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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镇仙殿

    无极宫

    今日绾绾身穿白色的长裙,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的莲花,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的一排白色海水,云图,胸前是宽片锦缎裹胸,身子轻轻转动长裙散开。随意扎着流苏髪,发际斜插芙蓉暖玉步摇,淡扫娥眉眼含春,甚是迷人。

    此时她满脸焦急之色,在厢房门前来回踱步。

    不多时,一身紫衣道袍的紫云从房里走出,微微地叹了口气,说道:“去吧。”

    绾绾眼神一亮,兴奋之色溢于言表,略略颤抖着接过玉牌和古匙,转身离去。

    紫云一脸忧色地站在原地。

    天轮深处,一座外表残破不堪的宫殿在山谷中屹立,整座宫殿深陷于岩石中,数十条粗大的铁索形成一个铁索网,将整座不大的宫殿困于山体内,细看,铁索上雕刻着无数咒语,隐隐散发着金光。

    殿门正中牌匾赫然写着-《镇仙殿》

    一抹蓝影迎风而至,绾绾将到殿前之际,空中忽然两道金光闪过,而后两柄巨剑凭空出现,在她面前交错,拦住了去路。

    直至此时,两名身披黑色道袍的身影才自黑暗中浮出。其中一名道士冷漠说道道:“绾绾小姐,此地乃我派禁地,非有长老之命,任何人不得擅入,绾绾小姐请回吧!”

    绾绾脸露寒霜,冷哼了一声,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牌,递与道士,冷冷说道:“这是二长老的玉牌,见牌如本人亲临。他临行前嘱我入镇仙殿办事。”

    两名道士面面相觑,实在难以相信二长老竟会将入镇仙殿这等大事交与道行低下的绾绾,可知道,此前均是长老亲到,这里面的异物可不是普通弟子之流可应付得了的。这简直是形同儿戏。

    可是玉牌又的的确确是二长老的信物。这玉牌可是集喜马山脉万年冰川的灵气所制,是仿冒不来的。

    此时另一名道士问道:“敢问绾绾小姐,二长老嘱你入镇仙殿,却是所为何事?”

    绾绾冷笑一声,道:“长老让我入镇仙殿,自然是有天大的机密事。以你在派内资格,这一句话,怕是问得不太恰当了。”

    那道士黑脸透紫,登时说不出话来。绾绾所言没错,这一句话本就不是他该问的。可是若要就这样放绾绾入殿,总是有些不妥。

    绾绾双手交叉背于身后,也不急,只是指了指当空明月,淡然道:“距离长老交待的事还有一刻时光,你们看着办吧。若说长老的玉牌还不够份量,不能让你们放我入内的话,那也好说,我回去,亲自请二长老过来与你二位交涉。”

    两位甲士自幼修道,历今已有五十余年,功行深湛,如此才会被委派来看守镇仙殿这等重地。只是他们从未出过山谷,人情世故上却是不大灵光的。何况二长老非以气度过人著称,涉及镇仙殿的又必无小事,如果真的耽误了,这罪名非小。

    两位道士看了看月色,犹豫片刻,终于让开了殿门。

    绾绾来到殿门前,从怀中取出一把青铜古匙,打开了殿门上的铜锁,步入殿内,又反手又将殿门关上。

    看到绾绾打开殿门上的铜锁,两名甲士都松了一口气。这锁绝非凡锁,名为镇仙乾坤锁,水火不侵,刀剑难断,天地间仅有一把锁匙开得。绾绾既然拿得出钥匙,所言自然是真。

    镇仙殿中阴风不断,阵阵潮气扑面而来,与殿外似是浑然两个世界。殿中空荡荡的,无桌无几,只一片青石殿面。说来奇怪,虽然殿中看上去年久失修,破旧不堪,可是却极为整洁干净,片尘不染。

    绾绾立在殿心,她的脸色渐渐发白,数丝秀发无风飘起,压抑的环境让她几乎想径直掉头,奔出殿外。她双拳紧握,银牙紧咬,两腿止不住发颤,好不容易压制下心中的恐惧,没有拔腿狂奔而去。战栗片刻后,绾绾终于明白了何以会如此害怕。

    殿中死气沉沉,不闻虫鸣,不见蛛网,了无半点生气。这一座镇仙殿,原是一处静极寂极的死地。

    绾绾驱动体内灵气,驱散了心中的恐惧。她辨认了一下窗外月色,默背了几遍口诀,在心中计算方位已定,才一块一块青石踏了过去。眨眼间她已在殿中转了三圈,共踏过一百零八块青石。当她立在最后一块青石上时,一片灰雾涌过,殿中已空无一人。

    眩晕之后,绾绾发现自己正立在一条甬道中央。周围残破的模样已消失不见。甬道可由数人并行,壁上生满了青苔。这些青苔发出些微荧光,是这座甬道的唯一亮源。甬道两端皆隐于黑暗之中,全然看不到尽头。

    绾绾玉容惨淡,她来之前完全没料到镇仙殿如此惊悚,她当下唤出承影剑在手,向着来时面向的甬道,一点一点地摸索前进。

    吼!

    一声巨大兽吼突然自甬道尽头传来,声浪滚滚,如狂涛怒潮般沿着甬道奔腾而来。吼声所到之处,四壁震动,石屑纷纷而下。绾绾一时间只觉得吼声如雷电怒涛,震得双耳发聩,身子跃跃欲飘!她迅即低头弯腰,以扇支地,强顶着伴随兽吼而生的狂风。但见她秀发狂舞,衣袂纷飞,一番挣扎,终勉强立在了原地,未被强风卷走。

    吼声转瞬即逝。

    只这片刻功夫,绾绾冷汗已透重衫,这一声吼叫虽未受伤,但也吓得不轻。她立在原地,紧咬下唇,一时间犹豫不定,不知是要继续前进还是就此回头。

    可是她身后甬道也茫无尽头。

    绾绾一咬牙,竟又举步向前行去。

    这一次才行出十余丈,甬道转过一个弯,前方豁然开朗,现出一个方圆十丈的大厅,大厅上方由上而下吊着一个铁笼,铁笼上每隔尺余便贴着泛着金光的符篆,笼子里则是无床无椅,底下是一块通体黝黑的石板,只有一个女子背向甬道,立在铁笼中央。

    她青丝如瀑,随意披洒而下,着一袭白裙,全身上下寻不到一个饰物。

    然而那女子已不需任何饰物。

    如描似削身材,怯雨羞云情意。举措多娇媚。最是那回眸一笑,万般风情绕眉梢。鬓珠作衬,乃具双目如星复作月,脂窗粉塌能鉴人。略有妖意,未见媚态,妩然一段风姿,谈笑间,唯少世间礼态。断绝代风华无处觅,唯纤风投影落如尘。眉心天生携来的花痣,傲似冬寒的独梅。

    绾绾虽是女儿身,此时竟也看得呆了。她一直对自己相貌甚为自傲,可今日与此女子相见,便觉黯然失色。

    悄然之间,那女子已转过身来,刹那风情,诱人至极,天地间怕是没有男子能抵御如此风情。

    “你是在找我吗?”那女子浅笑问道,其声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