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务之急是要搞清楚普朗克和锤石在谋划着什么,瓦斯塔亚小姑娘,你知道普朗克为什么要拿走你族人的宝物吗?”
莎拉对痴男怨女的故事毫无兴趣,她看向阿狸,问出之前一直想问但没问的事情。
来这里的路上全是龙虾那么大的蜘蛛和吼叫的树皮怪,一直把她的心神分走,哪有什么精力去说这些。
不过对于她的这个称呼,阿狸却是不太满意。
“小姑娘?我的年纪比你们所有人加起来还要大。”她搂着肩膀嗤笑一声,上扬的嘴角带着淡淡的嘲讽。
“人类的一生,对许多瓦斯塔亚来说,只不过是弹指一瞬。”亚索闷声道。
跟他这个狂放不羁的中年大叔比起来,阿狸的模样确实可以称得上少女,莎拉也是被这种迷惑性的表象给欺骗了。
阿狸说:“没有那么夸张,大部分瓦斯塔亚也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时间观念和人类是差不多的。”
闹了个笑话,厄运小姐也不尴尬。
她仔细端详这张娇艳欲滴的脸庞,吐气如兰:“长生不老的容颜,真令人羡慕。”
“然而我也只剩下这个了。”阿狸叹息道:“漫长的生命里,我一直在探寻自己的来历,从未见过任何一支与我长得接近的瓦斯塔亚。”
阿狸见过与自己最像的瓦斯塔亚是尾袍一族,她们头顶上长着鹿角,许多条尾巴在身后连成长袍。
她身上这件金线白色披风就是尾袍女族长送给她的,尾袍一族的魔法附在披风上,可以帮她把自己毛茸茸的九条尾巴藏在里面而不会显得臃肿,方便融入人群之中。
随后阿狸从披风下拿出两枚金色石块,在指缝间翻滚跳跃,然后严丝合缝地贴到了一起。
单个石块的形状好似一团烈焰,但却巧妙的雕刻却让尖锐的突刺互相咬合,组成了一颗完美的宝珠。
“这便是太阳石,我从出生以来就带着它们,是我找寻身世唯一的线索。可直到今日我也不知道它们有什么用,只知道这是工匠大师伊美罗的作品。不过普朗克带走另一枚太阳石绝对不是毫无目的,对于这些石头,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说着,她看向了茂凯。
“我追着普朗克来到了岛上,在森林里遇见了茂凯。他告诉我我属于瓦萨尼一族,我的祖先在很早之前就来到了福光岛研究白雾。他们与茂凯交流,说白雾可能是生命之泉分解而来的,所以具备了独特的属性。”
“是的……我喜欢瓦萨尼的葡萄酒……也喜欢热情好客的瓦萨尼。”茂凯沉声说道:“可惜他们都死在了那场灾难中……阿狸,我很欣慰在千年以后还能再见到瓦萨尼。”
多年来的寻找无果,饶是阿狸已经做好了自己是族群最后一个遗孤的打算,在听到这个消息时也变得十分低落,连耳朵都耷拉下来。
七月在她肩膀上嘤嘤叫唤,蹭着她天生就带着面纹的脸颊。
“我没事,我已经习惯了。”阿狸摸摸七月的脑袋,挤出一抹微笑。
“就没有其他族人留在艾欧尼亚吗?”亚索问。
阿狸摇摇头:“种种迹象表明,瓦萨尼是一个规模很小的流浪部族,往往都是举族搬迁。但居无定所背后的意义,我也不知。”
“这么说来,这些太阳石是你族人的遗物喽。”莎拉说:“我们会找到普朗克的,你也会拿回族人的遗物。”
“锤石在岛上有一座要塞,你们要找的普朗克应该也在里面。”
茂凯将沉如盾牌的手举起来,指向树林的东边。
雷厉风行的莎拉直接掏出枪,准备杀出这片丛林。
“那还等什么呢,我们现在就过去找他们算账,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小家伙们,我必须提醒……小心秘库里的东西。它过去曾是黑暗圣物的收容所,现在已经被锤石改造成地牢,每天都会从里面传出发疯的惨叫。”
茂凯知道锤石最可怕的不是他的灯笼,而是他的阴谋诡计,但具体有什么他也不清楚,只能将自己知道的说出来。
“我的根须过去还能汲取暗影岛深处未被污染的福光水,如今却只能汲取黑雾……它已经侵入了地底的秘库。”
“福光水?守护者朋友,布隆能在秘库中找到福光水吗?!”
