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城像是新奇一般打量着手里的棒棒糖，它应该是已经化过一轮了，糖纸上都还留有温度，从外面就可以摸到里面已经是黏糊糊的了。
顾城。
嗯？顾城收起棒棒糖，疑惑的转头看向程琛，但他只是低头摆弄着手机。
我给你看个好玩的，看不看？
顾城心里警铃大作，对不好的事情发生的本能反应已经告诉他不是什么好事:什么？
程琛满脸藏不住的笑意，在手机里点开一张图举到顾城面前。
顾城:
程琛道:好看吗？
顾城嘴角疯狂抽搐看着程琛手里的照片，不用问他就知道是肖枭那鬼玩意儿给他发的了。只见穿着一袭白色长裙两边顶着大腮红帮子的顾城混在文艺汇演的人群中，表情自然是要多臭有多臭，站在那里就跟有人欠他二八五万一样，他就站在那里浪费自己的一张好脸，脑袋上还围着花圈。
这是他初中时候的汇演，他其实是没有参加的，他们那次汇演女生两边站背景，人数不够了硬生生拉几个男生去凑，本来没他什么事儿的，他死活也不会情愿，结果那老师在家长会上一提，季雪满口答应，不就是穿裙子吗？让顾城去。
顾川本就会参加这样大大小小的活动来给顾城看，那是顾城被坑的最狠的一次，如果找到全部照片，还能找到照片上穿着一身正装的顾川。
看来肖枭选择明天走是正确的呢。顾城的笑容不能再友善了。
你果然是最好看的，诶，为什么你的裙子还要比他们短一截？程琛好奇的把本就截了顾城周围的照片单独放大到顾城。
肖枭这样做意义很明显，他就是要把旁边的姑娘一起截下来做对比，为了这件事顾城一个月没理他，他笔画了一个月的哑谜。
那是南意的裙子。顾城没好气的说，你也别盯着那张照片了，你也不能盯出一朵花儿来。
那朵花儿不就在我身旁了吗？
顾城被这个二货活脱脱的给气笑了，当然还有许多人拿着这张照片来给他摆谱，穿上裙子前一刻他人都已经跑了，被肖枭给逮回来了，他们还硬生生小打了一场。
季雪的话他也不是一定要听的，季雪也对他没兴趣，自己儿子能好就行。可他儿子也在台上，没个对比怎么行？顾城毕竟寄人篱下，活的也现实，现在那张整体照还被裱在顾川家客厅里呢。
不过他也没吃亏，林秋末可是高兴了好一阵，可是高兴归高兴，他自然不能告诉程琛，肖枭把照片给南意，南意把照片给林秋末，然后林秋末高兴到让他多穿几次。
就是你表情不太好，要是笑起来，准保是个好看的姑娘。
真是太可爱了。
程琛还在感慨。
我要是能亲自到现场就好了。你只是站在那里吗？跳舞没有？
没。要是让他跳舞，他已经去扒拉学校围墙了。
你只是站在那里也很好看。程琛再次发自内心道。
顾城实在是受不了了，皱着眉头又在笑，这有什么好看的？
只能怪我不是个姑娘，不然你还能娶我，咱们再去民政局风风光光的领个证，把我们的照片一辈子放在一起。
你就那么确定你是个姑娘我就会娶你？顾城撩了撩额前碎发散热。
只要你愿意娶我，我就一定会嫁你，那些喜欢你的人，我就斗不过了？程琛只觉得，能在一起，管他谁娶谁嫁，只要能在一起就行。
给钱让你走呢？
你看我是需要钱的样子？我要是个叫花子要饭的也得缠上你。
你就不怕我把你上交？
我放出来了照样找你。
你这样还真是没有志趣，我是惹着无赖了吗？
不怪你长得好祸祸人，就怪我眼神好看上你。程琛牵起顾城的手一步一步走着，就好像要把走过的每一步都要记在心里，每一步都走的无比小心仔细。
人只有这一辈子，我下次躲远点就好了。顾城依旧是任他这样握着，不躲不闪，不害怕，也迁就着。
那我得把你好好记住了，得把你刻在我的眼睛里，让我只能看见你，只要我们都在，无论如何都可以遇见。
一片翠叶扫过顾城侧脸，他抬起手随意摸了一下被扫过的地方，那片落叶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他的声音伴随着夏风，用难得温柔的语气说:活着忘不了的东西，死了也无法记得。
天边没有剩下任何一抹残阳，今天晚上依旧是没有星辰没有月，但是夏风出奇的温和，扫过人的脸庞时像是儿时母亲温柔的吻，那侵入人心脏的错觉像是被重重包裹着，不温不燥，像是温嘟嘟的茶水，只有尝过之后才知道苦。喜欢一个人代价是要有的。
什么代价？
我只能对你喜欢你一辈子，除此之外谁也不能，但我愿意。
你问过我愿意吗？顾城指尖微动，反问他。
