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冬天的太阳并不好看, 灰蒙蒙的,充满了一种距离遥远的冰冷感。
宋清淮眼下乌青,他失眠了, 昨天晚上一宿没睡。
两床被子结结实实的压在他身上, 少年侧着身,后背凉飕飕的, 露出白嫩的脖颈,他背纤薄, 隐约能看到漂亮的蝴蝶骨。
他似是觉得冷,正面躺着紧了紧被子,眸子安静的垂着, 却怎么也无法入睡。
早上六点半。
他刷着牙,想起了昨天晚上那个电话。
“让我有一种你喜欢我的错觉。”
祁星落并不傻, 俗话说,没见过猪跑还没吃过猪肉吗?
宋清淮整个人都处于一种高度紧张激动的状态,他又期待, 又恐慌, 想要开口承认, 又想要冷言拒绝, 纠结的情绪都快把他逼疯了。
从来没有哪一刻,让他像昨天晚上这样,像不善言辞的傻子小结巴。
敌不动, 我不动。
他当时没说话。
祁星落轻笑一声,他其实很喜欢祁星落的笑声, 甚至专门偷偷的收集了她的笑声。
有时候觉得喜欢她的感觉太苦太痛。
他就会忍不住拿出录音,听着祁星落的笑声,心尖发软, 只要一幻想这笑声是祁星落对自己笑的。
那种又钝又闷的胸口硬生生品尝出一种甜。
那种幻想而生出的甜。
是宋清淮在喜欢祁星落痛苦折磨自己的过程中,如同久逢甘露的快乐。
他时不时会偷偷听。
像个小变态一样,情不自禁痴迷。
憋的狠了,非但没有让自己不再喜欢祁星落,还像一个痴汉一样,在她面前,整个人连智商都下降了好多。
畏首畏尾的像个懦夫。
耳机里传来祁星落的回答:“我会很恶心的。”
这句话让他的脸色瞬间苍白。
少年唇瓣微动,想要解释什么,又无理辩解,苍白的可笑,就在祁星落即将挂断电话的时候,他急促道:“祁星落,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以前不该那么针对你,不该那么恶毒,你能原谅我吗?我以后绝对不会再这样了!”
少年狼狈,无法掩饰。
祁星落安静了两秒:“没关系。”
她挂断了电话。
宋清淮脸色苍白,唇瓣颤抖,有些委屈的可怜。
再也不会那么坏了,他坏的天真恶毒,从来不会想自己的行为会给别人带来怎样的麻烦,如今也总算自食恶果。
是个人都会鼓掌明欢,笑他活该,少年脸色苍白,哑着嗓子闭上眼睛呢喃:“我错了。”
他那样恶毒肆意妄为,或许无可厚非,因为这世界上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带着缺陷,人无完人,只要他不喜欢祁星落,照样可以堂而皇之衣冠禽兽的压榨其他人。
他可以坏的坦荡,一辈子也不会想到反思。
可他偏偏喜欢上了祁星落。
情不自禁的喜欢上了,那个他曾经深深伤害过的少年。
这世上没有谁规定道歉就一定会获得原谅。
祁星落回答说:没关系。
她那个人看似好相处,温柔又善心,其实心可坚硬了。
她之所以说没关系,是因为当年的事情本质上没有对她造成伤害。
所以,她可以晒笑一声,置身事外的说冷静一句没关系。
宋清淮此刻竟宁愿她恨,也好过她轻飘飘的不在乎自己,过耳即忘,拥有自己的世界,永远冷冰冰把他排除在外。
怎么可以这么狠心呢?
少年鼻尖红了,双眸恍惚,发了一会呆。
不能因为他以前坏,就一直不去接纳原谅啊,他以后会做个好人的!
可是这个世界上好人那么多,也没见祁星落对谁特殊,除了莫子虞那个画皮鬼,想到这里,他觉得祁星落对待他们不公平,莫子虞那个家伙比他要坏多了,凭什么,祁星落对他那么好!
