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那个小王八犊子之前在香江纠缠骚扰他家大闺女的事,李天明还没跟李家算账呢。
现在,李泽锯竟然敢当着他的面,说什么两家联姻。
联你妈个脑袋啊!
李天明这会儿都想资助某张姓悍匪了,等到绑架眼前这人的时候,捎带着把那个小的也给绑了,然后直接撕票。
“李先生,我奉劝你一句,最好不要意气用事。”
哈!
“李大公子这是在威胁我?”
“不,我说了,是奉劝!”
李天明被李泽锯这明显带着施舍的语气给逗笑了。
“那好,我也奉......
雪后的清晨,阳光像一层薄纱轻轻铺在屋檐上。李天明推开院门时,听见远处传来扫帚划过石板的声音。他没急着走过去,只是站在门口,看着那道小小的身影??是李小豆,穿着她奶奶缝的蓝布棉袄,正用力地把一堆落叶扫进竹筐。
“怎么这么早?”他走近问。
“今天轮到我家值公共区。”李小豆抬起头,鼻尖冻得通红,“而且我答应了王乐乐,要帮她留干叶子做堆肥画。”
李天明笑了:“堆肥还能画画?”
“当然!”她放下扫帚,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递过来。画面里是一幅用不同颜色腐叶拼成的青蛙图案,栩栩如生。“我们准备参加下个月的‘自然艺术展’,主题是‘泥土会说话’。”
他仔细看了许久,才说:“你说得对,它确实在讲什么。”
这天下午,儿童议事堂临时加开了一场辩论赛,题目是:“如果一棵树长得不对劲,要不要修剪?”正方认为树木应当顺应自然生长;反方则坚持合理干预才是负责的表现。三十多个孩子分成两队,举着自制的图表和延时摄影视频激烈交锋。
最后投票前,张小满站起来说:“我觉得答案不在哪边更正确,而在我们有没有认真看过那棵树。”他打开平板,播放一段录像:一棵歪脖子老槐树,枝干向南倾斜,但底下土壤已被雨水冲刷出空洞。“如果我们不扶它一把,明年春天可能就再也见不到新芽了。可如果我们乱剪一气,也会伤了它的脾气。”
全场安静下来。
最终决议不是“修或不修”,而是成立“古树诊疗小组”,由五个孩子组成,每月巡诊一次全村百年以上老树,并建立健康档案。他们还设计了一套“树语翻译卡”??通过观察叶片形状、裂纹走向、虫孔分布等特征,推测树木是否缺水、遭虫害或根系受压。
卡片刚推出三天,就被邻村一位小学老师带回去仿制。她在回信中写道:“原来教育不只是教孩子认识世界,更是教会他们倾听世界。”
入春后,永河迎来第一批“生态研学团”。来自省城的二十名小学生住进村民家中,体验一周绿色生活。接待家庭需提供三餐、安排劳动任务,并指导积分记录。孩子们每天写《绿色日记》,结营时还要完成一份“改进建议书”。
第一天晚上,就有城里孩子哭鼻子。嫌茅厕太臭,嫌井水太凉,嫌没有wiFi打游戏。家长们电话不断,担心孩子吃苦太多。
可到了第三天,风向变了。
有个戴眼镜的小男孩主动提出要把手机锁进铁盒,换成一块机械表。“我发现不用看消息也能知道时间,”他在分享会上说,“而且我能听见鸟叫了。”
另一个女孩跟着房东奶奶去挖荠菜,回来后拉着妈妈的手说:“原来野菜不是杂草,是大地给我们的零食。”
最让人意外的是,这群城里孩子临走前集体决定:把自己的压岁钱捐出一半,在永河种一片“友谊林”。每棵树旁立一块小木牌,上面写着他们的名字和一句承诺,比如“我以后只点外卖一次每周”“我要监督爸爸少开车”。
植树那天,天空飘着细雨。孩子们没打伞,蹲在泥地里小心翼翼扶正树苗,填土、浇水、系红绳。李天明站在边上默默看着,忽然觉得这些稚嫩的手掌,或许比任何政策文件都更有力量。
一个月后,《生活即学习》课程包更新第二季度内容,新增章节正是这群孩子的建议汇总,标题为《当城市遇见乡村》。评审组破例允许将其作为跨区域协作范本推广至全省。
而真正的涟漪,发生在看不见的地方。
