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某一位于繁华地段的酒楼。
此时正值日暮夜将近,本该是街市最热闹的时候,可这栋酒楼外面却是鸦雀无声、门可罗雀。
宋惟在不久前受邀来这酒楼赴宴, 这并不是什么新鲜事,自宋娅回京之后就迅速插手政事在朝堂搅风搅雨, 而她宋惟作为安定公主点头承认的最亲密的人, 自然沾染蒙受光辉也变得炙手可热起来。自古以来枕头风都是最好使的风,所以常常有人想围魏救赵,想着先讨好宋惟从而在获得宋娅青睐, 宋惟对此习以为常, 甚至每一次都兴致昂扬。
只是这一次, 和以往每一次都有所不同。
几乎是与宋惟推开包厢门与其中人对望的同一时刻, 001便提醒她。
‘有人在隔壁偷听。’
‘哪里的人?’宋惟心问,实际上大概已经猜到。
001回答:‘公主府的人。’
宋惟撇嘴, 果不其然。
月儿,你要以如此陌生的眼神看你的父亲?包厢里一脸老神在道的中年人也开口。
宋惟轻笑,无视掉荀奇拉开的椅子,慢慢在其对面坐下并缓缓为自己倒上一杯茶,带舒舒服服喝上一口后,才笑眯眯的说话:我叫宋惟,这个名字是为安定公主所赐, 是以安定公主便是宋惟唯一的亲人。
荀奇:你骗得了别人还骗得了你的父亲?荀风月,你莫非是要做个不忠不孝的人?
不忠不孝?宋惟轻抚茶杯杯沿, 道:我不明白。
荀风月孤身入京谋取虎符,因此与安定公主结仇,后在不空城城破后死于安定公主之手,这是全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情。这荀风月虽然愚蠢, 但也算是为父为主尽心尽力,何来不忠不孝之说?
你背叛旧主依附仇人,还不认自己的父亲不尽赡养之责,如此还不算是不忠不孝?荀奇阴沉着脸,盯着宋惟手背青筋暴起一副随时都要跳起来抽宋惟一顿的样子。
宋惟:虽然我并不是荀风月,但我看你红光满面声若洪钟,似乎还不到需要子女赡养的时候。
荀奇见宋惟不认,于是冷哼一声:你以为你现在这般贴着宋家,以后会
有好结果?
荀风月你可别忘了,你身上那一刀是谁捅的。就算你身上的伤疤好了不记得痛了,可宋娅可都记着呢,她那张脸可是毁在你的手上。
她现在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还可以当你是个新鲜玩意儿。可你想想她和宋璇,若是你知道了你就是荀风月,那么她们会怎么对付你,你又将是什么下场?
什么下场?宋惟晃了晃茶杯,反问荀奇:我想不出来,不如你与我说说?
你骗她一次,她便毫不犹豫的捅你一刀。如今你还骗她第二次,她恐怕是该觉得将你扒皮抽筋、千刀万剐都还不够吧!荀奇恶狠狠,说是宋娅将宋惟千刀万剐,可看他的表情却恨不得到时候动手割这千万刀的人是他自己。
他以父亲的名义给宋惟去了很多封信,但无一回复,就连这次相会都是被逼着用在公主府的内应给出头口威胁,才将宋惟给引了出来。荀奇对儿女不少,本就对荀风月这个女儿没有多深的感情,如此便直接就怀恨在心了。毕竟自不空城城破后,他所受的其它折辱冷遇都无法反抗、无可奈何,而亲女儿所给予的就忍无可忍、罪无可赦了。
是吗?听起来还真是吓人。宋惟虽然这么说着,脸上却是明晃晃的不以为然。
这时001又说话。
‘有件不太好的事情需要提醒你。’
‘你说。’
001模仿人类轻了轻嗓子,随后告诉宋惟:‘在你左方对面的另一家酒楼里,与你所处位置高三米的房间内坐着你的目标人物与她的母亲。’
这房间闷得很,开个窗吧。宋惟于是站起身来,打开包厢的窗户,荀奇也下意识看过去。
然后窗户这一开,两个人目瞪口呆。
宋惟向001:‘这才是你该提醒我的东西吧!’
001:‘本来下一句就是说这个的,但是没来得及。’
只见残阳裂锦,处处赤红。暮色之下,不远处无论阁楼屋宇都站着一排排手戴小弓弩的士兵,每一簇箭头银光闪闪都正对宋惟两人所立之处。
宋惟深吸一口气,在众目睽睽指不定就要被射成刺猬的情景下保持冷静,并且准确的找到了坐在对面窗边的宋娅。宋
娅一直注视着这里,所以在宋惟找到宋娅的时刻,两人的目光便相对。
宋惟视力很好,即使隔着一定距离也能看清宋娅脸上的神色,冰凉冷漠,陌生而理所当然。
在看到周遭埋伏后,荀奇后背层层沁出冷汗。但在这个时候,他还扭头去看宋惟黯淡下来的目光,说:你看,她现在就想要杀你了。
杀我又怎么样?这个房间只有我一个人吗?宋惟白了荀奇一眼,一簇簇指向这里的弩箭让她心情瞬间跌落谷底。
宋惟一下子没有了和荀奇绕圈子的兴趣,猛地回头看荀奇:我告诉你。荀风月对你已经是仁至义尽,而我是宋惟,比她无情多了。在我眼里,我只在乎我喜欢的人,而其他人管他是谁,是生是死都与我无关。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你的春秋大梦是不可能实现的,我绝不会背叛她。
荀奇:在当权者眼里只有死人才不会背叛。
你猜猜,这些箭什么时候会射下来?我猜它们不会射在我身上。宋惟淡声,说罢扫了眼窗外,随后完全不理会荀奇的转身离开。
就像是她打开窗户一样,她打开门,门外所站立的仍然是手拿武器的士兵。士兵们严肃着脸,领头的人宋惟认识,是曾经跟随宋娅踏破不空城的。他们见宋惟出来,无一不以兵器向指。
宋惟一看,勾唇便笑。
荀奇可能是破罐子破摔了,还在后面凉凉说话:看来我们父女已经是插翅难飞了。
谁与你是父女?你的女儿早下黄泉去了。宋惟一口气堵着,当然没好气,而且我看你也不是插翅难飞,而是瓮中之鳖。
说罢,她抬头看守门的士兵头子,冷笑:我现在就要走,你可拦我?
