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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章 每个人的身上都有毛毛

    庚哥这一年都三十二了,也算猫狗双全……哦不儿女双全了。

    但在何太后嘴里还是皮猴儿。

    庚哥笑嘻嘻跑过去很是敷衍的见了个礼。

    又让仍旧维持着见礼姿态的弘农王夫妻免礼,就又凑到何太后身后了。

    两只手搭上肩膀,开始他那万年不见长进的揉肩膀按摩,嘴里却问:

    “母后王弟这是在研究甚?”

    “你且饶过吾这身老骨头罢!”

    何太后嘴里嫌弃,脸上却笑开了花。

    这是她母子特有的亲昵,别人却是不敢置喙的。

    手艺烂归烂,毕竟是皇帝亲手的伺候,也是出自孝心。

    且当孝心罢!

    “说与汝,汝便能知了?”

    “尚以为还是汝使那金乌凡鸦的粗浅学问糊弄吾等的时候么?”

    当娘的继续嫌弃儿子,庚哥还真不懂。

    这俩的学术研究越来越深入,庚哥早就到了听闻也不明白的阶段了。

    所以何太后复又叹息:

    “彼时汝尚能为吾与汝王弟之师,如今却是听也听不明了。”

    直接把庚哥从她背后扯过来,拿食指嘟他脑门子:

    “可惜了这副好头脑!”

    她也就是说说。

    儿子把政局操弄的不错,虽然操弄起来也是咸鱼时间颇多。

    可咸鱼着还能把那等凄惨光景挣扎到如今这般风生水起,说实话何太后挺满意。

    心思花在那边儿,当然没空捣鼓他们现在捣鼓的这些偏门学问与道理。

    庚哥:对唔住,其实尼度我都冇费乜鬼心机嘎!

    他也不躲,就让何太后用手指头戳,脸上还是笑嘻嘻的。

    看着他这辈子的亲妈眯着眼睛找他脑门,他突然就想起来,玻璃好像也能做眼镜。

    那是不是也能给亲妈折腾出一副镜框,坐实她学术御姐眼镜娘的身份?

    这还真是眼镜娘,戴眼镜儿的亲娘。

    他这儿瞎琢磨着呢,何太后又嗔怪他:

    “说罢,汝又拿何事,来烦劳你王弟与吾?”

    要不说亲儿子呢,这是知道他无事不登三宝殿。

    其实庚哥也没拿什么事儿烦劳过弘农王跟她。

    不过看毕岚研究一些东西遇瓶颈的时候,指点过他找自己亲妈和愚蠢的阿豆豆这边帮忙。

    毕岚也养成这个习惯了,他们现在捣鼓的好像就是跟毕岚手头的兵器项目相关的东西。

    何太后却把这些帐,全算在了庚哥身上。

    还就是口嫌体正直而已。

    他们研究的这些东西,居然能派上实际的用场,小老太太心里头怕是高兴的不行。

    庚哥嘿嘿的笑:“似听王弟说过甚折射之理?”

    鬼的听弘农王说过。

    那还是早期的早期,他拿筷子插水里糊弄过弘农王和何太后。

    俩人好像在这方面也很是研究出来了些道理和规律出来。

    弘农王跟何太后对视了一眼,这才问:“怎生?皇兄有何示下?”

    “也无甚。”庚哥随意的挥了挥手,自然有小内侍奉上了他带过来的玻璃花瓶。

    他把瓶口框在眼睛上,当望远镜这么胡乱一晃,然后递给弘农王。

    弘农王也学着他的样子举着玻璃花瓶框在眼睛上看。

    当然不会有什么放大镜效果,只是透过其实不怎么均匀的瓶底,看到的景色有些扭曲。

    “咦,此为何物?”

    弘农王虽然也二十四了,却是硬生生被弄出来了个理工书呆的性格,情商略低。

    没见太后眼巴巴的看着,也好奇想尝试尝试么?

    他却只顾自己的在那儿看来看去。

    何太后想看,却又不好意思开口,自己独自在旁边装矜持顺便生闷气。

    “说其机灵,道理学问上确有出人意表之处。然这等事,却缘何这般愚笨?”

