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诸王的厮杀中,骑拉帝纳的心中,闪烁过种种破碎的画面,以及那种无来由的怀念和痛楚。
时间飞逝的就像是箭矢一样,这千年的光阴就像是河川的水流,感慨尘世之中的人们老去的是如此之快,感叹坟土上长出的...
雨水顺着盔甲的缝隙滑落,滴在泥泞的地面上,发出细微而沉闷的声响。七十双赤红的眼眸在暴雨中闪烁,如同荒野深处点燃的篝火,映照出一张张紧绷的脸庞。大照站在队伍最前方,手中握着那根由光苔亲手交付的白色笛子,指尖微微发颤。他从未想过,自己会站在这里??不是作为某个偏远村落里默默无闻的少年,而是被命运推至风口浪尖,成为传说交汇处的中心人物。
“你准备好了吗?”光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低沉却清晰,仿佛穿透了风雨与喧嚣,“不是作为谁的影子,而是作为你自己。”
大照没有回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一战,已无法回避。
珠贝抱着冰伊布,站在稍远的位置,目光复杂地望着那个背影。她曾以为只有继承了神雷剑士血脉之人才能驾驭波导之力,才能真正理解“镇抚”二字背后的重量。可眼前这个来自异界的少年,既不会吹笛,也不懂仪式,却在一连串不可思议的战斗中,接连击败三位王者,甚至让诡角鹿自愿俯首。这不是天赋,也不是巧合??这是某种更深层的东西,在悄然运转。
“他的信念……已经成型了。”她低声喃喃,像是在对自己说,又像是在向风诉说。
就在此时,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撕裂雨幕!
劈斧螳螂自巨木战场的阴影中跃出,双斧交叉于胸前,锋锐的刃口划破空气,激起一阵刺骨寒意。它的身躯比寻常同类庞大数倍,甲壳上刻满古老符文,那是王权的印记。每一步踏下,地面都为之震颤,树木簌簌抖动,落叶如雨纷飞。
“来了!”刚石大喝一声,迅速举起E弹枪,“全员戒备!保持阵型!”
火夏慌忙翻找背包:“镇宝呢?我记得刚才还放在……啊!在这儿!”她掏出一枚泛着微光的晶体,手忙脚乱地塞进发射器。
星月则冷静许多,她将小狃拉唤至身侧,轻声道:“掩护左侧,别让他们包抄过去。”小狃拉点头,身形一闪便隐入雨夜。
而大照依旧静立原地,双眼凝视着逼近的王者。他的心跳极快,但呼吸却异常平稳。他想起了在起始海滩第一次见到光苔时的情景,想起了那句反复回荡的话语:“你要用性命消除自己的诅咒。”
??我的诅咒,是什么?
是故乡的毁灭?是无法保护同伴的无力感?还是……一直藏在心底深处、连自己都不敢正视的恐惧?
不,都不是。
真正的诅咒,是他始终不敢承认:**他也想成为英雄**。
不是为了被人铭记,不是为了获得力量,而是因为……他曾眼睁睁看着朋友倒下,却什么都做不了。那种绝望,像毒蛇一样缠绕着他,直到今日。
而现在,命运给了他一次机会??不是去逃避,而是直面这一切。
“诸王枭!”他猛然转身,声音穿透风雨,“准备战斗!”
漆黑的夜空中,一只巨大的猛禽振翅而出,羽毛边缘泛着银白色的光辉。它盘旋一周后稳稳停驻于大照肩头,锐利的目光锁定劈斧螳螂。
与此同时,其余伙伴也纷纷登场??火岩鼠喷吐炽热火焰驱散湿气;投羽枭展开双翼形成屏障;洗翠小剑鬼抽出骨刀,冷光乍现;沧海王子周身水汽缭绕,宛如海神降临。
“竟然……全都进化了。”瓜娜怔怔地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震撼,“而且是在没有使用任何道具的情况下……自发完成的蜕变。”
阿芒握紧拳头:“这不只是进化……这是‘共鸣’。他们之间的羁绊,已经超越了普通训练家与宝可梦的关系。”
光苔嘴角微扬:“没错。当一个人真正接纳了自己的使命,他的伙伴也会随之觉醒。”
雨势愈发猛烈,闪电划破天际,照亮了整片战场。劈斧螳螂发出一声怒吼,率先发动进攻!只见它高高跃起,双斧旋转如风暴,携带着足以劈开山岩的力量直扑而来!
“防御阵型!”刚石大喊。
投羽枭立刻展翅前冲,双爪凝聚风压形成护盾;火岩鼠喷射火焰干扰其轨迹;小狃拉趁机投掷泥丸,试图扰乱节奏。然而劈斧螳螂的速度远超预期,一个侧身闪避,竟直接突破防线,斧刃直指大照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
“【神鸟猛击】!”
