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刮起了风。
温度一直在往下降。
没过多久，季尽就感觉到有些冷，驾驶舱墙面上挂着的温度计显示20度，还在往下掉。
季尽身上穿着夏季运动衣，打了个哆嗦。
海面和陆地有温差，海面会比陆地更冷一些，风是从海上往陆地刮的。
三号地下城门口的人们挤在帐篷里，听着黑雨落地的声音，对前路一片迷茫。
高塔之上，已经有人拿出黑雨样本说明了水资源会受到影响的问题。
不仅仅是水资源。
这些黑雨带有一定的腐蚀性，对陆地表层建筑并不友好。
沈浩手摸向胸前工装的口袋，才反应过来，已经没有烟了。
“继续申请。我不能看着城外的人死在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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飓风让渡轮都开始摇晃。
季尽关上驾驶舱的门，随时准备进入空间。
海平面上，七八艘渡轮挨在一起，被风吹的嘎吱乱响，浪花被风勾出动力，将渡轮推向更深的水域。
气温下降到零度以下。
黑雨没有凝结成冰，汇集成了大量积水。
地下城的地势比较高，水倒没有蔓延过来的危机，只是黑黢黢一片，看着渗人。
“好冷。”
季尽砸破了船舱上的摄像头，铺了一层加厚毯子在地上，馄饨豆浆趴在上面，季尽靠着馄饨，豆浆头朝门口，眼睛盯着玻璃窗外翻滚的海水。
天色太暗，季尽看不清外面。
海平面波涛涌动，渐渐推着渡轮往无人的海域前行。
后半夜，季尽很困，但没敢睡过去。
馄饨有点晕船，只有豆浆沿着驾驶舱的门边缘走来走去，它收了爪子，走得悄无声息，要不是季尽能感觉到它，换做其他人是完全发现不了豆浆在哪个方位的。
季尽从空间拿出一些热茶，又给馄饨喂了点肉和水。
很奇怪，她明明是第一次坐这样的船，碰到这样大的风浪竟然也不是很慌。
一夜震荡过去，季尽怀疑这艘渡轮已经离开原来的港口。
雨下了一夜，甲板湿淋淋的不断被海浪冲洗，季尽打开门，外面飘进来的空气都是冷的。
黑雨没有停，季尽花了近段时间积攒下来的所有积分在能量商城买了一件防护级别的雨衣，才敢出去。
远处有几艘被海浪拍打的快倾倒的渡轮。
季尽往四周望了望，只能看到h城边缘，距离港口已经很远。
她在的这艘油轮防护更好一点，只是甲板处有很多海浪拍打的痕迹，船身都还很干净。
季尽没再犹豫，进入船身找到油仓，一口气把里面的油都抽了个干净。
不是她不想留，按照目前的海浪程度，如果她不拿，这些油只会污染海洋。
海上风浪太大，加上黑雨很是粘稠，季尽从油仓出来后，最近的一艘渡轮彻底翻了，季尽正好在船舷附近，船只倾覆带来的浪花猛然向她打来，在最后一刻，她飞快带着两只狗子进入空间。
“太可怕了。”她还记得海浪过来那一刻的恐惧。
人在大自然面前的无力感遍布全身。
季尽没有在空间多呆，她其实对剩下几艘渡轮有点想法。
h港口的渡轮大部分都载着货，而现在，这些货都成了无主之物。
她可以依靠空间，还有这些海水。
季尽再一次出现在油轮甲板上，这一次拍过来的浪花幅度很小，季尽没躲，在浪花过来的一瞬间，她和空间建立联系，就和之前常用的空间转移一样。
意识轻轻飘飘的，能感受到手腕处的滚烫热量，以及脑海里空间的全貌，还有指尖的浪花，不再是汹涌澎湃，变得轻软绵柔。
顺着水的流淌方向，慢慢摸索。
找到了！
海水连结了季尽的身体和渡轮，只要渡轮和季尽都处在同一片水域，那么，她就可以利用空间将渡轮转移。
不只是渡轮，还有海水里的各种生物。
季尽安静的站在翻滚的甲板之上，闭着双眼。
黑雨滂沱而下，被奔腾的海浪遮挡。
在季尽的意识里，海水泛着淡淡的蓝色，纯净无暇，里面的动物却惊慌失措。
是因为她吗？
她伸出手指，挑起一点海水，连结了最近的一条小鱼。
海水流淌过小鱼的身躯，惊慌失措的小鱼安静了下来，甚至在海浪之中翻了个身。
就像是季尽用指尖抚摸了它一般。
可是这样安详的画面没持续太久，突然，小鱼像是受到了惊吓，从那缕海水下惊慌逃窜。
不知不觉中，纯蓝的海水上方弥漫了一层黑泥。
季尽的手指依靠海水伸展过去，黑泥竟然顺着海水蔓延上来，差一点就碰到了季尽的指尖。
是肮脏和不舒服的感觉。
这些泥是什么？
海洋生物们好像很不喜欢。
她也不喜欢。
季尽甩开黑泥，继续往海洋深处深入。
海域很宽也很深，季尽碰到了各种各样的生物，甚至找到了那艘倾覆的渡轮。
海水温柔的包裹着渡轮，季尽把渡轮放进了空间。
继续往下，是海泥以及海洋植物。
上方的很多生物竟然都跟着季尽往下深入。
有一些因为水压被挤得变了形。
不可以，你们不可以跟过来。
季尽无法开口，只能看到鱼儿们死在深海的水压之中。
是什么东西在驱赶它们吗？
海底黑漆漆一片，仿佛凝视着季尽。
但是海水能够让季尽来去自如，她心头压下心头的慌张感，仍然不断探索着陌生的海域。
上层的海水迅速变黑。
黑雨越下越大。
季尽看着鱼儿们痛苦的翻转，心里逐渐涌上一股悲痛。
她得做点什么——
如果，她把它们全部放入空间呢？
随着指尖与海水的深入交缠，季尽渐渐陷入混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