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玄宗宗门三万登仙梯,归来的新任掌门江谶言随九玄首峰飞来峰峰主木午一同向上行走,不虚不喘,还在闲谈。
掌门师姐许久未回宗门,若是对宗门有所疑问,可尽管问我。
白衣飘带,身侧清风流云与伴的江谶言先走一遍剧本:不知各师兄妹如何?
同样白衣的木午:你大师兄已至金丹中境,现在是宗门执剑长老,收了一个天灵根的徒弟宝贝得不行。等你若是见了他,恐怕免不了要听他吹嘘炫耀一番爱徒。
大师兄从前性子孤僻,如今得到爱徒,是喜事。江谶言轻笑,眉间一颗红点的眼眸无论说什么,都显得真挚温柔。
而你二师兄呢,还是老样子,总是在闭关闭关。经年累月见不到人,现下又把自己关进洞府,说是有剑招未曾悟透。看他的痴劲没个十几年,恐怕不会出来。
江谶言:那想必二师兄此次出关后,剑术定当更加精进。
我在外时曾收到师门传信,说是五师弟与六师妹已结为道侣。不知这对爱侣,现下如何?
木午摇头,很是苦恼:别提了,这两人匆匆结缘,眼下成了隔阂遍的一对怨侣。就在上个月,六师妹就离了天兆峰回她菱州燕家去了。五师弟这几日也是郁郁寡欢,整日借酒消愁。
唉,你说这世间情爱真是恼人啊。
江谶言垂首,并没有接木午的话。
而后,她问:既然六师妹回了燕家,那我那徒儿可好?
徒儿?木午眼中露出一丝迷茫,思索半响之后,还是疑惑:你哪来的徒儿?
江谶言压眉头抬起上眼脸,抿唇后说:师兄忘了吗?七十年前,宗门大比,我那时作为宗门执法长老,曾收大比魁首,一个叫‘枯蝉’的弟子为徒。只可惜收徒不过一日,我便被掌门师伯匆匆派遣去修复魔界封印,因此只得把这徒儿托付给六师妹。
我可记得,在我收徒时,三师兄你还因此女天赋异禀,与我争抢过的。
你说她这个名字让木午脸上浮现出浓浓的厌恶,甚至咬牙切齿:她好得很呢!哪里
当自己是你徒弟过!
木午说完冷哼了声,又愤愤向江谶言,不过你回来也好,是时候履行师父的职责替宗门清理门户了!
江谶言沉眉:听三师兄的语气,我这徒儿是做了什么引你不满的事情。
可不止是我不满。她如今丧心病狂、无法无天,这整个九玄宗恐怕就没人能对她满。
哦?江谶言没有给出木午想要的反应,只是探究,枯蝉那孩子,在我见时,可是十分谦恭有礼的。
两人说话之间,有弟子急匆匆的飞剑而来,见到两人时慌慌张张跳下剑。
他不识江谶言,向木午拱手禀报,代掌门,隐峰又出了大事!
木午一听隐峰两字就炸,那孽障又做了什么?
隐峰峰主她她正不由分说毒打清月小师妹!
什么?她敢打我徒儿?!木午瞬间血气上涌,挥袖召出白鹤就要御风而行。但走了不远,他又猛地回头,气急了直接在鹤上就拉江谶言飘带,你也随我去!你那好徒儿,如今就是隐峰峰主!
江谶言不紧不慢驱身侧流云为行,与木午风中并肩时,欣慰道:小小年纪便坐上一峰之主,我这徒儿可真是出息。
她有出息大了!木午被这一句话气得吹胡子瞪眼。
江谶言似乎并不知自己气人了,在其身侧温和着笑若春风细雨。
来到隐峰,入耳就是一阵阵凄厉痛苦的女子惨叫声。
江谶言脸上神色一紧,下意识冲下流云,随后她便在愤怒的围观人群中看到一个人。一个正在被一把飞剑折磨的白衣女子,女子趴在地上,全身皆是一道道划出来的血痕,流出来的鲜血蜿蜒成小溪,容颜清新的少女气息奄奄,不时因刺向她的剑或惨叫或呻--吟。在她的周围,不断有人出手相助想要替她阻隔痛苦,但那柄拖着火光的长剑仍然如直入无人之境,想削就削,分外恶毒嚣张。
然而眼前如此残忍场景,表面人善纯良的新任掌门却狠狠松了一口气。
所以,她尚有时间整理不存在褶皱,待流云环绕身侧,才拂动飘带,施施然说出冷静而仙气飘飘的两个:住手。
而她身后的木午则直接些,一把巨斧飞出,以
霸道之势将火剑击开。然而那流火之剑并不畏惧,反而扭头与执巨斧护住女子的木午缠斗起来,剑势刁钻狠辣,招招直刺木午功法薄弱处,毫不留情且剑剑见血!显然,御剑之人修为在木午之上。
江谶言站在人群身后冷眼看着,见不多时,木午身上与女子没有什么区别。而流火之剑依然攻势不减,反而杀气愈重,将有索命之势!
