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是天赐良机啊。”安妮邦尼慵懒地靠在椅子上,指尖轻轻敲打着扶手,像一只玩弄猎物的猫,“既然你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那赎金的事儿,就简单多了。不过呢??”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人群,“我这个人最讨厌拖泥带水,所以今晚,我要看到诚意。”
她缓缓站起身,赤足踩在甲板上,火光将她的影子拉得细长扭曲。她走到一个穿着燕尾服、满脸惊恐的中年男人面前,俯下身,手指挑起他的下巴。
“你叫亚瑟?温斯顿,对吧?英国皇室远亲,名下三座庄园,两间银行股份,还有……嗯,据说你在非洲还藏着一批钻石矿?”她轻笑一声,“告诉我,如果我不杀你,你能给我什么?”
亚瑟强压恐惧,声音却依旧沉稳:“我可以给你五十万英镑现金,外加南非德比尔矿场百分之五的股权,条件是放走船上所有人。”
“哦?”安妮歪头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兴味,“你还想替别人谈条件?你以为你是谁?救世主吗?”
她直起身,转身走向船舷,背对着众人:“我不是来做生意的,我是来收命的。但……”她忽然回头,眼神凌厉如刀,“如果有人能让我觉得有趣,或许可以多活几天。”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骚动。
“报告首领!”一名海盗连滚爬爬地冲上甲板,脸上满是惊骇,“查尔斯小队……全死了!那个东方人……他一个人……杀了我们十几个人!”
全场死寂。
原本低头颤抖的人质们猛地抬头,眼中燃起希望之火。而海盗们则纷纷握紧武器,神色紧张地望向通往底层舱室的楼梯口。
安妮眉头微皱,随即冷笑:“一个东方人?十几个人都拿不下?你们真是废物。”
“不是……不是人力能敌!”那海盗喘着气,“他动作快得看不见,枪都没来得及开,脖子就被拧断了!还有两个人……被扔进了锅炉房,活活烧死!”
“够了。”安妮抬手制止,但她的眼神已不再轻佻,而是透出几分凝重。
便在此刻,一道身影从黑暗中缓步走出。
正是大宝。
他穿着整洁的马甲与西裤,衣角沾着些许血迹,手中拎着一把左轮手枪,另一只手提着半截断裂的铁链。他步伐平稳,仿佛不是刚经历一场屠杀,而是刚散完步归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亚瑟几乎要喊出声,却被身旁的苏珊娜死死按住手臂。菲尔达瞪大眼睛,喃喃道:“上帝……他还活着。”
大宝径直走到甲板中央,目光平静地看向安妮:“你说你是这里的主人?抱歉,我不承认。”
安妮眯起眼:“你就是那个夏洛特?”
“夏洛特只是化名。”大宝淡淡道,“你可以叫我大宝。”
“大宝?”她重复了一遍,忽然笑了,“好怪的名字。不过……我喜欢有点个性的人。”
“我也喜欢。”大宝将枪插回腰间,拍了拍手,“比如,喜欢把欺负朋友的人,一个个送进海里喂鱼。”
话音未落,他身形一闪,如同鬼魅般掠过两名守卫,一脚踢飞其中一人手中的步枪,反手擒住另一人脖颈,顺势将他甩向栏杆。那人惨叫未出,便已被抛入漆黑大海。
“哗啦??”
水花溅起,全场哗然。
海盗们纷纷举枪瞄准,可还没扣下扳机,又有三人倒地??不知何时,大宝已近身,拳如雷霆,腿似狂风,每一击皆精准命中要害。有人试图开枪,却被他夺枪反制,一枪托砸碎鼻梁,当场昏死。
安妮终于变了脸色。
她猛地抽出腰间双枪,冷声道:“你很厉害。但我警告你,再进一步,我就下令射杀人质。”
大宝停下脚步,站在火炬光影交界处,冷冷望着她:“你若敢动他们一根手指,我不止杀光你手下,还会亲手把你绑在桅杆上,让鲨鱼一口口啃掉你的四肢。”
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令人骨髓发寒的杀意。
两人对视数秒,空气中仿佛有火花迸裂。
最终,安妮缓缓放下枪,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笑容:“有意思……太有意思了。我统治这片海域十年,从未见过你这样的人。你不怕死?”
“怕。”大宝点头,“但我更怕看着朋友在我眼前被害。”
“那你可知奎因为何没回来?”安妮忽而问道。
大宝不语。
“因为他去偷袭你的房间,结果被你布置的陷阱炸成了碎片。”她轻叹,“你早有准备,是不是?从上船那一刻起,就在防备一切可能的危险?”
大宝沉默片刻,终于开口:“我空间里有电报机,三天前就知道电报员詹森有问题。清叔昨晚就清理了内鬼,我还顺手给锅炉房装了几枚土制炸弹,以防万一。”
众人这才明白,原来大宝早已布下天罗地网。
安妮仰头一笑:“难怪……难怪你能活着走出来。你不是普通人,你是猎人,而我们,不过是闯入你陷阱的野兽。”
“现在认输还来得及。”大宝道,“放下武器,放走所有人,我可以留你一命。”
“留我一命?”她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知道我为什么叫安妮邦尼吗?因为两百年前,真正的安妮邦尼曾在这片海域纵横无敌。而我,继承了她的名字,也继承了她的意志??宁死不降!”
她猛然挥手,身后数十名海盗同时拉动枪栓!
“杀了他!”
刹那间,枪声炸响!
然而大宝早已动身。
他在弹雨中疾驰,利用火炬阴影与人群掩护,接连突进。一颗子弹擦过肩头,鲜血飞溅,却被他无视。他跃上餐桌,借力腾空翻滚,落地时已逼近安妮。
“砰!”
