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苏澜还是贺时年,他们都是成年人,也是理性之人。
综合考虑,理性思考才是对待所有事情的态度。
苏澜今天说的这些,从某种角度而言,颠覆了贺时年的认知。
一席话给贺时年打开了一个陌生的世界。
原本以为他和苏澜冰释前嫌走在一起,能够开花结果。
共筑爱巢和家庭,走入婚姻殿堂。
但苏澜却告诉了他这么一个重磅炸弹。
贺时年心底仿佛千斤重石压着,让他连喘息都喊到沉重而压抑。
贺时年本来当晚想出去外面住的,但是苏澜说什么也不同意。
最后,苏澜将贺时年拉到了自己的卧室里面。
这是属于苏澜最私密的闺房。
她主动让贺时年进来,已经代表了她的心。
当晚,苏澜异常主动和温柔,只是情到深处难免亢奋和澎湃。
苏澜不考虑长久,也不考虑以后,只考虑当下。
她的所有举动都是要去爱这个男人。
但苏澜也感受到了原本如狼似虎的那个男人,今晚的兴致并不高涨。
直到她释放了主动和迎合才让这个男人再次沉沦。
一夜激情,别无二话。
第二天,苏澜没有工作,她早早地就安排好了工作。
然后和贺时年一起带着小福豆去了游乐场、去了超市、去了购物中心。
此时此景在外人看来,就像其乐融融的一家子。
贺时年从苏澜的眼中感受到了幸福,感受到了甜蜜。
也在小福豆的眼里感到了属于他的真正的快乐。
贺时年真希望这一刻永远定格。
哪怕是短暂的。
但是他知道不可能。
回去的时候,小福豆累了,睡着了。
回到别墅,将小福豆放在床上。
贺时年和苏澜来到了院子里面。
那里潺潺流水、亭台雨榭、假山碎石。
苏澜嘴角的微笑很从容、很温暖,也带有甜蜜和幸福。
“时年,我想和你谈恋爱,谈一场轰轰烈烈、至死不渝的恋爱。”
“我们不管以后,也不问未来,我只想用心的去爱你一次。”
贺时年的心被深深触动着。
他想要的可不仅仅是一场恋爱,他更想和苏澜组成一个家。
但是他知道了苏澜的家世,以及背后势力对他的监视。
以他目前的实力,这事将变成一种奢望,一种遥不可及的奢求。
贺时年的心里充斥着难受与不安。
他似乎早已预料到了,当某一天来临,苏澜就会离开,离他而去。
届时,他将无助的面对这一切。
贺时年最终还是挤出微笑,用手指轻轻触碰了苏澜的耳垂。
苏澜枕靠在他的肩头,此刻的她完全没有了高冷女王范。
有的只是女儿态般的缱绻温柔。
回去的时候,贺时年一个人开着车,心里五味杂陈,各种思绪飘飞,如漫天雪花。
这件事该如何破局?
贺时年不停地问自己这个问题。
但一直到了勒武县,贺时年都没有答案,没有思路。
这件事对于他太过遥不可及。
目前除了苏澜,唯一可以调查了解这件事真相的,就只有吴运秋。
可是吴运秋能打听到这股势力吗?
亦或者如果咨询了吴运秋,是否会将她卷入进来,连同她背后的家族?
这样的政治风险太大。
贺时年想,这件事哪怕吴蕴秋出面,也不是短期之内可以解决的。
他决定沉淀自己,理清思路之后,再徐徐图之。
此刻,贺时年对当官涌起了别样的想法。
他一直以为当官用权应该为民做主,为老百姓谋福利。
却从来没有想过,手中的权力有一天也应该成为保护自己、保护爱人。
而贺时年手中目前手中的权力太过孱弱和渺小。
周一的常委会。
贺时年发现,经过两天的休息,曹宝坤的脸色非但没有转好,反而更加难看。
他的脸上仿佛有透着一道青光,脸色是死气沉沉的青灰色。
这种脸色贺时年曾经见过,宁海县曾经的县委副书记宋安生。
那时候的宋安生已经是肝癌晚期。
难道?