四月中旬,县环保局通报一则数据:过去半年,全县垃圾分类准确率提升百分之四十三,其中青少年群体贡献率达六成七。局长在会议上坦言:“这不是靠罚款罚出来的,是被某些村庄的孩子‘带偏’了风气。”
与此同时,全国已有八十九个村庄接入永河开源平台,自行搭建本地化系统。有些改名为“青山分”,有些叫“家园币”,还有地方创新出“祖孙共积制”??老人做好事,积分计入孙子账户,激发代际互动。
李天明收到一份来自西北的邮件,发件人是一位支教老师。她说班上有个十二岁的牧羊少年,看完联合国短片后哭了整晚。第二天他带着全班同学捡了三百多个塑料瓶,换来的钱买了五袋草籽,撒在干涸的河床上。信末写道:“他说他不知道什么叫碳中和,但他想让羊吃的草多一点。”
李天明把这封信打印出来,贴在图书馆“远方来信墙”上。旁边很快多了许多回音纸条:
> “我们也想种草!”
> “能不能寄点耐旱种子?”
> “你们那儿下雨吗?我们这儿快两年没下了。”
他没立即回复,而是召集青年技术队开了三天会,最终制定“一村一策援助计划”:根据各地气候、土壤、文化差异,定制化输出经验模板。比如沙漠边缘地区侧重节水固沙方案,山区村落主推薪柴替代能源,城郊地带则试点家庭微循环系统。
执行过程中,周婷带队去了甘肃一个黄土沟壑村。那里连饮用水都要靠驴车拉,更别说垃圾分类。起初村民冷眼旁观,以为又是“上面派来作秀的”。
直到有一天,她带着几个孩子用废旧油桶做了个简易太阳能蒸馏器,能从湿泥里提取饮用水。老太太们围着看了半天,终于有人颤巍巍地说:“闺女,这玩意……能不能再做个大的?我家孙子夏天总发烧,说是水脏……”
那一刻,她红了眼眶。
她们留了下来,一待就是四个月。不仅建起村级净水站,还教会妇女用秸秆编织防尘网,男人学会了用牛粪发酵沼气。走之前,全村人凑钱送她们一面锦旗,字是用烧火棍烙在粗麻布上的:“你们不是干部,是我们亲人。”
回到永河当晚,李天明请她吃饭。饭桌上一句话没问成果,只问:“累不累?”
她低头扒饭,眼泪突然掉进碗里:“累。可我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有用过。”
五月末,一场暴雨突袭江南。新闻里全是溃堤、塌方、断电的画面。刘东连夜组织应急队,调集五百套便携式照明灯、三百件防水雨衣、两吨应急食品打包发货。更特别的是,随货附赠一本《灾后重建手账模板》,里面详细记录了永河当年治水的经验教训:如何快速排查隐患点、怎样发动邻里互助、哪些植物适合灾后复绿……
三天后,他们收到一封电子感谢信,署名是江西某受灾村村委会。信中提到,正是靠着这份手账,他们在断电期间迅速恢复了基本秩序,甚至利用废弃建材搭起了临时托儿所。
“最感动的是,”信里写道,“有个五岁小孩看见大人清理淤泥,自己也拎着个小桶去舀水。别人问他干嘛,他说:‘我在攒积分呢。’”
李天明看到这里,忍不住笑出声,随即又沉默良久。
他知道,有些东西一旦生根,就会自己长出新的枝蔓,穿越山河阻隔,落在另一片焦渴的土地上。
夏至前后,永河进入农闲期。但村里比任何时候都热闹。因为一年一度的“失败博览会”开幕了。
这是永河独有的节日,专门展示过去一年里各种“没成功的尝试”。展厅设在旧粮仓改造的空间里,展品琳琅满目:
- 一台靠风力驱动的自动喂鸡机,因齿轮咬合不良,每次启动都会惊飞整群鸡;
- 一种号称“永不发霉”的天然涂料,结果三个月后墙面长出了彩虹色菌斑;
- 还有一个“智能提醒鞋垫”,本意是老人走路超时就震动提示休息,结果全村阿婆都说“像踩了电蚯蚓”。
每件展品旁都有作者亲笔写的《失败说明书》,包括初衷、过程、问题分析和未来改进方向。最受欢迎的环节是“点赞纠错台”??参观者可以用贴纸标记自己发现的问题,也能写下鼓励话语。
有个小男孩连续三天来打卡,只为给那个“会爆炸的堆肥罐”提建议。他在留言条上画了张改良图,标注了泄压阀位置。没想到几天后真收到了发明者的回信:“你画得比我强,下周来我家一起试新版本?”