那人将武器背至身后,退后一步。
宋姑娘请。
多谢。宋惟吐出两个字,头也不回的向前走。
荀奇这才后知后觉,连忙想要跟上,却被一排排长刀拦住。
荀风月,你等等!
宋惟停下脚步,没有回头,语气冰凉:荀风月在地狱等你。
荀奇瞪大眼睛:你难道要把你亲生父亲留在这里?
不然呢?宋惟这才回头看荀奇一眼,眼中是丝毫不加掩饰的薄凉,淡声:在这里和你一起等死吗?
荀奇:你去做什么?
宋惟没回答,将腰挺得直直的匆匆向前走。
荀风月,你一定是自找死路。荀奇在身后大叫。
宋惟眉毛都没抬一下,自言自语:用你说。
这对于你的小情人来说,似乎有些残忍。目睹这一切的宋璇在悠悠品茶。
自宋娅回来后接管了许多朝中事务,所以宋璇的清闲日子就变多了,甚至还有了现在看戏的时间。
宋娅在宋惟离开视线范围内后就收回了目光,漠然开口:哪里残忍了?
宋璇:眼睁睁看着自己亲生父亲惨死,还不算残忍?
她又不认这个父亲。
她不认荀奇,你就只杀荀奇。她若是认了荀奇这个父亲,你又当如何?宋璇又问。
宋娅低眸,缓缓:当然是谁也不杀。
宋璇回以怀疑的目光:便如此了?那看来,还是你这小情人选错了?
呵。宋娅冷笑了声,她若是认了荀奇这个父亲,那么荀奇和荀风月都不会死。
宋璇:但我总觉得,若真发生这种事情,总是会死一个人的。
不是还有宋惟吗?宋娅说着话时,眉毛都没有动一下。
哦,朕不太明白。
宋娅:比起看着自己父亲受尽折磨生不如死,还是看着他万箭穿心死得痛痛快快比较好吧。
在这世界上只有两种鸟儿,一种飞在天上一种飞在笼子里。我喜欢宋惟,允许她在天上自由翱翔。但如果她自己不要翅膀,我便只好让她在笼子里安安静静的由我观赏。
不长不短两句话,宋娅说得平淡异常,好像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惊不起她心中一心半点的波澜。
宋璇:翱翔在天上的鸟儿是很容易逃走的。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她又能逃到哪里去呢?宋娅轻笑,转头看向逐渐响起脚步声的走廊,缓缓道:你看,就算有逃走的机会,这鸟儿也还是飞回来了。
她说完这话不久,厢房的门被轻轻扣响。
阿娅,是我
。
宋璇闻声不禁笑开,我原以为,你喜欢她还是从前那种小女子姿态的顺从奉献,因此十分害怕你再度被欺骗。而如今我亲眼看了,才发现是我多虑了,你并不需要我担心。
你把她牢牢攥在手里,这很好,方便捧着,也方便捏死她。
宋娅没有回应宋璇的话,慢慢站起身来抬起一只手。
在宋惟推开门,窗户外面箭雨倾盆。
宋惟本能的呼吸一滞,停下脚步看向宋娅。
而宋娅转头对她笑,窗外残阳血色,她背着光侧脸被镀上血腥轮廓。
说:现在,我是你在这世界上,唯一有牵连的人。
宋惟愣了愣,慢慢点头。
对。
‘目标人物好感度+20,当前目标人物好感度100,分类:至死方休!’
这霸道凶残血淋淋的喜欢。
宋娅向宋娅招手,过来。
宋惟顺从的走了过去。
宋娅为她倒上一杯茶,问:你害怕我吗?
不。宋惟摇头。
恨我吗?
不。宋惟摇头,我恋爱脑,所有人所有事都要为我的爱情让路。
宋娅听到这个答案后颇为温柔的笑开,细语:我很喜欢。
你若是真是这么想的话,我们可以白头到老。
宋惟接话,完全不在意不远处的正在发生的死亡,同样笑若蜜糖:还可以生生世世。
在这之后没有多久,宋惟终于明白为什么不能是驸马。
她成了宋娅的皇后,永远在宋娅的目光注视下,享受着控制下被信任的爱与自由。
作者有话要说:为什么我这一篇写这么久,因为我满脑子都是下一个故事里的小变态!我太喜欢小变态了,搞得忍不住把宋娅都写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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