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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白也没想到他真的把一整节历史课上完了。

    或许是因为他没有打扰到同学们睡觉吧。

    悦耳的下课铃在教学楼回荡,各个年级欢快的跑动和欢呼须臾间翻涌,似乎要让每层楼都拍打进青春的振动里。

    那么,今天的课就到此为止。

    高三一班顿时鸟兽作散,到了午间休息时间,学生们要么冲出教室前往小卖部和食堂抢饭了,要么拼桌吃外卖。

    别问,问就是职高管不了这个。

    俞白擦擦汗,看了眼最后一排靠窗的地方,有个空位子。

    那个倒是可以作为转校学生的身份,位子挺合适的

    可现在应该没法若无其事地坐下去吧?

    你,你真的是老师吗?

    一道弱弱的声音传来,那个叫陈青青的女孩,眼见教室的人走了差不多了,终于鼓起勇气,走上前来询问。

    俞白考虑了一秒,就如实说道:我不是。

    反正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迟早的事。

    我是新来的转学生。

    真是撒谎都不打草稿啊,分身都不知道本体知道了为作何感想了。

    陈青青小嘴微张,从来谨慎内向的她,根本无法想象这样胆大包天的举动。

    那你,以后怎么办俞同学?而且,王同学她们知道后会

    比起担心别人,你还是先回趟家吧。俞白看着对方黏答答紧贴在身上的裙子和鞋袜,最后落在了脖子上的一道青黑印子,他想了想,还是没说什么。

    陈青青有所感地低头,遮住了痕迹。

    总之今天谢谢你,我以后做牛做马都会报答你的。

    女孩轻声说。

    哈?

    午间的阳光洒满了教室,俞白没有把对方的话放在心上。

    由于一时无法厚脸皮地变回转学生,他只好先装模作样地走出教室,去厕所思忖一番,为了不让远在城市另一头的本体跑来一趟。

    他决定自首。

    ——才不是,而是真的选择转校生这个身份。

    这个高一三班所在的那个三人霸凌小组,大有问题。

    而如何让自己真的有一个转校生的身份,很简单,施展一个简单的自动幻术就好了,只要在学校里和他搭上话对上实现的,都会不自觉脑补影响。

    并且这种微小法术,可以构造自我循环的阵法,结合游离的灵气与自身周天交融,基本不会有什么消耗,这是稍有天赋的修行人士都会的把戏(不是)。

    下午去校长室看下情况吧,要防止历史老师扩大事态。自动幻术也不是万能的,如果在起初就造成不可逆的认知错差,那俞白的计划也就泡汤了,至于那个姓王的小霸王,身为正义的一方,面对这种霸凌恶性事件,一并举报。

    然而,俞白出来后发现门口地上多出一张纸条。

    这是什么?

    他看了看四周,捡起来。

    上面写着:

    俞老师,对不起,我们想向您就上午的事情道歉,可以麻烦来一趟体育器材室吗?拜托了

    ╭╮

    这不就来了么?

    随手把纸扔进垃圾桶,俞白先去小卖部买了个热狗面包和牛奶,边走边吃,分身发现了,自己和本体不一样,好像是个吃货,而到达位于操场旁边的器材室时,刚好吃完。

    体育器材室是一间五六十平左右的矮房,位于操场的东南角,远离教学楼,可谓杭大附属职高的边缘地带,平日少有人光顾,属于日剧和动漫中发生不为人知事情的绝佳地点。

    俞白来到门口,发现器材室的门锁已经打开了,他冷笑着,推门而入。

    入眼是凌乱的摆设,篮球排球羽毛球没有分类好地扔进铁框,垫子随意地铺在地板上,显然上午刚有班级上过体育课,偷懒没有整理。

    光线很暗,只有顶部一扇小窗斜投下几束光柱,一名比较矮小的圆脸女孩和一名身材瘦高的短发女孩立于室内。

    俞白辨身识人,胸大的是阿美,腿长的是慕良。

    只有两个人。

    阿美吊儿郎当地坐在高高搭起的垫子上,晃荡着双脚,慕良靠在一根生锈的柱子上,手里把弄着金属棒球棍。

    来者不善,还是鸿门宴?

    这些都没有影响俞白抬起头。

    哦,好像分身相对本体,对于人的七情六欲,也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一定是本体就是这样的人,只不过修为灵力下降,露出本性了而已,分身如此想着,把锅径直甩走。

    你们的头头呢?

    黑色,分身淡淡在心中念道,面上表情不解地问道。

    优乃她没有来呢,怎么,老师你难道喜欢她吗?阿美像是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坐姿,交叠双腿,调笑着道。

    你们两个想说什么?

    俞白收回目光。

    他觉得对面的语气不太对,他还是那么喜欢直入主题。

    我们是来向您道歉的呀老师。慕良忽然扔掉棒球棍,语气委屈地说道。

    难道我们两个十七岁的女高中生还能害你不成

    阿美也跳下高处的垫子,走到俞白面前,弯下腰,俞——白——老——师?

    女孩深深鞠了一躬,吐气如兰。

    俞白眼睛往下轻描淡写地一瞥,好大的刀疤。

    就这些?