布隆非常激动。先是泽尔,然后亚索,现在他也要找到自己的目标了吗?
可还没高兴几秒,茂凯就将坏消息告诉了他:“很遗憾,那些泉水已经干涸了,仅存的福光水就在我的叶子和根须之间流动着。”
“您确定吗?布隆发誓要带解药回村庄。布隆从不说谎!”
布隆皱起眉头,以他的性格绝对做不出让茂凯舍身给他提供福光水的事情,所以就只能空手而归吗?
“秘库中残存的泉水肯定已经被玷污了,黑雾是不会放过它的。”阿狸说。
“有朋友的帮助,也许可以找到净化的办法,布隆必须试试!”
“先无论玷污与否,前提是它得存在。等我找到了泉水,而且你还活着,我会分享给你的。”
“黑雾没什么好怕的,布隆绝对会活着把泉水带回村庄。”
他坚定的拍了拍胸膛,放弃可不是他的作风。
“你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来自哪里,我是让你们小心我。”阿狸意味深长地说着:“我曾有过人类朋友,但只要待在一起太久……他们就会被我所伤。我寻找我的族群,便是为了了解自己和我的魔法。跟我保持距离,对你们比较安全。”
“只是人类么……必要时我会杀了你。”派克冷不丁说了句。
阿狸:“……”
“深海者!”茂凯的树叶簌簌震动起来:“不许伤害阿狸!”
“放心,守护者。我会履行承诺一起过去。”亚索不置可否道。
“阿狸的魔法只能同时对付一个人,而我们有这么多双眼睛,出不了事的。”泽尔也解释道,打消其他人对阿狸的疑心。
“等到我们各自达成目标的时候,我们就分道扬镳,各走各的。”
阿狸一副为你们考虑的样子,故意疏远距离,让小队的气氛大不如前。
就在此时,一道无形的冲击扫过树林,让岛上所有事物都停滞了一下。
所有人都感觉到岛屿中心传来的波动,格温更是痛苦的跪倒在地,捂住脖子喘不上气。
“格温?格温!”萝伊连忙去扶着她,同时拍打她的后背。
她体内现在有两块灵魂碎片,对于伊苏尔德感受的恐惧也体会得更加深切。
过了好一会儿,她重重的喘气,把出现在自己脑海里的东西说出来。
“佛耶戈回来了……锤石和普朗克唤醒了他!”
茂凯转身看向冲击传来的远方:“那个方向……是岛屿之心,生命之泉所在的位置,在秘库的深处有一个传送阵可以直接抵达那里。抓紧时间吧,黑雾的壁障正在增强,破败之王在积蓄力量。”
普朗克、锤石、佛耶戈……还有福光水和太阳石,所有的一切都在将他们引向暗影的要塞。
他们不再迟疑,整备集结,即刻出发。
格温落在后面,有所察觉的往身后某处看了看。
依然什么都没有发现,在小黄的催促下连忙跟上队伍。
……
扭曲丛林的另一边,赛娜刚刚遭受了和格温一样的痛楚。
在无形冲击穿过身体的瞬间,她感觉心跳似乎停止了。
这很奇怪,明明自己已经死了,却还产生了心跳停摆的错觉。
她的意识失控,身体炸开成黑雾,但很快就夺回了掌控权,将黑雾重新凝聚成身体。
‘他回来了!’
念头一出,赛娜立刻从周身浓厚的黑雾中抽出圣石巨炮,但眼前茫然不见敌人,只有卢锡安朝着自己伸来的手。
“怎么了?”他的声音带着疑惑,有些颤抖。
“没什么,我只是还不太习惯这具身体。”赛娜捂着心悸的胸口,缓缓说道:“从灯笼里出来以后,我一直都能在脑海中听到一个声音。”
“是那个该死的魔鬼?”卢锡安望着她,目光闪动,寻找着答案。她回望他的目光,对他说:“不,我想那只是我的直觉,或许我分裂出第二个人格了。”
赛娜自嘲的笑了笑,她已经成为了怪物,也不差这点了。
卢锡安叹了口气,沉重而又无奈,但他扶她站了起来,将她拥进怀中。
“即便这样,你也是我的光,我的爱。”
赛娜的嘲笑转为微笑:“我也爱你,卢锡安。但我们得解决一下吃饭的问题,不然就要饿肚子了。”
两位哨兵随即分开,开始为生计忙活,生起了火架起了锅。
扭曲丛林里亡灵较少,两人也放松了下来,就是有人对食材不太满意。
“你确定我们要吃这个?”
