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歌与温阳同坐马车，愤然道：“姑娘，咱们这么说，便宜他们了。”
“怎么就便宜他们了？从此我们手里有了他们的把柄，借着做衣服，还抄下了除婴儿外所有孩子的名单、年龄等信息，那岂不是好事儿？”
止歌点头，只是疑惑道：“孩子们的信息我们要了有何用？”
“育婴堂管小不管大，若是男孩子多些，我们将他们送去从军也就罢了，女孩子多，我们岂不要为她们谋划吗？”
止歌想着倒也是。
“这些孩子们，我看在育婴堂里只能得个温饱，是半点儿教育也不受，最多做点针线，可惜我一己之力，帮不得她们多少，哎……”
大崇女子的地位，低于唐高于明清，在街上经商当老板娘的女子，除了青楼，只有小贩。
但凡家境殷实些的，也会请个掌柜的在前头招呼，做老板娘的隐在幕后。
所以这些女童长大后想开店，也不可以。
温阳倒不害怕在街上抛头露面，毕竟她自己名下也有不少铺子。
只是她本是穿越者，若是过于招摇，早晚会引得别人注意。
如今有一个略知她底细的楚意，就够她喝一壶的了，若再加些人，日子可如何过才好？
所以也不能带孩子们一起开店。
温阳叹了口气，她有一瞬间想到女扮男装，但很快就放弃了。
且不说胸部、喉结、音色、身高，就是女子们每人必备的耳洞，就能被人瞬间看出她们的性别。
“
姑娘这么说，止歌倒是有了个好主意。女孩子们长大了，想要在社会上立足，最好有一技之长。”
“嗯？”
“那些普通的大家闺秀，可都要求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若使她们能学到，将来做个女先生也不是不可以。”
“你说的颇有道理，只是……”温阳眼睛一亮，又暗了下去。
她每月进项不少，但身边人的工钱都是她开，桑府没有刻意安排人进他们院子里来。
铺子到了她手上，就全由她负责，她又知道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正暗搓搓的准备另一批钱。
这些才见过两面的孩子，那些整个身家都搭在她身上的店铺掌柜的和长雇工，孰轻孰重，她还是知道的。
“以姑娘一人之力，确实做不到。”止歌叹气，“而且您无功名，不能做育婴堂的主。”
“哎……”温阳很少叹气，今日倒是隔一段就叹一口，怕是要将这辈子的气都叹了去。
“姑娘，等那些孩子们大了，我们再想办法把她们安排出去。”
止歌看她唉声叹气的，忙道。
“嗯，暂且如此吧。”
她们在马车上说着话儿，不知道育婴堂里又出了事儿。
堂主目送温阳的马车远去，转过身来，对着玉莹道：“大户人家的东西偷偷摸摸也就罢了，你怎么能和官宦人家的人抢东西？”
“我看那东西好，我就想要。为了你，为了育婴堂，我弄了多少银子来？”
玉莹一边说着，一边拉堂主
进门，砰的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我弄的那些银子，足够我这辈子吃香的喝辣的，可我拿过一毫吗？”
玉莹顶着面上的几只巴掌印，恶狠狠的盯着他：“你知道我为了谁。”
“玉莹妹妹，我知道你为育婴堂受苦良多，只是，那东西确实不是你我能够拿的。”
堂主的声音软了几分，缓缓伸手：“对不起，堂主哥哥打痛你了。”
“我不要你做什么堂主哥哥！我们多年在这里，你难道还不明白我的心吗？”
玉莹拨开他的手，狠狠的摔下去。
“好了玉莹，我知道你的意思，再等等，再等等。”
“我等了多久了？若不是与民司有关系，我未婚税都交了两年了！”
玉莹声音颤抖，眼冒泪花。
“玉莹妹妹，我知道你受了不少委屈，民司的钱不是不用交吗？”
“这哪里是用不用交钱的问题啊？”玉莹的眼泪扑簌簌地流了下来。
“好好好，等过了年后，我们再弄些钱来花，好不好？”
“为什么要等到过年后？我就想要点压岁钱不行吗？”
“我的好莹莹，他们做了冬衣要送给孩子们，不能让他们看出破绽和把柄。”
“可是我真的很想有一件漂亮的衣服。”
“那我给你买上好的布，做一件可好？”
玉莹摇头，她想着温阳身上穿的锦衣，披着的斗篷，心里满了苦水。
这些东西她也能够有的，不就是钱吗？她也赚得到啊。
塘主的耐心渐渐没了：“
你还要怎样？”
“我还要怎样？”泪眼朦胧中，玉莹的委屈好似水流一般，漫过全身。
她愤愤的一跺脚，跑远了。
她跑到女孩子们住的屋，进门后，盯着里头最好看的阿英看了许久。
“玉莹姨姨，您怎么哭了呀？”
听到阿英这么说，玉莹才发觉自己的泪水又在脸上胡乱流淌。
她一咬牙一狠心道：“阿英乖，来穿衣服，姨姨带你去个地方。”
“好！”因为没有冬衣，所有孩子都不许离开房间半步，如果不是有隔间放恭桶，这房间里早就臭了。
即便如此，味道也不是特别好闻，哪个孩子不想着出去？
阿英听说自己能出去了，高兴的不行。
鞋子是温阳她们才送过来的新鞋，衣服，是早就给阿英备下的新衣，穿着倒也合身。
玉莹给她扎了新的小辫儿，朝天的小揪一跳一跳的。
“我们阿英真好看。”
“姨姨好了！”
玉莹很是满意，想了想又去男孩子房间转了转，哪知一个理她的都没有。
若是以往，早就喊上玉莹姐姐了。
对女孩子，玉莹让她们喊姨，对男孩子，玉莹只让他们叫姐姐。
玉莹扯了扯嘴角，回头拉上阿英就走。
“你这是做什么？”堂主正要忙着给孩子们煎药，见她牵着最漂亮的那个女孩出来，皱眉道。
“堂主叔叔！”阿英奶声奶气道。
“乖阿英，别理他，我们出去玩玩，很快就回了。”
堂主见她还气哼哼的，叹了口气也
没拦着。
一大一小出了育婴堂，来到大街上，没走几步，玉莹便感觉腹中猛地疼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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