    但他显然不信。

    当然还有了,希望俞老师,还可以不要把我们对陈青青做的事情告诉学校。

    阿美捕捉到了男人的视线,明明抬起了头,却俯得更深了。

    我们其实也是逼不得已的,都是王优乃那家伙指使的。

    是啊,优乃她长得好看,人气那么高,家里又有钱,我们怎么反抗嘛。慕良也凑过来,浓烈的香水味钻入男人的鼻子,可以把黑罐子还给我们吗?要是回家让爸爸知道了,会打人家的

    慕良说着侧过身,若有若无地抓起裙子。

    现在的零零后都这样吗?俞白眼观鼻,鼻观心,为人师表,他必须狠狠地批判等下,他好像是假冒的老师?

    心理防线漏了,大漏特漏。

    放过我们吧老师,我很有诚意的阿美抓着胸襟,冲击力瞬间爆表。

    俞白挑了挑眉毛,多有诚意?

    阿美白了他一眼,手按在校服上,解开了一道扣子。

    贾平凹说过一句话:山是漫长地质年代里变化极其缓慢的浪。

    高山,大浪。

    这么有诚意?

    轮到俞白惊讶了。

    俞老师真讨厌,让我们等这么久。慕良也不甘示弱,一点点撩起了短裙,女高中的腿在昏暗中显得异常雪白。

    阿美咬住嘴唇,俞老师,你好帅啊。

    我知道。俞白淡定地咽了口口水。

    啪嗒!

    慕良把体育器材室的门给锁上了。

    老师,其实约你到这边,还有一个私人的理由

    两个衣衫不整的女高中生脱掉了鞋子,神态扭捏而妩媚。

    俞白大受震撼。

    这就是传闻中的技校精神小妹吗?

    太厉害了!

    他甩甩头,大手一挥,笑道:放心,既然你们都这么请求了,老师也不是什么不讲情面的人,不说!老师绝对不说!

    他开始入戏了。

    阿美和慕良对视一眼,笑颜如花,默契地在垫子上跪了下来。

    莫名的,俞白脸上的笑容冷起来。

    继续表演,里面的东西,也该出来了。

    待褪去到只剩内衣,男孩故作嘴巴张大,指着阿美身上遍布的淤青和缝线,感慨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两个女孩趴在垫子上,吃吃地笑起来:难道,老师你不好这一口?

    俞白云淡风轻地摇摇头,尽在不言中。

    女孩们慢慢地爬过来。

    就在双方即将肌肤相亲的时候,俞白忽然指着阿美胸口一处规模惊人的痕迹,说道:你这块地方已经结痂了呀,我帮你把绷带取下来。

    哎呀不用了。阿美娇羞道。

    举手之劳,哎,俞白体贴地伸出手。

    真的不用啦

    然而女孩的态度坚决,也是让俞白犯了难,居然还要让他自己来替对方显形。

    他皱眉不语,忽然杀了个回马枪,他把阿美胸口的绷带撕了下来。

    呀

    一坨肉掉在了地上。

    空气中的暧昧气氛戛然而止。

    你真的太调皮了,老师。阿美左胸露出一个黑窟窿,她仿佛浑然不觉似的,仍在笑着对他说话。

    然而女孩的嘴巴在动,声音却是从窟窿里传出来的!

    一只布满利齿的嘴巴,不断闭合张开,与女孩脸上的嘴巴一模一样的同步!

    你们

    俞白摇摇头,不是本源,依旧是被污染的魔物。

    真是一头蠢猪!

    慕良的表情猛地定格在了媚笑的那一刻,明明没有说话,却发出一阵摩擦般的沙哑嗓音。

    你怎么搞的,不是告诉过你每天都要维护缝线吗?

    我又不是你们,只要吃肉就行,缝线整理起来多麻烦你知道吗?阿美胸膛里的嘴巴委屈地说道,而且我怎么知道他会手贱去碰啊?

    算了,只能把他杀了。

    女高中生慕良依旧在媚笑,把罐子拿到手就不算亏本。

    哎,你们居然是

    没错。

    似乎受到力的牵一发而动全身,阿美的眼睛也掉了下来,两条黑色的触手从眼眶中飘出来,诡异莫名。

    老师小时候,应该听过食尸鬼的故事吧?

    慕良,就是受到机缘馈赠,从而进化成食尸鬼的噢我嘛,只是一只可爱单纯的缝合怪啦。

    她看向近在迟尺的男人,声音渐渐融为沙哑,我们是怪物哦,老师。

    想后悔就后悔吧,想痛哭流涕就哭吧。一排尖利疯长完全不是人类的牙齿由内而外,捅穿了慕良那张定格的表情,阴森的红光洞穿了器材室。

    那是一双食尸鬼的赫眼,红黑相间,豁然睁大,整张脸都变得四分五裂,鲜血飞溅,要怪,只能怪你拿了不该拿的东西!

    别吓到老师啦。还是阿美温柔如初,她眼眶里的触手扭成一个爱心:老师,把罐子交出来吧,我可以给你留个全尸哦嘻嘻。

    没有得到回应。

    阿美和慕良只当对方是吓傻了,嗤笑一声,正欲把男人撕成碎片。

    还不错,还不错。

    俞白拍着大腿,发出赞叹,全身心透出一股真诚真心,这就对了,看看后面还有什么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