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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 崇 德

    云里散人和北泽随神龙鼎旋转了起来l,情急之中他问了一声:“怎么归还宝鼎?”

    “不用,一旦你不需要了,它自己就会回来的。”老祖宗神农的声音渐渐飘远。

    风呼呼响,世界一下子就变成了一个旋转的万花筒。

    等到一切又平静了下来,云里散人他们才发现:那些旋转的花朵,原来是一颗一颗的星星,如同一些调皮的眼睛眨巴着;那半轮的月,仿佛又是一个刚刚裂开的笑。

    晴朗着的昆仑山,皑皑白雪被月光镀得很亮,远处的山峰只是一些轮廓,像一张张银色的剪影。

    他们和那神农大鼎立足的地方却是昆仑洞府南面的洞口。

    开明兽静静地看着云里散人他们,被突然出现的异象固定成了一个就要扑出的姿势。

    “原来是道长你们?”开明兽惊喜地说。

    云里散人和白泽定下了神来,他们的手还牢牢地抓着神农的大鼎--是它引领这俩人穿越了六千年那么远的路程。

    开明兽立即一分为四,分别是奎、娄、胃、昂四个星君。几个星君上前,给突然到来的云里散人喝白泽问了好,便急急地抬着大鼎走进了洞府之中。

    “快!玄武已经没有了气息,只是心口还有些微温。”开明兽急促地说。

    “快,”刚刚在洞厅放下鼎,云里散人便急急忙忙下令,“打开鼎盖。”

    鼎盖打开了,药香在洞厅中四溢,所有人的五脏六腑都顿觉舒畅。众神兽也跟着一个个心旷神愉。

    “把玄武抱进鼎中!”云里散人急忙把手伸进汤药中试了一下,温度刚好适合,就又一声喊。

    四个星君立即抱着躺在那边角落里的玄武,把他的全身浸泡的药水里,只露出一龟一蛇两颗头。

    世界立即静止,所有的目光都盯在玄武身上,给他注入了温馨与关怀。

    云里散人的目光透过了玄武的身体,看着他冻僵了的血液在缓缓地复苏,然后一点一点慢慢蠕动起来,如同千年的冰冻一丝一丝地融化,一点一点渗出水滴。

    云里道长心里总算舒了一口气。

    时间在洞厅深处窸窸窣窣。冰封的昆仑山深处,生命就像一片冻土里的萌芽。

    “我和白泽究竟离开了昆仑山几天?”这时云里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了一句。

    “七天!”不知是哪一位星君回答。

    “哦,对了,我用千里传声之术让日本天狗崇德的双耳膜受伤,使他不得不静下心来调理自己而停止了念这恶毒的血水咒。”云里散人说,“现在他也该好了,然而只要一好,他就会继续他的邪恶。我知道他认为用隔音的东西塞住耳朵,我在他耳边炸响雷霆的法术就不会再起作用,他就可以肆无忌惮。”

    拯救和荼毒看来在赛跑。

    云里散人的目光又不得不转向了日本神户月山的目之祭坛。果然,崇德的前方又摆起了香案。香案上,木雕的玄武头上钉着铁钉。崇德两手的拇指掐着中指,两个中指指向了地下的血盆,闭着的双目里流出了杀气。

    “自作孽,不可活。”云里散人轻轻对着他的耳朵传语。

    “吧卡尼亚都宿姆急皆卡瓦,图怒几几宿姆,急加可轰.....”崇德一遍又一遍地念着,看来他什么没有听到。

    云里散人睁着那双慧眼。崇德那透明的身体中有一颗绿色的心正在汩汩的血涌,绿色的血,冷冷的血......

    这边正在把死拽向生,那边却在把生推向死。作用力与反作用力谁更厉害,正与邪谁是最后的赢家?

    这里,玄武的红血越融越快,惨白的肌肤渐渐有了血色。不过很明显他的身体也接收到了万里之遥的诅咒信号,有些细微的颤抖,往他身子里渗透着的药水闪着粼粼微波。

    那一边,念咒的崇德依旧喃喃呐呐。云里散人却已经听出了对方所念的咒语着开始凌乱,开始有些前言不搭后语。

    透过他的身体,绿色的血液也流动得有些迟缓,有些阻塞。

    不过崇德还在念着,念着......

    四周静静的。他身旁有那些大天狗护法。崇德身后的月山山顶,八歧大蛇跟九尾狐并排着盘曲而坐,一个刚起八个吐着信子的脑袋,一个头上摇着九根尾巴。牛鬼、貉、雷兽、彭侯等八个魔兽分立于蛇和狐的周围。

    所有魔兽天狗都在警觉着,一切都在服务于一场邪恶的法事。

    更远的四方,四大凶兽分坐南北西东。饕餮是四只利爪,有头,无身。一张大嘴里两排尖牙,舌头一吐两里路远。它在左前方的海里捞出了一个鲨鱼正在咀嚼,那啃骨头的声音似乎是在给崇德的咒语伴奏;梼杌坐着西方,它是人面、虎头、野猪的口牙,脚下正在扒拉着一句啃光了肉的尸骨;坐着最后面也就是北面的是穷奇,他像虎又像牛,巨牙钩爪,红眼尖角,一双翅膀展开,周身刺猬毛立,似乎正在寻求打斗。那个隐身的混沌摇着自己的翅膀傻笑着,那阴惨的笑声渗得人毛骨发冷。

    群凶聚集,若这崇德的奸计得逞,他们会用这个方法把我中华四神兽一个个地灭掉,再进入我国中,杀人饮血。

    昆仑这边,云里散人身边的白虎白泽都颇为惊喜--玄武在神农的宝鼎中浸泡着,已经微微有了些气息。

    云里散人盯着掉日本神户月山那头,崇德还在念咒,不过已经语无伦次。他的额头上,这时满满出现了一个绿色的点,那点越来越大,成了一滴绿色的液体,啪嗒一声往下滴落。那个点又一次开始渗出绿色的液体,又一次漫漫变大......云里散人当然清楚,那是崇德天狗绿色的血。

    然而崇德似乎还在浑然不觉,还在不停地念咒。云里散人听得明白,最后那个天狗所念的根本就不是血水咒了--

    “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这分明就是崇德最初成为天狗时的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