卢锡安黑着一张脸,看着赛娜拿着勺子搅拌一锅浓汤。
沸腾的绿色汤水冒着粘稠的气泡,不时浮出诡异的肉块。
是的,这锅用龙虾般大的蜘蛛熬成的黑暗料理,就是他们的晚餐。
“我们没得选择,这里只有蜘蛛。我已经事先切除了毒腺,并且在里面加了解毒剂。实在不行就让我先尝尝,毒素应该对我的身体造成不了影响。”
卢锡安知道这不是赛娜的手艺有问题,毕竟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
“我在前面看到一个池塘,那里面好像有鱼。”
“我看到了。泥泞的池塘,散布着小动物的骨骼,泥土里伸出黏糊糊的肢体。我也看到了那些鱼,眼珠子发光,切开之后内脏颜色古怪。那些宝藏猎人的日子上就写着,如果你不想你的胃像铅一样沉,就千万别吃岛上的鱼。”赛娜将一碗汤舀进碗里:“所以我宁愿吃这些蜘蛛。”
赛娜对着碗不停吹,感觉浓汤没有那么烫了,便舀一口放进嘴里。接着眉毛一扬:“味道意外的还不错,只要你忽略那恶心的口感。”
“你别说了,我已经感觉到了。”
卢锡安最后还是忍着恶心喝了两碗浓汤,感觉腹中传来了饱腹感,他便坐在篝火旁,拿出一本古籍翻看。
“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们往锤石的地牢那边去了。”赛娜说:“那地方我还算熟悉。”
赛娜感觉有些奇怪,因为卢锡安没有搭话,他一直很在意这些话题。
看到他的注意力全扑在眼前的古籍上,深深皱着眉头,赛娜便问道:“你发现什么了?”
“你看看这些记载,好像跟锤石有关!”
午后时分,慵懒的夏风混着花香,熏得人昏昏欲睡。
封窈站在毕业答辩台上,慢声细语陈述着自己的毕业论文。
软绵绵的女声舒缓轻柔,犹如催眠小曲,台下三个评委老师眼皮沉重,不住地点头啄米。
封窈当然知道这是一天之中人最懒乏困倦的时段。正因如此,在决定答辩顺序的时候,她刻意选了这个时间。
糊弄学资深弄弄子,从不放过任何糊弄过关的机会。
果然,困成狗的评委完全起不了刁难的心思,强打精神提了两个问题,就放水给她高分通过了。
封窈礼貌地向老师们鞠躬致谢。
本科生涯落幕,不过她和庆大的缘分还未尽。她保送了本校的直博研究生,待将来拿到博士学位,她还打算留校任教。
庆北大学作为一流高校,教师待遇极好,研究经费充足,寒暑节假日多,食堂林立菜式多样,阿姨从不颠勺——
世间还有比这座象牙塔更完美、更适合赖上一辈子的地方吗?
封窈脚步轻快走下讲台,美好的暑假在向她招手,马上就能回外婆家,葛优瘫咸鱼躺,做一个吃了睡睡了吃的快乐废人……
“——卧槽!快看对面天台!”
才刚出教室,忽然有人喊了一嗓子。顷刻间,走廊上本来在排队等待答辩的学生大噪,呼啦啦全涌向护栏。
本楼相隔二三十米远,正对着美院的昌茂楼。大企业家宗昌茂慷慨捐建的楼,全国各地不少学校都有。
大太阳刺眼,封窈眯眸眺去。只见对面楼顶上,赫然有个男生坐在天台边沿,双腿悬在外面。
好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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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吧这哥们儿不会是要跳楼吧?”
“偶买噶,学校又逼疯了一个……”
众生嗡嗡议论,紧张中隐隐透着莫名的亢奋。楼下渐渐聚起了人,仰头张望。
有人试着喊话:“同学,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你别想不开啊!”
封窈收回目光,转身不打算继续看下去。
她既不认识这位同学,又不懂心理学,爱莫能助。有老师和这么多热心的同学在,相信不会出事的。
“——哎,封窈!”
还没走出两步,同宿舍的冯璐璐瞧见了封窈,冲过来拉住她,“正找你呢!那个,不是刘东旭嘛?”
封窈只得停下脚步。“刘东旭?”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好像,听过?”
冯璐璐瞪圆了眼睛,“他追过你的呀!你忘啦?新国国立美院来的交换生,在表白墙上狂刷告白,说你是他的缪斯女神,还在咱们宿舍楼下拉过小提琴……被你骂了的那个?”
