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安学府,在大宋的历史上,这实在是个年轻得不能再年轻的学府。大宋自晏殊起,流行建学府或者书院,培养出很多让后人记住的人。然而,后世评价大宋各个学府,把这个最年轻的学府排在首位,只因为它做的一件事。也正是这件事,让定安学府究竟应该算源起哪个朝代毫无悬念,就是宋朝!
定安学府《田亩论》,这被视为中华的一项瑰宝。这是一个没有结论的论述。这也不是某个人的一本书,这里面的“论”是实词,这是学府整理出来的一场讨论,后人在研究田亩时候往往会从这本书中寻找思路。这本来就有通过争论寄希望达到结论的目的。
《田亩论》也不是一朝一夕书成的,这本论籍一直在加厚,因为争论一直在继续。直到杨家那代最后一个女子离世前一年,她想看下这本《田亩论》,里面有很多她思念的人的名字,定安学府将此书成集。一年后女子去世,定安学府将此书停更,以为结尾。书最后言:定安学府的田亩论,开篇的那些人中最后一个人已然离开,关于田亩,争论会继续,值得所有人穷一生继续追求,只是不再是定安学府这本《田亩论》,此书成稿不再续,以为纪念。
……
天波杨府。
杨元奇正抓着安娘在骂,定安学府关于田亩的讨论,在他看来偏了方向。他不是要人告诉他,农业为国之根本,田亩不能过于集中,他要的是现在的解决方法。
安娘有些羞恼回:“他们说的也没错啊?”
杨元奇更怒:“这东西你去找个十年儒生,有点良心的会不知道?定安学府不是儒学书院,你给我搞搞清楚。”
安娘更委屈,她其实是了解杨元奇的想法,杨元奇抓那么多奇技淫巧、旁门左道的人到学府任教,就是不想儒家独占鳌头。只是一来清风寨再牛掰,影响也达不到这惶惶天下,能吸引多少人。二来,学府的山长是潘易岭,包括李格非、苏迨、苏过这些客座先生,在学府声望极高,他们本来就是儒家门徒,其想法一定会影响到学子。
杨元奇看了看委委屈屈的安娘,也清楚这事不能全怪她。
杨元奇说:“我岳丈做了多久山长了?”
安娘答:“自学府成立算起,要5年了。”
杨元奇说:“你去拟个条文,山长5年一届,可连任一届。”
安娘有点迷惑,那不还是潘易岭。
杨元奇看了看她:“要是只写5年一任,不加后面这句,他能马上把你皮先剥了。”
安娘一听就懂,连忙道谢跑走。到了门口回过头问:“你想下届山长谁来?”
杨元奇:“还能有谁?他年纪大,我岳丈也不好多说什么。”
安娘点头跑走。
他们都想到同一个人,韩公廉。一来韩公廉的年纪确实很大,二来于学府创办的目的相合。别怪大家势利,在杨元奇看来,学府要走出自己的路,必须是韩公廉。也只有这个人,潘易岭心思才会舒服点,要是李格非和苏迨这些人,潘易岭会觉得自己哪点不如人,人老了邀点名正常。韩公廉不同,他代表的另外一个体系,还有一点,盐定路在抬升匠人艺人这类人的地位,这个举措就有这个意思,原因就好说了。
……
杨元奇去银司找苏迨。
杨元奇关于另起一个钱庄一直有想法,前段时间还和潘金莲说起过,这个钱庄的利润主要目的对接军司以为抚恤,这事因资金来源未落实一直延后,原本是想白池盐事和等杭州缓过一口气再说,现在却有了另外一个出处,大家手里的田亩。如果以田亩折价入股钱庄,想来大家会非常愿意。这么做又有个冲突,各家是有产业的,那就不能入股钱庄,这得和银司苏迨商量好。
苏迨听闻杨元奇这个想法,左右为难。这个钱庄涉及各家田亩的事,用这个方案,治理司显然会少了极大阻力,将来要推出田亩的一些方案将更顺畅。但银司现在有条铁律,产业和钱庄在资金上绝对不能有除了借贷之外的关系,这是这些年银司对钱庄这个行当的总结。还有另外一件事苏迨也有疑虑,利润很大部分是要到军司抚恤的,那其他各家族入了股,利润分配呢?要是没有,那就不是入股,而是黑别人银子了。
后面这件事好解决,杨元奇说:“就是按份额分配利润就好,白池盐事和杭州海贸投入的份额过给军司就好,军司不能参与任何钱庄事务。这笔利润会由杨府划过去。”
苏迨起身给杨元奇行了一礼,杨元奇笑着摇头,现在他就得开钱庄,白池和杭州的资本金只是个账目,要落地还得时间,各个家族的资本金却是实打实的,就从这一点来说,杨家其实占了大便宜,落地的银子才是银子。当然,杨元奇倒并未打算这些银子不过来,但从时限上来说不该占用原始股。
苏迨说:“那各个家族参照军司,不能参与任何钱庄事宜,所有利润都往杨家过去。账目银司会从严查实。”苏迨的说法几乎就是杨元奇的想法,他得找个人说出来,这个人苏迨最合适,而且要监控这个钱庄银司最恰当。如果把整个盐定路当做杨家的私人领地,这个钱庄事实上从开始就具有官方性质。杨家也好其他家族也罢都只是分润利润。
杨元奇接口的话更让苏迨感觉到他的方向,这个钱庄的掌事人由银司直接提名,杨家通过,但掌事人确定后不对银司负责,只对钱庄负责,另外杨家派出类似监军的监事人。
苏迨拍掌,作为银司,随着两大钱庄的发展,他越发觉得银司的监控很费力,利益使然,别人帮人赚银子,你是来收税赋的。现在这个钱庄除去解决军司抚恤问题,明显对其他钱庄有制衡作用,而且涉及各个家族和杨家,那资本金会非常庞大。甚至,苏迨觉得当抚恤金不再是问题,那这个钱庄更大的作用在于制衡,对其他钱庄的制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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