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继纶这几天极为郁闷,东川不良帅府的人似乎凭空消失了,为了寻找其留下的暗记,他不但将大街小巷查了个遍,就连茅屋都没放过。
而然,依然毫无收获。
傍晚,随着一场小雨,就算是在川蜀盆地这样的温润的地方也有些寒冷了。
金秋九月,在北方的有些地方已经开始下雪了。
那位残唐第一猛将依然在河北河东两道的诸路节度使后骚扰,带着自己的五百飞虎军横冲直撞,居然有了几分黄巢的游击战影子。
而黄巢大军果然在进入岭南之前遇到了北方兵水土不服加疫病的麻烦,七万大军倒下一半,盘踞在抚州下面一个州县中据险而守。
但奇怪的是,这样一个一举歼灭其主力的大好机会高骈和已经到了荆南的杨复光似乎视而不见,就那么将自己的大军远远地缀在抚州等地,按兵不动。
好像都不愿意损耗自己的兵力,指望一场瘟疫就能兵不血刃地将黄巢主力一波带走。
气得李元朗在客栈小院中直转磨磨儿,破口大骂二人不知进退。
而期间,唯一给他安慰,或者说心情极为复杂的就是田令孜的神策军了。
经过之前的一次小胜,神策军长驱直入,接连攻下几座被占的小县,直接杀到了渭水河畔的安夷关前。
而过了安夷关,就可以与河西道的几路边军合拢,真正形成一道拱卫关中的壁垒。
高思纶看着邸报,诺诺的说了句,“这老
没把儿的,是不被哪路神仙附体了,不正常啊!”
一旁的刘季述翻了翻白眼儿,也没敢吱声。
李元朗敲着院中的石台子,“驿报从陇右传到长安,再由凤翔传到成都府,然后再传到巴州,时间差不多有二十多天,我很好奇,在这二十天内,田令孜还会有什么惊喜等着我们。”
但他心中想的则是,信息闭塞,且传递时间漫长,难怪有“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个说法。
若是事事都通报京城,这一来一回耽搁的时间,稍纵即逝的战机就会发生不可测的变化,也可能影响到整个战局。
“信息时代啊!”
他感叹了一句。
然后对高继纶道:“高大哥,想必川东的不良人有某些事情已经停止了在巴州的活动,不过还好,本王还有法子,你马上出城,将陈通找来!”
巴州西南七里,有一条直通渠州、通州的官道,官道两旁就是一片丘陵,常年被灌木竹林覆盖。
除了偶尔有附近山民来此砍伐竹子外,根本就没人能注意到在一个极为偏僻的山沟内居然生活着四五十名流民。
高继纶也不知道他们的具体位置,好在有一名护卫曾帮着陈通送过一次粮食,知道那条基本看不出是路的小径,二人这才在日落之前来到了那个山沟中。
当二人穿过一条仅容两人并肩而行的山缝,来到这处山谷后,高继纶不由得为此地叫了一声“好!”
这个哪里是什么
山沟,分明是一处极为隐蔽的狭长山谷!
两边的山高约百尺,极其的陡峭,一条山涧小溪潺潺流过这个面积约有几百丈的山谷间,两座山的山壁上居然还有几处洞穴,也不知道大小。
他们的到来早已惊动山谷中的人,几名体格稍显健硕的女人正拿着用毛竹削成的竹枪一脸警惕地看着二人。
那名护卫马上笑道:“二位大姐,咱前天还曾来此送食物,这就不认识了?陈大哥在哪里,我们要见见他!”
其中一个女人好像认出了他,马上放下竹枪,涩然笑道:“原来是张家兄弟,一个孩子发了寒症,他正在山洞中看护着,你们随我来。”
二人跟着这女人走到一座山洞中,没想到外表看起来并不大的洞口里面别有洞天,同时生活千人都不在话下。
当拐了几个弯儿,走到一个稍微干燥一些的地方时,前方出现了灰暗的灯光,两名妇女和一个身材瘦小男人正围在一个躺在干草堆中的孩童旁小声说着什么。
“陈兄弟,张兄弟和另外一个小哥来找你。”
那瘦小男人转过头,正是夜盗巴州的陈通。
“这伢子昨夜感了风寒,幸好那位姓韩的郎中给留下些草药,想来发点汗就没什么大碍了。”
然后他对高继纶道:“可是殿下有事找我?”
他知道,高继纶是负责护卫李元朗的头儿,既然此人亲自前来,自然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找他办。
三人走出山
洞,这时天已经黑了,看着头上漫天星斗,高继纶好奇地问道:"陈兄,不知这座山谷可还有出口,你是怎么发现的?"
陈通一笑,“南边还有一个山口,也是极为隐秘,出去再走十几里就是通往通州的官道了。至于发现这里,也是意外吧!”
当年他作为商队的"鹞子",专门查探路况或者是否有抢劫的山匪劫道,在一次进川运送货物时,商队被山匪打劫了,他为了逃命,就跑进了这片山区,意外发现了这个山谷。
他将这些说完,一弯腰,就在洞口拿起一个极为残破的陶碗来。
“高兄弟,这里可不是我最先发现的,看这瓷碗的年代,怕是有几百年的岁月了,我这人呢,对前朝往事有时候感兴趣,就查了查本地的州志和县志,通过推断,这座山谷怕是蜀汉时,诸葛武侯曾经的一处藏兵谷。”
高继纶拿起这只破碗看了看,"这里北通巴州,南逼渠、通两州,进而出入蜀道,的确是一个极能隐藏兵力的地方,若是由我带三千在此,进可攻,退可守,扼守成都府与山南东道的必经之路,真是一个用兵的好地方!"
说完,陈通又陪着他到南面的出口看了看,几人这才趁夜赶回了巴州城。
李元朗早已例行练完了每日勤耕不缀的刀枪武艺,正在房中借着灯光看一本川蜀札记,上面都是从古至今的一些奇闻怪谈。
他对古蜀国很感兴趣,而此时蜀地还
有很多原住民依然将古蜀王视为他们的祖先,并保持着很多古老的行为方式。
比如用竹席卷裹自己死后的遗体,极为特别的巫舞,还有纹身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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