不知道何处传来的猫叫，伴随着水盆落地，哐当一声，周围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谁家晒衣服时滴落的水珠在地上形成一座围墙，被夏日狠狠地摧毁，不知道谁家在这里择菜的时候掉落了几粒豆子被人来人往踩了一遍，一切都是随机发生，没有任何的征兆。
你愿意吗？程琛问。
顾城笑的比夏风温柔，我想和你在一起，可又不想。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程琛，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你愿意吗？程琛重复了一遍。
我愿意。
程琛自己都不知道自从遇见了顾城哪里来的那么多的狗胆给他包天，亲人亲的不仅熟练，现在把人拽进屋也是熟络的不行。
流氓的在人身上到处乱摸，把人钥匙摸出来了反而是开锁不利索了，在黑暗中摸着那门总找不到准头，有种想把门给踹开拆了的冲动，还差点让顾城给逃了。
衣服脱光洗澡，顺便抹油揩澡，样样精通，都是十八岁的纯情少年，可能是因为程琛闲来无事上网资料查的多，也疯狂恶补许多，他自己都不知道晚上是怎么清心寡欲的和顾城睡一张床的，大概是他半夜起来冲凉水澡啃了几口肥皂的时候。
那张永远都没有特大情绪的一张脸，嘴里淡淡的说出我愿意三个字，就好比对他说了句我爱你，弄得他跟刚谈恋爱的小姑娘似的心里的小鹿一头撞在了树上，就差上树了。
他从一开始被顾城的语言流氓攻击的无法反驳到现在熟轻熟络的用身体回应已经到了一种登峰造极，但流氓是可以传染的，只不过是顾城传染了他。
而顾城大脑还在发懵的时候已经被摔进了床里，还一直在想，他们聊着聊着怎么就回来了？一直在反思自己这次也没说什么特别过的话，怎么就刺激着程琛了。
程琛，你——要不自己冷静一下？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程琛狠压下来，当程琛把他翻个面的时候，他就意识到这似乎不是互相帮助解决的问题了，这二货要上他。
你受刺激了去找女的，别在我这里泄火。顾城说着撑起身体，程琛俯下身咬住他的耳垂然后又是舔，顾城一激灵实在是受不了他这样。
你就那么舍得我找别人？
怎么舍不得？然而顾城刚想说，却硬生生的堵在了喉咙口不上不下的反而让自己难受了。
你现在看得见吗？程琛在他耳边轻轻道，你现在看得见我吗？
你人在我后面，我怎么看得见。顾城强压现在想直接下车的怒火。
他话落，程琛倒是把脸凑过来，又捏起他的下巴两人接了一个绵长的吻，顾城在黑暗中看着他的眼睛，黑的低压压的。
现在看见了吗？程琛隐忍道。
顾城不知道他做什么，只得犹豫的点了点头，他这一首肯，程琛起身，将他腰一抬，然后重新按住他的手，你现在可以把我吃了。
顾城一下子就明白了，那鬼故事在这里等着他呢，可他竟然被这句话听的老脸都红了些，手不自觉的抓紧了床单，咬牙道:不吃，滚。..)
不滚判几年？这是程琛脑海里首当其冲的念头。
程琛眼冒金光的看着顾城的手，半眯着眼看的仔细。这双手他从一开始就觉得很好看，骨节分明白皙修长，到了现在甚至有了些病态的美，没有一点瑕疵，然后他脑海里又浮现出那穿着长裙一脸不耐烦的站在那里的顾城，又相当奇妙的结合了骂脏话真他妈帅的顾城，笼笼统统总结了半天，也就仨字儿，欠收拾。
他上次是怎么想的来着？对，没我他根本就生不了。于是深受顾城传染的程琛极其不要脸的对顾城说:
我都送到你嘴巴里了，不吃也得含着。
顾城当时就要蹭起来，恶狠狠的对程琛说，十八岁你就活够了？
程琛把他按死了在身下，伸手拧过他的胳膊钳制在身后，脑子里哪还有什么死活:只要能上你，你要我活多久就活多久。
顾城反倒是愣了神，半天半个字没说，程琛深邃的眼睛扫过他身上的每一处，最后死死的钉在了顾城肩胛骨的疤，按着他的手不自觉加重了些。传来的不适感让顾城一瞬间疼的抽抽撕了一口凉气，大脑空白，理智一下子没转过弯来，那刚才愣神之际想的一下子抛的干干净净。
我喜欢你。
程琛在黑暗中与喘息中低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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