封窈恍然,“噢!”
那还是开春的时候,快半年前的事情了。
封窈长了张美艳的脸,皮肤雪白,一双细长微挑的狐狸眼风情撩人,身材如其名,窈窕婀娜,凹凸有致。她在校园里从来不乏追求者,只是生性懒散,谈恋爱这种弄不好轻则劳心伤神、重则全家爬山的麻烦事,在她看来不是很必要。
通常对于追求者,她都是礼貌婉拒,能避则避。只是大好的春日清晨,正是裹紧棉被舒舒服服地酣眠时,有人非要扰人清梦,她被起哄的室友叫醒,起床气难免稍微有点大。
当时她推开窗,对楼下拉琴拉得如痴如醉的男生说了句:“同学,你这把锯,有点钝了。”
“没有骂人哦。”封窈纠正道。
冯璐璐侧眼瞟过舍友这张过于妩媚的脸,压低声音,“你说,他该不会是因为你吧?”
“有这么长的反射弧吗?”
“……也是。”
冯璐璐忽然想起来,“哦对!我好像听谁说过他后来交了女朋友来着?”
就说嘛。
楼上楼下乌泱泱挤满了伸长脖子的人,老师领导们很快赶到了对面天台上,开始展开沟通劝说。
封窈把胳膊从冯璐璐手中抽出来,“你慢慢看,我先……”
“——封窈!我要跟、跟文学院的封窈说话!”
这时刘东旭似乎是在劝说下开口了。
一声干哑发颤的嘶喊,仿佛一滴水落进了沸腾的油锅里,现场瞬时炸开了锅。
冯璐璐下意识地再次拽住封窈,张着嘴巴瞪住她。周围认识封窈的目光唰唰如聚光灯,争相照了过来。
庆大虽大,学生不免有重名,但“文学院的封窈”,指向精确。
马上便见主持答辩的徐教授快步奔来,手机贴着耳朵,“对对她在这儿……好的主任,明白……”
“封窈你快来,赶紧劝他下来!”徐教授招手。
众生像摩西分红海一样让出了路,封窈从懵圈中回神,很为难:“可是,我基本上不认识这位同学,不知道怎么劝啊。”
万一劝不好,不会还赖她吧?
“不认识他为什么指名找你?”别说徐教授不信,旁人的表情也明显都不信,不少人自认懂了——准是感情纠纷没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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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你先过来!”事态紧急,徐教授没空跟她掰扯,“人命关天!不管他提什么要求都先答应,总之先把人劝下来再说!”
人命关天的大帽子压下来,封窈没得选,只能挪到晒得发烫的护栏前,清了清嗓子。
“同学——”
她才刚开口,对面刘东旭猛地坐直,身形摇晃,惊起一片呼声,吓得封窈的心也直颤,“……小心。”
“窈窈!你终于肯见我了!”刘东旭的嘶喊如泣如诉,“我以为我失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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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阳如火炙烤着大地,热浪蒸腾,空气成了一面扭曲的透镜,将男生深情款款的脸折射得扭曲变形。
封窈一阵恶寒。
这是精神病吧?
“同学,何出此言?我跟你并不熟……”
“不熟,呵!”男生凄凉一笑,“我什么都听你的,你不想公开,我不敢把我们交往的事情,告诉任何人……”
暴晒下的水泥板烫屁股,强光混着汗水流进眼睛里,火辣辣的刺痛。刘东旭抬手抹了抹,立刻放下手,手指死死地扣住天台边沿,生怕一不小心真掉下去——
开什么玩笑!他是要成为当代罗丹的男人,生命多么贵重,怎么可能为个有眼无珠拒绝他的女人跳楼?
只是有人出的价码实在太诱人,要他在今天上演这么一出大戏。
按对方的要求,他最好卡着封窈答辩的时候上来,顺便毁了她的毕业答辩。
只是以为这楼看着不高,刘东旭上来后才感觉到怕。抖着腿直打退堂鼓,念着那人许诺他回国后大好的前途,他才咬牙横下了心来。
些微耽搁而已,她的答辩肯定还没完成……
刘东旭想象不久的将来,比眼前多百倍千倍关注聚焦于他、膜拜他,兴奋如电流窜上脊背,他的声音颤抖变形,倒真像极了为情绝望的歇斯底里:
“你要口红,要包包,我都给你买了。你说讨厌马玉玲,我也跟她分手了……你明明说你爱我,可你为什么不理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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