一道金色流光自天而降,诸王枭化作流星般俯冲而下,以全身之力撞向劈斧螳螂!两者相撞瞬间,爆发出刺目强光,冲击波将周围数米内的雨水尽数蒸发!
大照踉跄后退几步,捂住胸口喘息不止。刚才那一击,几乎耗尽了他的体力。
“你还好吗?”星月急忙上前搀扶。
“没事……”他勉强一笑,“这才刚开始。”
光苔走上前来,递给他一颗乐芭果:“吃下去。它能帮你稳定心神。”
大照接过果实,却没有立即食用。他抬头望向仍在对峙中的两只宝可梦,忽然问道:“为什么……一定要用战斗来决定一切?我们明明可以沟通,可以用舞蹈,可以用音乐……为什么非得打个你死我活?”
光苔沉默片刻,缓缓道:“因为你还没明白,所谓的‘王者’,并非仅仅是守护者,更是试炼本身。它们存在的意义,就是逼迫挑战者直面内心最深的矛盾。若你连这一点都无法跨越,又谈何平定洗翠的混乱?”
大照怔住了。
他终于懂了。
这不是一场单纯的对决,而是一场关于“自我”的审判。
他低头看向手中的乐芭果,苦涩的味道似乎已在舌尖蔓延。他想起小时候母亲常说的话:“苦的东西,吃了才会成长。”那时他总皱眉拒绝,如今却主动将果实送入口中。
刹那间,一股清凉之意顺喉而下,脑海中浮现出无数画面??故乡的废墟、逃亡路上的哭泣、初次握住精灵球的手、第一次赢得对战的笑容……还有那些曾经并肩作战、最终却消失在战火中的伙伴们。
眼泪无声滑落,混入雨水。
但他笑了。
“我明白了。”他轻声说,“我不是要打败它……我是要让它看见我。”
他缓缓举起笛子,放在唇边。
没有旋律,没有技巧,只有一段断续而颤抖的气息,随风飘散。
可就在那一刻,劈斧螳螂的动作停滞了。
它转过头,猩红的复眼直视大照,仿佛第一次真正“看见”了这个人。
“他在……倾诉。”珠贝喃喃道,“用波导之外的方式……传递情感。”
那笛音不成调,甚至有些刺耳,但它承载的是真实的痛苦、挣扎、悔恨与希望。没有修饰,没有伪装,只有赤裸裸的灵魂在呐喊。
劈斧螳螂缓缓放下双斧,发出一声低沉的鸣叫,像是回应,又像是叹息。
“它……听懂了。”刚石难以置信地说。
紧接着,奇迹发生了。
劈斧螳螂身上那些象征王权的符文开始褪色,化作点点光芒升腾而起,融入夜空。它的体型逐渐缩小,暴戾之气消散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温柔的气息。
最终,它静静地伏在地上,低下头颅,如同臣服,又似告别。
大照放下笛子,双腿一软,跪倒在泥水中。但他脸上却挂着释然的笑容。
“我……做到了。”
全场寂静。
随后,掌声响起。
不是欢呼,不是庆贺,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敬意。
光苔走上前,将一只手搭在他肩上:“你不是靠力量赢的。你是靠‘存在’本身赢得了它的认可。”
这时,天空突然裂开一道缝隙。
乌云翻涌,星光倾泻而下,汇聚成一条璀璨银河,横贯天际。
“日蚀之日……提前了。”拉苯博士仰望着天空,声音颤抖,“超克的时空……正在加速融合。”
詹福轮闭上眼睛,低声诵念:“当七位坐骑之王皆归顺于一人,神阖之门将自行开启。第八股力量,终将降临。”
大照抬起头,望着那条银河,心中涌起莫名预感。
他知道,真正的试炼,才刚刚开始。
而在遥远的吹火岛上,一座沉寂已久的火山口内,一双金色的眼眸缓缓睁开。
火焰升腾,映照出一只形似风速狗、却通体漆黑如墨的巨大身影。它仰天长啸,声波震动整座岛屿,海水为之沸腾。
“孩子……”它低语,“父亲回来了。”
同一时刻,大照怀中的阿尔宙斯手机剧烈震动,屏幕上浮现出一段古老文字:
> 【你所追寻的答案,并不在未来,而在过去。】
他愣住。
随即,耳边传来一个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
“欢迎回家,勇者。”
那是……他自己。
但语气中,带着百年的沧桑。
雨还在下。
可有些人,已经不再惧怕淋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