想的多了,醋劲就大了,他心尖止不住发疼。
躺在床上的别扭的想,自己不要喜欢祁星落了,喜欢这个人真的好难受。
他从来不知道喜欢一个人,原来会变得不像自己。
如果人的心和理智一样听话,世界上人们就不会有那么多的遗憾了。
他今天难得没有去上班。
因为宋清淮发烧了。
39度。
宋妈赶到的时候,宋清淮输着液,躺在床上满头大汗,昏迷不醒。
她表情罕见的和蔼的下来,用热毛巾擦了擦他额头细密的汗珠。
宋清淮在睡梦中紧紧皱眉,呢喃:“祁星落。”
宋母动作一顿。
呓语音越发情绪,少年的声音委屈中夹杂泣音,那种神态让宋母有些震惊。
“我错了,祁星落,我知道错了,你不要…不要这么…”
宋母听清楚那个名字,目光中波光涟漪。她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当然了,并不是因为祁星落是个明星,她从来不关注娱乐圈。
只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脑子大多都精明。
像是宋母这种人,更是人精中的人精。
早就从谢家暧昧不清的态度中察觉到了异样,并且查到了事情真相。虽然不可置信,但她也无话可说,她本来也打算见祁星落一面,或者说,她一直在期待见她一面。
她叹了口气,轻轻推开房门,看向对面那一朵小小的雏菊。
世人都以为,这是谢繁星小时候画的。
并不是,准确开始,这幅画是谢繁星和宋清淮两个人小时候一起画的。
别人都以为,这画是因为她爱屋及乌,因为崇拜学姐特意收藏留作纪念的。
并不是,是小时候的宋清淮非要挂在墙上的。小家伙执拗的很,一听到拒绝两个字就掉金豆子,哪怕是他后来出了事故,发生了绑架的意外,从而忘记了一些东西,从此再也没有没有讨论过这幅画。
这副小雏菊被保护的很好,甚至他还常常擦拭。
恐怕那时候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那幅画线条僵硬,配色也是很普通的颜色,这么多年,已经有些掉色了。画像稚嫩幼稚,和周围的世界名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可宋清淮,却从来也没觉得他房间门口对面的雏菊画有哪里不对劲。
从未。
宋母心情复杂,她这一刻想起了很多,也情不自禁想到很多故人。
宋清淮还在发烧,他烧了一整天,浑身上下一层薄汗,昏迷不醒时一直在叫祁星落的名字。
祁星落重重打了个喷嚏,揉了揉发酸鼻头,好像感冒了。
自从上次挂过电话之后,宋清淮就不再和她联系了。
从小道消息传了过来,宋清淮请假了。
每天只睡觉四个小时的工作狂第一次请假了!
惊天新闻。
在小众圈子里闹的太大,她从朋友圈看到,也有些惊讶。
赵合德:哈哈哈哈,老板他终于请假了,劈个叉!
下面无数评论点赞。
祁星落心中有些异样。
她有些不好说。
宋清淮那个家伙可能真的是对她有什么奇奇怪怪的想法。
她觉得好莫名其妙,真的好奇怪,这个世界上那么多男男女女,他们两个人关系又那么差,这家伙是有自虐倾向吗?喜欢她…
但她也只是轻微的怀疑,所以才会在电话中说那么难听的话,而这次宋清淮没有去上班,只是轻微加大了她心中的怀疑。
祁星落疑惑的看了看窗外,又下雪了。
一个陌生的电话打进来,她蹙了蹙眉,手指划开手机:“喂,请问你是?”
电话里是一个温和的女声,有点上年纪,声音似乎习惯性的压着嗓音,所以有些严肃低沉:“你好,祁星落,我想和你见一面。”
祁星落手不自觉的握紧手机。
听着电话里继续道:“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宋清淮的妈妈。”
祁星落脑袋一阵宕机,什么意思?她闲下来有空偶尔会看小说,想了解年轻女孩子究竟喜欢什么。
难道是霸道总裁的妈妈甩出个几百万,让她从此离开宋清淮?