    “果如皇儿所言,不涉鬼蜮人心,筹谋之道便使人痴么?”

    她在那边一万零一次的心里吐槽自己学术伙伴的低情商。

    其实弘农王情商不算低了。

    比如你看哄傻子一样把吕大憨批的亲女儿都哄得服服帖帖。

    只是在何太后这个嫡母这般心思剔透的聪明人跟前,会显得很有些呆头呆脑罢了。

    所以情商高低,也是有参照系的。

    这会儿让他更呆的参照系便来了。

    庚哥可是个只要不懒,情商奇高的怪胎。

    他装作不经意的拿回瓷瓶,双手捧给自己亲妈,嘴里却只是说道:

    “此为……呃明瓷,仅试产之物罢了!”

    妈蛋,差一点把玻璃说出来了。

    “今日去瓷窑嘉奖有功之匠,恰见此物,似能透光。”

    他瞥了一眼自己正拿着透明花瓶到处乱看的亲娘,顿时想好了怎生说。

    “吾见此物能透光,便思及折射之理。”

    他背负双手,用脚尖在地上划拉了两下,划出一个弧形,然后又画了几条线。

    “若得这般这般,罩于眼前,岂非能使母后免眇视之苦?”

    眇视,也就是眯着眼睛看。

    何太后正端着瓷瓶到处乱看呢。

    她十三四岁就入宫,一路算计到扶着自己的儿子登上皇位,也算是心机深沉之辈。

    但这些年一来心思都在数理研究上头了。

    二来庚哥后宫简单,政事也不用她操心,跟儿子相处更随意。

    心机一旦放下,年纪越大却有点越单纯起来,颇有些老顽童的风范。

    跟小土菲特别能玩到一块儿去。

    经常会有让自己家那个咸鱼孙儿不忍直视的捂眼睛的娇憨行为出现。

    所以这会儿拿着玻璃瓷瓶到处看,看来看去就怼人脸看了。

    正看到吕王妃的面前。

    吕布这女儿吧,也很是有些憨气。

    换别人是不敢跟太后对视的,但她其实也好奇从瓶子里能看见啥。

    所以何太后从瓶子里透过瓶底看她。

    她也瞪着眼睛在看瓶底,却刚好看见了何太后七扭八歪的眼睛。

    一老一小在那里互相玩儿对视玩儿得不亦乐乎。

    但听到庚哥的话,何太后手上却是一抖。

    她把瓷瓶从眼睛上挪下来,顺手递给了还一脸恋恋不舍的吕王妃,回身一把就抱住了庚哥:

    “吾的儿……却是如此……体恤为母……”

    突然就感动得稀里哗啦的,声音都哽咽了。

    庚哥话还没说完,突然就被抱住了,都有点懵。

    但他很快反应了过来,温和的轻轻拍打着即将晋升眼镜娘的亲娘的肩头,安抚她的情绪。

    其实有点惭愧,就这么欺骗亲妈。

    他想了个屁的亲娘眯眼,这是看见了才突然想起可以这么扯谎的。

    但想想真的假的有毛线所谓,亲妈心里舒服是最重要的。

    何太后哭得稀里哗啦,那边厢吕小憨批玩儿玻璃瓶玩儿得不亦乐乎。

    还扯了夫婿过去跟他如刚才何太后跟自己一样玩儿对视。

    终于等到何太后情绪逐渐平复,庚哥才能把话继续往下说。

    那时候却已经移驾到了弘农王的室内实验室。

    何太后鼻涕眼泪糊了一脸,自去重新净面梳妆。

    小憨批吕王妃这会儿却是发现了透明瓶的新玩儿法。

    “咦!”她把瓶子横过来放到自己的手背上,发现好多细绒毛,又牵了丈夫的手看。

    每个人的身上都有毛毛……

    庚哥指了指她正在玩儿的瓶身:“并经此折射,似能看清极微之物与极远之处。”

    “若堆叠堆叠再堆叠,是否可得千里之目与探微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