一枪射出,却被他侧身避过。
他欺身而上,左手格开她右手枪管,右拳直击面门。安妮反应极快,后仰闪避,同时左腿横扫,逼退攻势。
两人贴身缠斗,拳脚相交,竟打得难分高下。
“你会功夫?”安妮喘息着问。
“不止。”大宝冷声道,“我还懂兵法、机关、毒药、爆破……你想试试哪个?”
话音落下,他突然变招,一记肘击撞中她胸口,紧接着抓住她手腕反拧,夺下左轮手枪,顺势将她按跪在地。
“结束了。”
安妮咳出一口血,却仍在笑:“你赢了……可你知道吗?我的旗舰‘红帆号’就在十里之外,只要我一声令下,就能击沉这艘游轮。”
“可惜你发不出信号。”大宝冷冷道,“电报机早在昨晚就被清叔拆了零件,通讯中断,你的舰队根本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那你打算怎么办?杀光我们?”她抬头盯着他,“杀了我们,你也逃不掉。这片海域没有补给,没有救援,你带着这群弱不禁风的贵族,怎么回去?”
大宝松开她,退后一步:“我不杀人,除非必要。但我也不会心慈手软。我会把你们全部关押,等船靠岸后交给国际海事法庭处理。”
“哈哈哈!”安妮突然大笑,“你以为你是正义使者?你不过是个流亡海外的罪犯罢了!你说你不杀人?那你告诉我,锅炉房里的那些尸体是怎么回事?”
大宝眼神微动,却没有辩解。
他知道,有些事无法解释。为了救人,他必须先杀人。这是残酷的现实。
但他仍坚持底线??不滥杀无辜,不折磨俘虏,不掠夺财物。
他转身走向人质群,沉声道:“大家都起来吧,没事了。”
众人战战兢兢站起,不少人喜极而泣。亚瑟冲上前紧紧抱住他:“大宝!我就知道你不会死!”
“别抱太久。”大宝推开他,“我还流着血呢。”
苏珊娜急忙拿出手帕为他包扎伤口,菲尔达等人围拢过来,七嘴八舌表达感激。
唯有亨利汉密尔顿神情复杂地看着他:“你到底是什么人?那种身手……那种智慧……你不可能只是一个富商。”
大宝笑了笑,没回答。
这时,清叔悄然走近,在他耳边低语:“少爷,我在安妮房间里搜到一份地图,标记着地中海十几个秘密据点,还有她这些年劫掠所得的藏宝位置。另外,她在伦敦有个账户,存着超过两亿英镑的赃款。”
大宝眼中精光一闪:“通知郭英南,让他通过瑞士银行冻结那个账户。至于这些据点……”他望向被绑住双手的安妮,“我们可以和她做个交易。”
“你想用她换情报?”清叔问。
“不。”大宝摇头,“我是要用她做诱饵。”
当晚,大宝召集幸存者开会。
他宣布:游轮将继续航行,但改变航线,绕道马耳他。途中,他们会放出虚假信号,假装船只失控漂流,引诱安妮的旗舰“红帆号”前来营救。
“一旦他们靠近,我们就引爆提前埋设的水雷,配合海军伏击。”大宝说,“我已经用电报机联系了意大利海岸警卫队,他们会派驱逐舰接应。”
众人无不震惊于他的缜密布局。
“可万一失败呢?”戴斯礼担忧道。
“那就一起死。”大宝平静地说,“但我相信,命运总会眷顾有准备的人。”
接下来的两天,大宝亲自指挥清理战场,修复通讯设备,并组织幸存者轮流值守。他还将部分武器分发给可信之人,以防海盗残党暴动。
安妮被单独囚禁在底舱,每日由清叔送饭。
第三日黄昏,她忽然开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可以悄悄离开,何必冒险引他们出来?”
大宝站在铁栅外,望着她:“因为你不是最后一个。这个世界上,还有无数像你一样的人,在海上为非作歹。今天放过你,明天就会有更多的船沉没,更多的人死去。”
“所以你要当英雄?”
“我不是英雄。”大宝摇头,“我只是不想再看到无辜者受害。我在国内的时候,看够了那种‘为了大局牺牲少数’的谎言。这一次,我想保护所有人。”
安妮久久无言,最后轻声道:“你知道吗?我小时候也是个孤儿,被人贩子卖到船上做苦工。后来我杀了船长,夺了船,一步步走到今天。你说我是恶人,可谁又是好人呢?”
大宝看着她,眼神第一次有了波动:“所以我才给你机会。只要你愿意交代一切,协助剿灭其余海盗团伙,我可以请求国际法庭减轻你的刑罚。”
“然后呢?蹲监狱?苟延残喘?”她冷笑,“不如死在战场上痛快。”
“那是你的选择。”大宝转身离去,“但请记住,无论过去如何,未来始终掌握在你自己手中。”
夜幕降临,游轮悄然驶入预定海域。
十?之外,一艘巨大的黑色帆船正破浪而来??正是“红帆号”。
雷达室内,大宝凝视屏幕,低声下令:“各就各位,准备作战。”
与此同时,遥远的伦敦,郭英南收到加密电报,嘴角浮现笑意:“小子,这次又让你抢了先。”
而在华夏某处荒原,一群农民正跪在干裂的土地上,仰望苍天祈雨。
无人知晓,千里之外的大海上,一场关乎正义与生存的风暴,正在悄然落幕。
游轮甲板上,大宝举起望远镜,望着越来越近的敌舰,轻声说道:“该收网了。”
海风呼啸,星辰闪烁,仿佛天地都在见证这一刻。
他知道,这场胜利不属于任何国家、任何势力,只属于那些不愿屈服于黑暗的人。
而他的路,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