终于,木午再招架不住,回首冲围观的江谶言大喊:掌门!
江谶言挑眉,身形一动,闪现至两人前将两人向旁边一拍,飘带挡开杀气毕露的长剑相撞出火光。江谶言合眸,口中念起术咒,喑哑之间流云化为许多白绳向流火之剑追缚。而流火之剑果然不消减,火光转至暗红,危险剑气荡开将围观的低修为弟子打落在地。长剑在白绳的追逐中,刹那分成八柄,柄柄煞气冲天,割白绳为云,直刺江谶言面门。
不错。江谶言点头,随即合眸出手,于电光火石之间反抓住其中一柄,其余幻化出来的剑瞬间散落粉尘。
流光之剑在江谶言手中剧烈震动,泄出暗红电光,使得江谶言不断加强咒术,脸上严肃郑重愈深。
正在一人一剑僵持之时,木午忽然冲前方紧闭的门扉大喊,枯蝉,你胆敢对你师父动手!
他话音落下之时,流火之剑一滞,顷刻间收去凶煞火光在江谶言手中沉寂。江谶言看了看这‘乖巧’下来的剑,暗自勾了勾嘴角,随后将剑松开。剑一离手,便冲向那扇紧闭的门扉。
那木门猛然向两边打开,比之剑气更强的杀气、煞气汹涌而出。江谶言拂袖,为将将吐血的众弟子落下一道屏障,后袖手含笑,看向慢慢从木屋中走出来的人。
煞,大煞。
伴着红雾飞沙走出来的少女,苍雪白发、肤似灰膏,长眉杏眼眼中浓墨藏金,脸颊纵生乌鳞纹,高鼻乌唇不似善类。赤足黑衣,唯有长袖绣金蛇鳞,手握长剑缠绕赤电玄光。一身杀气,若非服饰之中的阴阳鱼八卦图,全不似道门中人。
杀气纵横,煞气逼人,不愧是这世界最**oss。九玄宗隐峰峰主,无心枯蝉。
师父?用黑恶势力方式出场的枯蝉在众人前站定,一双戾
气丛生的眼看向站在那里即是高天明月的江谶言,微动眉梢,我可不认为自己有师父。
你不认为不要紧。不同其他人的愤怒恐惧,在木午看来应该极其失望的江谶言依然温和的笑着,只要宗门弟子名录上,你在我名下即可。
她不理会自己,江谶言自说自话:想不到数十年不见,徒儿竟模样大变,令我这做师父的,十分始料未及。
失望了?枯蝉抬眼,勾出一个恶劣的笑容来。
怎么会呢?江谶言笑容比她有温度许多,仿佛仁师般向枯蝉褒奖:徒儿天赋异禀,小小年纪已成一峰之主,且大道有成,隐隐有与为师并肩之势。想来徒儿如此卓越,背后定是日夜勤学不辍的苦修。徒儿如此进取努力,我这做师父的,定然是高兴还来不及。
她的话使枯蝉收住笑,凶恶金光自浓重眼中迸现,刹那间她已至江谶言一步之间。
掌门小心!木午晚一步提醒江谶言。
枯蝉凑近,恶变的竖金兽瞳紧盯着江谶言,似乎是在观察她的神色。江谶言含笑仍她这么无礼的盯着,眼中看似一片坦然,暗潜深渊。这种被野兽盯着的毛骨悚然、血脉偾张感,江谶言轻轻舔了舔开始发干的下嘴唇。
哼。竖金兽瞳被看似寻常的黑眼仁所取代,枯蝉向后仰退出一尺之遥,脸上的凶色倒是收敛了不少。
江谶言:徒儿观察如此仔细,可曾看出为师与去时有何容颜上的不同?
谁记得你离去时是什么样子?叛逆的徒弟白眼翻得直白,随后她还是疑惑着问这个看上去十分正义之士的师父,你不会没看到我刚刚做了什么吧?
那躲在木午身后,被折磨得遍体鳞伤的清月小师妹趁机不小不大的痛呼了声。
江谶言眉梢微不可见的动了动,如众人所愿的收敛笑容,深深叹出一口气来。
枯蝉。她向枯蝉轻轻摇了摇头,轻言:无论有何隐情,你也不该对同门下此重手。
枯蝉手指动了动,长剑在她手中嗡鸣,虽然怒气已显但这一次她并没有如从前般立即出手,她在看江谶言,眼中黑金交替。
江谶言被这一看看出了作为师父的责任,挺了挺胸,摆出一副要开始搞正经的模样。
于是,她问枯蝉:徒儿,为师相信你并不是无故伤人之人。你告诉为师,你为何对这同门出手?
又说:毋需顾虑,为师替你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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