她抿了抿唇,有一种风中凌乱的呆。
宋母听她不说话,叹了一口气,轻声说:“想谈谈,关于你母亲生前留下来的遗产。”
祁星落目光一利,警惕的竖起耳朵。
“好多年不见了,你以前从来不会这么生疏,明天上午八点,一日咖啡厅见。”
对面很利落的挂断电话。
因为她预感到祁星落的心情不会平静。
祁星落的心情却是很复杂,妈妈的…遗产?
祁星落心中一痛,一直以为她也没给她留下。
第二天。
少年身上穿着羊毛大衣,她头脑袋上带着男士帽子,很厚,暖和的让她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她刚走进咖啡厅,迎宾女士走进来温和的询问:“你好,请问有预约吗?”
祁星落拉紧口罩,淡淡道:“有,三号包厢,手机尾数6169。”
“请。”
这是一家装修风格比较复古的咖啡厅,很有一些上个世纪的遗风,就连歌曲都是古老咿呀的曲调。
推开门,门正面是一架屏风,影影绰绰的映出一个比较显瘦的人影。
女人四十多岁,干练严肃,她盯着人时,目光锐利到像是能轻易把人看透。
祁星落第一个印象就是,宋清淮的妈妈看起来不好惹。
宋母抬头看着她:“坐吧。”
窸窣几声,祁星落坐在她的对面,宋母认真看着她的眉眼,眼神微动,异彩连连,就在祁星落快要发觉时,她又自然的低下头,保养得益的手握着一份菜单。
“喜欢喝什么咖啡?”
祁星落侧身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说:“抱歉失礼了,最近感冒了。”
“没关系,年轻人要多注意身体。”
祁星落抽出纸巾擦了擦鼻子,淡淡说:“一杯热牛奶,谢谢。”
服务员离开之后。
门被关上。
祁星落看着宋母道:“电话中的意思我不太懂。”
宋母看着她,似乎觉得好笑,但她不常笑,显得有些生硬:“我…不太认得出你,不然这份遗产早就该还给你,你伪装成了男孩子,不管是我还是其他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
祁星落皱眉:“那你是怎么知道我的。”
宋母温和道:“因为谢家,他们有时候做事不太会用遮掩,有心人,像我这种知道很多秘密的老人想知道很简单。”
祁星落抿了抿唇,低眸道:“她当年为什么选择把遗产给你,而不是谢家?”
宋母打量她,有些恍惚:“你们很像…”
“什么?”祁星落皱眉。
“哦,没事,至于为什么把遗产交给我,是因为她知道,常年拥有属于别人的巨大财富,会让人心里变得贪婪,并且心生恶意,其实你不太了解,她真的把你保护的很好,安全方面交给了慕家,不然你以为慕盐的爸爸真的那么巧。”
祁星落认真听着,这时服务员端进来了两杯热咖啡。
宋母顿了顿,继续道。
“每次都在你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不管是福立来孤儿院的困难,还是聘请你为慕盐的小老师,她做了很多布局,也防了很多人,至少我就不知道你就在这座城市,还伪装成了男孩子。”
祁星落好奇道:“那你以为我在哪里?”
宋母端起热牛奶喝了一口,淡淡道:“我以为你会在国外。”
祁星落安静下去。
她双手握住热牛奶的杯子,暖热手心,表情一直很平静。
长达一分钟的安静,祁星落打破这份安静:“我还是不懂,为什么她当初不把遗产给谢家?”她的解释并不足以说服祁星落完全信任。
宋母笑了笑:“因为谢家可能知道你在哪里,而且她更相信我!”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宋母是很开心了,她目光亮起一束光,又渐渐熄灭,捏着手腕上的珠子:“本来按照她的安排,你晚几年就回归,差不多在你十岁左右,到时候我会把遗产给你,并且在旁边协助,谢家未来还是你!结果,我不曾想过,你不愿回来。”
祁星落一愣。
抬起眼眸认真看着她。
宋母表情感慨:“若不是谢家为你出手好多次,我也不可能会怀疑你的身份和性别。”
她从文件夹中掏出来厚厚的一份资料:“你母亲当年临逢大难,所能转移的资产并不多,她能给你留下的零零总总,房产还有公司加起来市场价值三十五个亿。”
说罢,她抬头看见祁星落面无表情丝毫不为所动的表情,忍不住道:“你应该早点回来的,如果早点回来,你的人生不会仅仅只…”
“仅仅只怎样?”