贺时年的心里骤然一跳,目光一直停留在曹宝坤的脸上。
他的眼神似乎有些凹陷,青灰色萦绕在眼圈周围。
最后在印堂中央汇聚,愈发明显。
贺时年看着曹宝坤的状态不对,说道:“曹书记,要不我们常委会休息几分钟?”
曹宝坤的目光看向贺时年,但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神采。
他长长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也好,就听时年同志的提议,我们休会20分钟,20分钟之后接着开。”
说完,曹宝坤合上了笔记本,起身准备往外面走。
但就在这时,他的身子顿了顿,又晃了晃。
他下意识捂住额头的太阳穴,另外一只手撑住会议桌的一角。
扑通!
曹宝坤最后两眼一闭,摔倒在会议桌的角落。
“曹书记!”
很多常委都惊呼出声。
……
曹宝坤被紧急送往了勒武县第一人民医院。
县委办主任丁少平亲自陪同。
贺时年回到办公室。
很快,曹宝坤在常委会上当场栽倒晕厥。
然后紧急送往医院的事情,已经传开。
当天晚上,丁少平的电话打到了贺时年这里。
“丁主任,现在是什么情况?”
电话一接通,贺时年就当先问道。
丁少平的声音显得沉重而沙哑。
“贺县长,曹书记现在要送往西陵省城医院接受进一步的检查。”
“第一人民医院的诊疗结果显示曹书记疑似癌症晚期。”
贺时年的心脏还是狂跳了一下。
果然和他心中猜想的一般无二。
曹宝坤的情况和当初的宁海县委副书记宋安生太像了。
贺时年问道:“做全面检查了吗?是什么癌症?”
丁少平沉重的声音传来。
“目前查出来,大脑里面有、鼻腔里面有、呼吸道也有,癌细胞疑似已经在全身扩散了。”
贺时年心中震惊,但还是镇静问道:“县级干部不是每年都安排进行两次体检吗?怎么会这样?”
丁少平叹了一口气说:“这件事,我找县委办专门负责的同志了解过。”
“最近一年内的两次体检,有些项目曹书记都刻意规避了,没有做检查。”
“或许在那时曹书记就已经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出现了问题,他不敢做检查吧!”
贺时年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道:“这件事通知州委了吗?”
曹宝坤是县委书记,是省管干部。
按照体制内的流程,这件事要先通知州委,然后由州委向省委组织部汇报情况。
丁少平说:“目前还没有,我想等去到省城做进一步检查之后,再向州委汇报。”
这件事瞒是瞒不过去的。
这个消息一定会像成熟的蒲公英一样,很快散开。
贺时年带着沉重的声音道:“好,这件事我知道了。”
“检查之后是什么情况,我们随时沟通。”
挂断电话,贺时年的心情愈发惆怅和沉重。
世事无常,大肠包小肠。
自己的母亲就是因为白血病走的。
同时也见证了宋安生的离去。
因此贺时年对于疾病格外的关注。
虽然和曹宝坤之间有摩擦、有争斗、有不和睦。
但这都是因为工作,是体制内的内部矛盾。
从人文情怀的角度,得知曹宝坤已患癌症之后。
贺时年的心情还是久久难以平复。
第二天,曹宝坤确诊了。
脑癌、鼻咽癌、呼吸道癌,还有肺癌、肝癌。
都已经是晚期,全面扩散,没有任何治疗的必要。
他的生命进入了倒计时,医生说顶多三个月,甚至更短。
贺时年的心情是沉重的,但有些人却是异常的兴奋和高兴。
曹宝坤罹患癌症,意味着他不再可能担任勒武县县委书记一职。
那么县委书记的位置空出来了,对这个位置垂涎三尺的人自然要开始大肆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