而此时的外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姚楚指挥着御林军将整个张府控制了起来。
而高迎庐训练提拔的新任锦衣卫北镇抚司带着锦衣卫一众高手将禁地里剩下的那些牛鬼蛇神也铲除了个干净。
张怀旦不在，张祝冲断了气，张姨妈昏死了过去。
张家人像是无头的苍蝇一样在院中乱晃，直到被御林军按倒在地不得动弹。
渐渐的，府中安静了下来。
苏韫晴带着柳忆雪，身后是抱着茵梦的奶娘和瑶芳，几人拿出高迎庐的令牌离开了张家。
门外的马车上，小飞不停的招手：“这呢，这呢......”
苏韫晴将她们几人送上了车，小飞嘀咕道：“我在这都等两个时辰了，听着里面乱哄哄的声音，只能干着急，大奶奶，你们都还好吗？”
马车内，苏韫晴紧紧握住柳忆雪的手：“很好，你先送她们回家吧，小飞。”
说罢掀开车帘下了车。
“大奶奶，您不和我们一道回去吗？”
苏韫晴道：“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你放心，现在张府里全都是御林军和锦衣卫，我不会有事的。”
柳忆雪泪眼朦胧的抬头看看张府的大门，仿佛卸下了千斤的枷锁，抓住她的手不肯放开。
“三妹妹......”
“柳姐姐，你放心，所有跟国舅有关的人都会被控制起来，你先跟着他们回去，在家等我。”
豆大的泪珠子最终还是从她的眼眶里滚落了出来，她对着苏韫晴用力的点头，松开她的手，放下了车帘。
瑶芳道：“大奶奶，万事小心。”
苏韫晴朝她颔首：“放心吧，替我照顾好茵梦和柳姑娘。”
看着马车渐行渐远，苏韫晴再次回头朝着府中走去。
打斗声渐渐止息，越靠近张怀旦书房处，血腥味越浓。
锦衣卫北镇抚拦住她：“程大奶奶，高指挥让我们保护你，那边危险你不要去。”
苏韫晴问：“书房附近有好几个院子，你们都仔细搜查过了吗？狡兔三窟，他们或许还有密室或者暗道，不要疏忽。”
北镇抚拱手道：“都有安排人和狱犬在搜捕，定是让他们插翅难逃。”
苏韫晴指着书房道：“行，那大人随我一道去里面。”
北镇抚高举着灯笼替她照着路：“好！”
跨上书房外的石阶，踏过门槛，竟是无一处地方可下脚。
北镇抚一边用脚踢开挡路的尸体一边对苏韫晴道：“程大奶奶，我叫秦朗，叫我小秦就好。”
苏韫晴踏进门槛，捡着没染上血的地方跳着走：“多谢秦大人。”
来到书架边，苏韫晴触碰到了那枚水晶莲花，书架被移向一边后铁门也随即被打开。
秦朗举着灯笼跟她一起穿过了铁门，密室里面所有物品的轮廓开始慢慢浮现了出来。
“秦朗，把那两盆火点上。”
是高迎庐的声音，苏韫晴循声望去，只见他气定神闲负手而立，用下颌指向那两个火盆。
“是，大人。”
秦朗应声向火盆走去，扒开沙土将里面的柴炭露了出来。
苏韫晴则是借着秦朗手中不太明亮的灯光四处搜寻，环视密室一圈后目光最终落在了高迎庐身上。
“高大人，凌公子呢？”
高迎庐依旧用下颌替她指了一个方向，苏韫晴朝着那处走去。
她有些紧张，倒不是担心凌渊会出什么事，因为如果他出了事高迎庐不应该是现在这个状态。
可她就是感觉有点紧张。
一阵叮叮当当的铁链响过，秦朗已经将火盆里的火点燃了，密室中又如白昼般亮堂了起来。
凌渊正将铁笼锁好，笑着看向苏韫晴。
苏韫晴看到他身上有不少血迹，忙上前询问：“凌大哥，你受伤了？”
凌渊指着笼子道：“是他的血，不是我的。”
苏韫晴的眼神顺着他的手指移向铁笼，只见里面的张怀旦已经披头散发，面目全非，手足虚垂在四肢上摇摇欲坠，浑身的破衣烂衫上都是鲜血，伤口还有大股的血往外冒，淅淅沥沥的嘀嗒到铁笼下方的泥地里。
看着这个害死那么多忠良之士，弄得大良天怒人怨，又为一己私欲不惜勾结外敌的恶魔现如今落到了这般境地。
她曾设想过这样的场景，她觉得那一定大快人心，她那时以为自己大概会大哭一场，或者是讨伐他一番。
而此时的她却什么话也没说。
“喵呜......”
雪儿从地上跃起，轻盈的落到了她的怀中。
她从微怔的状态下回过神来：“高大人，这个人你们打算如何处置？”
高迎庐道：“皇上交代过先将他押入昭狱，审讯过后便将他凌迟示众。”
听了这话，铁笼中的人突然暴起，喉头因为被血污堵住而含糊不清的说着：“他敢......”
苏韫晴忍住想要自己一刀结果了他的冲动，对着高迎庐点头：“甚好。”
凌渊无声的站到了她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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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迎庐突然开口：“程大奶奶与此人无冤无仇，且还与他夫人交情甚笃，为何帮我们？”
苏韫晴抱着雪儿又走到了铁笼边，眼睛直视着张怀旦。
“小姨父也想不到吧，为什么我会想要你的命？你还记得四年前你是如何害死我爹的吗？我爹死后，我奶奶也因伤心过度而一病不起，我爷爷为了我们家剩下的人，不得不告老还乡，不再过问朝政，自那以后朝中再没几个人敢公然与你作对。”
“你是......你是苏源的孙女？”
“是，想不到吧？”
“你不是已经死了吗？你们全家都已经死了。”
苏韫晴抚摸着雪儿，语气无比的平静：“你还在呢，我怎么能死？”
张怀旦睁大了眼睛，喉头不断发出呼呼的声音，像是被血污堵死了气管一般，张着嘴，抬起已经被割断了手筋的手臂，想要拍自己的胸口，却发现怎么努力也是徒劳。
苏韫晴接着道：“一开始，我只想报私仇，可出了沂州，一路南下，我才亲眼看到，大良已经被你和你的同党祸乱成了什么样子，杀你，既报仇雪恨，也为民除害。”
听着听着，高迎庐也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到了他们身边。
拱手道：“苏三姑娘，苏家的事情，我很抱歉，那日王洪折返，我并不知情。”
苏韫晴道：“高大人不必自责，我也曾误会过你，若不是柳大人到了涔州与我相认，以及后面所发生的那么多事情，我还在视你为仇敌。”
高迎庐恭敬道：“皇上当初交代我万不可伤人，我没有做到，我属实有罪。”
苏韫晴朝着笼子淡淡一笑：“王洪已经死了，杀害我一家三口的罪人也死了，现在就剩下一个张怀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