“…你不懂,你母亲真正留下来的并不是这一点点钱财,她真正留下来的财富,是在上面的人脉!”
祁星落笑了笑:“那又怎样?”她又不是真的三岁孩子。
她在很小的时候就懂。
怎么说呢,她妈就是个圣母,还是那种洗脑过很多人追随她,隐约成为领头羊的大圣母。
如果祁星落从小是被她教导的,恐怕她会当场教训一顿不争上流,可是祁星落不是,她又是学姐的亲生女儿,虽然怒其不争,但这么多年,心中有很多意难平也逐渐放下来了。
宋母皱眉:“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关于这笔钱,你是想接收所有的不动产和公司,还是想要同等的资金。”没有受到太多经营教育的祁星落,她担心她会守不住这份财产,被人给欺负了。
祁星落低眸:“直接转成钱吧。”
两个人没什么好聊的,签过名字之后,宋母站起身,她杯中的热牛奶已经不知不觉喝完了,祁星落直在手心暖着,一口未动。
宋母说:“今天下午就会到账,你…想不想恢复女儿身?”
祁星落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
宋母走了。
其实她还有一句话没说,只要祁星落愿意做回谢繁星,她还有机会走她母亲那条路,她和她妈妈真的很像,身上都有一种魔力,一种让人追随喜爱几乎万人迷的魅力。
其实当初秦小小爸爸的感慨错了,他们下一辈的孩子并不是没有那种天赋异禀得孩子,哪怕谢家,当年对于谢繁星极为重视,而是,她自己选择放弃了。
祁星落一直握着牛奶杯,直到杯中的牛奶凉透了,她看向窗外的大雪,心情并不像表面那么平静。
祁星落曾经见识过极致的繁华。
所以,无论是她人生跌至最低谷,以前每天为学费和生活费发愁,她也从来没有对金钱产生过热烈的欲.望。
得了这么大一笔钱,她有些茫然,然后在想,啊,最近不用那么累了。
她这一辈子了都不会那么累了,孤儿院的孩子日子也会好起来。
仔细回想,她感觉自己刚才是有点失礼的。
但是没办法,一想起来原来她妈安排了这么多,心头压抑深处的怨恨不自觉淡了很多。
她以为她被抛弃了。
但好像并没有。
祁星落心口涨涨的,她鼻头有点酸,是感冒了,少年把牛奶杯放在餐桌上,她慢吞吞的用围脖把自己围起来,戴上口罩,走出了咖啡厅。
下午三点左右。
秦小小发短信说,她愿意进娱乐圈。
祁星落收到消息一愣,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直接让秦小小来公司,签合同,分配经纪人,在签合同之前,祁星落说:“我们公司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每个艺人百分之一的片酬都会无偿捐献给福利院,你可以接受吗?”
秦小小温柔道:“可以,星落。”
“好,我这里有一个角色,你本色出演就好,不用有太大压力。”
秦小小没有想到会这么快,有些惊讶,笑着说:“好,我会努力的!”她笑起来温柔又漂亮,和几年前相比没什么变化。
秦小小私底下是祁星落的粉头,她不想让祁星落知道,这么多年一直喜欢祁星落,不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而是只单纯的喜欢祁星落这个人。
祁星落让她觉得,喜欢一个人很快乐。
宋清淮就不这么想,他快难受死了。刚收到消息秦小小娱乐圈出道了,圈内好多笑话鄙夷她的人,宋清淮抿唇,目光沉沉的看向窗外。
他脸颊上还挂着红晕,所以显得并不凶,其实秦小小签约祁星落的公司还可以,至少祁星落的人品不错,再加上他们都是多年的同学,肯定会有几分照料。
然后,他就得知了祁星落让秦小小饰演一部电视剧的角色,刚好是他拒绝张星星参演的那部。
宋清淮:“…?”他好像懂了什么,脸色不太好看。
这是在向他耀武扬威!不然消息怎么可能这么快传到自己耳朵里,她这是挑衅自己!
