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一愣,见对方是个带帷帽的女子,虽看不出模样,但那纤细高挑的身姿,以及那清亮悦耳的嗓音,心下一动。
只是色欲熏心的他刚露出那恶心的笑容,就见一个小身影冲来,肩膀一重,脖子一凉,冷飕飕的童音在脑后响起:不想你的脑袋变成夜壶,就给我脑子放干净点。
那掌柜吓得两腿哆嗦,手中一松,被他抓着的少女立即挣脱开,跑到沈箬的身后躲起。
掌柜颤颤巍巍求饶:小小少侠,饶命啊!
沈箬这才出声:麒儿,过来吧。
麒儿冷哼一声,从掌柜的肩上,跳下,走到沈箬身边,这时掌柜才发现那小孩手里拿的是块石头,还没等他松气,麒儿冷声道:别说是石头,就算是赤手我也能把你脑袋扭下来。
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还有没有王法了。那掌柜满脸惊惧地大吼。
沈箬冷笑:你当街强抢民女,难道就有王法了吗?
她扭头看向身后的少女,没想到还挺有缘,竟然正是刚才客栈遇到的那姑娘,你要买什么药,我替你出钱。
这怎么好
那少女不好意思,沈箬不紧不慢打断她的话:放心,是借的,等你有钱了再还我。
一听是借的,少女安心几分,拿出药方,小声道:我需要这些药。
沈箬在旁看了一眼,都是些消炎止血的伤药,见掌柜半天不动,她睨过去:还愣着做什么,生意也不会做了?
那冰刃般的视线,吓得掌柜一哆嗦,也不废话,忙抓了药,打包好:一共二十两。
沈箬瞥了眼柜台上那三大包中药,从荷包里掏出二十文,丟了过去,那架势还挺豪气:走吧。
那掌柜嘴角抽了抽:姑娘,你听错了,是二十两,不是二十文。
沈箬停住脚,回眸看他,翻手变出一把利刃,在空中抛着,才懒懒问一句:是吗?
是是
嗯?
不!不是
沈箬冷哼一声,带人离开,小姑娘抱着那三包药,连连鞠躬:谢谢小姐,您真是好人。
沈箬挑眉:我可不见得是好人。
小姑娘一听,抱着药材,警惕地退后几步,沈箬这才不紧不慢道:你同伴受了重伤?
对方眼神更加戒备地盯着她,她也不介意,继续道,我是个大夫,如果他伤的很重,只靠这些药是治不好的,他应该开始发热,伤口发脓了吧?要是拖久了,只怕很可能人就这么没了。
你小姑娘意外的戒心很重,你为什么帮我?
江湖中人,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沈箬睁眼说瞎话,也不带脸红。
小姑娘疑惑:你不是做生意的吗?
被当场戳穿,沈箬顿了下,继续面不改色道:我在调查情况说的托辞。
那我怎么知道你现在是不是在骗我。
小姑娘还挺聪明,沈箬挑了下眉:既然你不信我,那就算了,反正死的是你的人,跟我也没关系。
说着,她牵起麒儿就真要走,就在沈箬心中默念三秒后,身后的人迟疑着叫住她:等等!
她咬了下嘴唇,好吧,你跟我来。
回客栈的路上,小姑娘告知了她的名字,名叫秋宁,半途中遇到了坏人,哥哥为了保护她,才受了重伤。
沈箬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除了名字,却是半句话也没信。
也是,她自己都满口假话,又如何让一个孤女说真话呢。
她本想问问黑风寨的事,但想想对方戒心如此重,为了不被更加怀疑,她还是暂时作罢了。
来到秋宁此时的住所,竟是个柴房,秋宁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为了给哥哥治病,我实在是没钱了。
沈箬没多说什么,径直走到躺在茅草堆上的少年跟前,他浑身都缠了绷带,跟个木乃伊似的,如此重的伤在古代,早该嗝屁了,他居然还半死不活地撑着。
看着应该也是个内力深厚的武林高手,年纪又如此轻,想必身份会很好调查。
她一边收集着目之所及能得到的信息,一边拆开少年身上的绷带,浑身都是剑伤,或轻或重,但这伤的角度,怎么看也不像是打架时会受的伤。
倒像是傻愣愣站着,任由人胡乱地砍出来的。
她正思索着,旁边的秋宁见她不动,有些急了:怎么了?很严重吗?
沈箬回神,淡淡道:放心,有我在,就是只有半口气也能给你治回来。
她给了秋宁一些银子,让她去买些高度酒来,又让麒儿去打一些温水来,把人打发走后,她从空间里取出她之前装进去的绷带和药粉。
先将坏死的部分割除,撒上止血药,严重的伤口,用针线缝合好,等秋宁和麒儿回来时,她已经处理好大半。
用高度酒擦拭身体散热,重新缠好绑带,用温水洗掉手上的血迹,甩甩水珠:好了,以他的体质,想必今天晚上就能醒来了。
真的!秋宁几乎要喜极而泣,太好了,段大哥,你要是有什么事,秋宁只怕是要悔恨一生了。
沈箬等她情绪平复下来,才缓缓问道:那么现在可以跟我说说,你们跟黑风寨是什么关系了吧?
秋宁瞳孔蓦地瞪大,她脸上闪过慌张,却又在强自镇定:你,你在说什么?我们怎么可能跟黑风寨有关系呢?
是吗?她挑了下眉,那我把你们举报给郡府,应该也是没问题的吧?
你!你是官府的走狗?
这词可真难听,沈箬心里吐槽着,她旁边的麒儿却更不满了:就他们做乔姐姐的狗都不配!
这般嚣张的语气,秋宁迟疑了一下:你们是朝廷派下的钦差?
差不多吧。沈箬含糊着说,要是你有什么冤屈,可以现在就告诉我。
秋宁咬了咬嘴唇:没有,我们只是平民老百姓,能有什么冤屈?
沈箬没想到事到如今,她还如此防备她,是她之前表现得太不靠谱了吗?
那么,说回黑风寨吧。是黑风寨的人,伤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