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太子,齐嫣踉跄着身子,被丫鬟扶起。
带着泪意的眸子,猩红可怖的盯着林锦颜,一字一句恨恨道:
“林锦颜!你送点心,就是为了诓骗我来这里,好踩着我给太子表忠心!你这贱人好生的歹毒!”
白芷进来时,正听得辱骂,赶在洪九抬脚前,推了齐嫣一个趔趄:
“家里都遭难了,嘴里还不积德!要不是你要害我家小姐,也没今日这遭。
小姐刚养好伤,再被你吓出个好歹来,仔细你的皮!”
林锦颜便罢了,如今连个丫鬟都敢这般骂她,齐嫣更加怒不可遏。
指着白芷刚骂出一句,迎面泼来盏凉茶,将她本就哭花的妆面,冲刷的斑驳不堪。
洪九放下空茶盏,将白芷拽到身后,拔出藏在靴中的匕首:
“再有半字污言秽语,活剐了你舌头。”
冰冷的一句话,不光冻住了齐嫣,也冻住正要为她讨公道的丫鬟婆子,簇拥成一团,眼神惊恐的看着手握匕首的洪九。
丫鬟婆子们咽了咽口水,轻声软语的铺着台阶,擦掉齐嫣身上的茶叶,将齐嫣哄上了马车。
林锦颜看着齐嫣愤慨又仓惶的背影,恍然间似乎看到了上一世:
她被关在冷宫时,齐嫣来看望她,听着她求救,高高在上的嘲弄她愚蠢。
得意洋洋的炫耀着,兄长齐全是如何联合大臣,参顾家谋逆,如何在狱中折磨顾家的心腹:
“你知道吗?听兄长说他们肉都被烙铁烫熟了,就是不肯招供顾家谋反,当狗而已好忠心啊哈哈哈……”
“你们会遭报应的!你们齐家都会遭报应的……”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被白芷从记忆中摇回神,林锦颜急促了呼吸了几口,才平复了脸色:
“刚才走神了……”
任由白芷把了脉,林锦颜端起热茶轻抿:
齐嫣,你会忠心吗?
回到府中,迎面碰上正要离开的林家族长,林锦颜乖巧上前行礼。
族长将人叫起,慈爱的打量后,询问一番连连夸赞:
“你们这一支人丁本就单薄,如今你二叔又……唉…
幸好,你父亲争气,你们兄妹也是好的,总不至于没落。”
林锦颜礼仪周全,备了些吃食和用度将人送走,转头询问林松:
“松伯,断亲的文书都签了吗?”
林松满面愁绪:
“签了…正要给二老爷送去。”
林锦颜吩咐道:
“派人送去把话说清楚,二叔若要登门,不必请示了,祖父祖母心里定不好受,让他过段时间再来吧。
大哥也是,这段时日还是莫要来气祖父祖母。跟出门伺候的人,都机灵些,莫要透了行踪的口风。”
——
随着北境和西境的战报传开,大将军府有了更多的禁卫军把守,百姓围堵大将军府叫话。
林府也开始闭门谢客,除了每日要去书院的林思远,和每日入宫当值的林锦安外,其余的人皆不出府门。
林思远在书院任职山长,学生纵有议论,也只敢在私下。
林锦安虽有最年轻状元郎的名头,在翰林院中却无太大威望,总能听到窃窃私语和打量。
只有与他一同科考的榜眼冯宗畅,和安知闲以及另两名交好的同僚,待他一切如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