宋清淮本来就准备不再针对张星星,更别说打压秦小小了。
等等艹,祁星落这个木头疙瘩不会误会了什么吧!
脑袋难得灵光一次的宋清淮,立刻坐不住了,他捧着手机打开微信,打开备注小王八蛋的微信号:祁星落我不喜欢秦小小——
停顿三秒,又迅速删除。
少年脸通红,有些焦灼急躁,他又打了几个字:你不许欺负秦小小。
刚打完,就觉得态度不太好,好想是在怀疑她的人品,他其实知道祁星落不会欺负别人,他只是习惯了…手一抖,直接就点了删除。
下一秒他觉得自己活该,怎么会有这种坏习惯,可是…假如变成祁星落的添狗,总在她的身边说一些好话。
他又会深深鄙夷自己,觉得哪里都不好。
少年挫败的垂下脑袋,提心吊胆的紧紧盯着那条短信,祁星落那滚蛋本来就不喜欢他,看见肯定会更讨厌他!少年患得患失,连忙长按三秒撤回,结果页面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宋清淮僵住了。
但下一秒,信息就被撤回了。
祁星落:“……”,正面直视傻叉发过去又删除撤回的行径,突然哑口无言。
宋清淮羞耻的蜷缩起脚趾,瞳孔颤了颤,他莫名感觉自己此刻身上光秃秃的,被面无表情至始至终都很冷静的祁星落看在眼里。
祁星落那边不再显示正在输入了。
宋清淮心中涌上巨大的失落,这种弱者和废物才会有的患得患失,正在统治他的身心。
宋清淮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在和祁星落的博弈中,不管是陷害还是打架斗殴,他从来都是失败者。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感觉自己在无形之间一直被祁星落压着。
因为以前做了很坏很讨人厌的错事,所以不敢表白,他心思太过敏感。
少年被保护的太好,仅仅是这几年吃了些苦头,后渐渐觉得自己从前幼稚。
其实他在感情方面一直是空白的,现在满满都是祁星落的模样。
过了一分钟,祁星落发短信:我怎么可能会欺负秦小小,我还挺喜欢她的。
宋清淮脑袋枕着柔软的枕头,漫无目的的想,喜欢?还拒绝秦小小的表白?
祁星落脸上带着神秘的笑容继续发信息:我后悔了,以前怎么能拒绝这么好的女孩子!
反正宋清淮这家伙不对劲,几年前学校就有流言传说他暗恋秦小小。
但是现在总感觉这份感情牵扯上了自己,所以刺激一下。
宋清淮的确被刺激到了,他忍不住咳嗽几声,眼角被逼的红润,心中蓦然空了一块,涌进去冰凉的风,少年扯起嘴角,露出苍白的笑容。
他在想,是吗,那真的是太好了,不是同性恋的祁星落,拥有美好未来的祁星落,太好了。
秦小小也是个很好的女孩子,她温柔善良,属于歹笋出好竹的典型,很好很好的人。
他们…很配。
宋清淮几乎是在惩罚自己,他咬着唇,指尖如同坠了几千金的重量,颤颤巍巍的打字:那祝你们幸福。
冷笑着等待被‘刺激’的宋清淮歪了歪脑袋,皱眉不解开口道:“…什么鬼?”
宋清淮觉得自己活该,他又打开了每年一度的同性恋投票,默默点了赞同,然后转发了朋友圈:爱情没有性别界限。
他觉得自己虚伪,以前不懂,也没有爱过别人,所以会在微博上说同性恋恶心,可怎么会恶心呢?少年丝毫不觉自己双标的可以,深信爱情不论是那种方式,本身都是美好的。
所以祁星落,你最好一辈子都别和同性恋扯上关系。
少年垂眸,心头发狠。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