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淅淅沥沥下了整夜，终于在天将亮时有了减弱的迹象。 vodtw</p>
夏芷撑着沙发扶手艰难地站起来，踉跄几步之后方站稳。她一整个晚都用同一种姿势蜷缩在沙发，身体已经麻木了。窗帘拉得严实，屋里很暗，夏芷希望撞什么东西，至少疼痛能提醒她还活着。</p>
她像缕孤魂，在房子游荡。等清醒过来，她发现自己在卧室里。她像个看见毒品的瘾君子，贪婪地盯着卧室每一处。她满是血丝的眼睛渐渐松弛，脸出现迷幻的神情。她走到窗边，素白的手挑起丝绒窗帘的角。</p>
从这方角落看去，玻璃沾满了雨水。</p>
夏芷把烟含在嘴里，恍惚想起，她曾经最喜欢下雨天。那时她还小，夏小初现在还小，她喜欢下雨天。</p>
那时夏志国还在大学做讲师，工作很多，夏芷是个粗心大意的姑娘，从不看天气预报，也照顾不好自己，每逢雨天，夏志国多拜托自己的弟子去学校接她。韩镇很尊敬夏志国，也喜欢这个漂亮的小师妹，十次里有九次是他撑着伞，等在夏芷学校门口。</p>
那么小的孩子才有性别意识不久，却早早知道围着漂亮东西转。如果夏志国多留心夏芷的校园生活知道，她不会淋雨的。在一帮傻里傻气地毛丫头里，夏芷好看地像个小精灵。她身边总有献殷勤的同学，连老师都对她给外偏爱。韩镇那时也年轻，还有些跳脱，总喜欢逗她，问她选谁哪个做男朋友。夏芷考虑半天，漂亮的小脸皱成一团，问她可不可以做韩师兄的女朋友。韩镇乐出满脸褶子，夸她品味好。</p>
这个游戏持续了几年，直到夏芷长得更大一些。那时韩镇已经接手韩氏，夏志国在忙乱时习惯性委托他去接夏芷。韩镇依旧欣然应允，撑伞等在夏芷学校门口。夏芷还记得她最后一次说做韩镇的女朋友时，韩镇眼出现惊异。那时他还没有现在的功夫，掩饰的痕迹很明显，他乐出满脸褶子，和往常一样夸她有品位。只是末了又说，他已经老了，配不她。之后，那个雨水连绵的夏季，韩镇再没出现。再往后，又过了五个还是六个月，韩楚出生了。</p>
快二十年了，夏芷想。她多数时候是个务实人，对没结果的事总了断的干净利落。唯有此事，她把所有情绪收拾起来，深深埋藏，再不触碰。她以为往事会随着时间慢慢腐化，却没想到烂掉的废料早变成她生长的养分。</p>
夏芷吐了个烟圈，倒在床。她盯着浅灰色的天花板，猩红的床单在她身下，更衬得她肤白胜雪。她心里猛地涌出一股强大的欲望，不是爱欲也不是****，她添了添唇角，抬起了双手。</p>
她的手被精细保养过的，白嫩似豆腐。在偶尔出现的片段里，这双手沾满红。有时是鲜红，有时又是暗红，红浆在这双手划过，如同纹身一般。</p>
夏芷很快从床逃下来，她跑到厨房，从柜子里翻出大大小小的药瓶。这都是赵医生带给她的。</p>
她现在不大检查她的用药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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