这场展览持续了整整十天,吸引了周边十几个县市的人前来参观。有位大学教授感慨:“别的地方都在炫耀成功,你们却把失败当宝贝,这才是真正的创新土壤。”
闭幕式上,李天明发表简短讲话:“我们不怕错,是因为我们知道,每一个弯路,都是通往正确的必经之路。就像种地,哪有一锄头就挖出丰收的道理?”
掌声雷动。
秋天来得悄无声息。一天清晨,林晓雯抱着一台旧录音机走进教室,对学生说:“今天我们不上课,听故事。”
她按下播放键,传出一段沙哑却坚定的声音:“我是赵铁柱,今年六十八岁。去年冬天我偷偷往河道倒过一次建筑垃圾……我以为没人看见。可第三天,我孙子拿着积分扣分明细来找我,问我是不是做了坏事。我没敢承认。后来他在作文里写:‘我的爷爷曾经是个英雄,但现在他骗人。’那一夜我没睡着。第二天一早,我带着工具去把垃圾全清了回来……”
录音结束,教室里静得能听见呼吸声。
“这是‘忏悔之声’项目的第一期。”林晓雯轻声说,“接下来几个月,我们会陆续播放村民自愿提交的真实故事。他们不一定完美,但他们真实。”
后来才知道,这段录音播出后,村里多了十几起主动申报违规行为。有人坦白曾私接电网捕鱼,有人承认为了省事焚烧秸秆。更难得的是,没人因此被嘲笑,反而获得了更多尊重。
正如公告栏上新贴的一句话:“敢于面对错误的人,才是真正站立着的人。”
冬至前夜,气温骤降。但图书馆内灯火通明。一群孩子围坐在地板上,正忙着封装新年礼包。每个礼包里有一本手绘版《永河故事集》、一枚刻有节气图案的木质书签、还有一小包混合花种。
“这是送给其他村子小朋友的。”张小满一边贴标签一边解释,“我们要让他们知道,变好的路上,从来都不孤单。”
李天明帮忙打包到最后一个,忽然发现袋子底部压着一张纸条,字迹陌生:
> “爷爷:
> 我是你没见过的孙子。
> 虽然我们没见过面,
> 但我每天都在学你做的事。
> 昨天我提醒妈妈关灯,
> 她亲了我一下。
> 原来改变真的可以从一点点开始。
> ??远方的小宇”
他捏着纸条坐了很久,直到窗外飘起新年的第一场雪。
第二天清晨,他照例巡村。走到村口时,看见几个外村来的孩子正在模仿“陶罐仪式”??他们把自己家乡的泥土装进玻璃瓶,郑重其事地埋在一棵小树下。
“这代表什么?”一个女孩问。
“代表我们也要开始改变了。”领头的男孩说,“就像视频里那样,每一粒种子都有破土的力量。”
李天明站在不远处听着,没有打扰。他从布袋里取出那支用了多年的铅笔,在笔记本最后一页补写了一句:
> “所谓希望,不是等待奇迹降临,
> 而是相信平凡之人也能点亮微光。
> 当千万束光汇聚,
> 黑暗终将退场。”
然后合上本子,迎着初升的太阳走去。
雪已尽,春未远。
路很长,但脚步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