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林义在厨房清洗埋头洗着碗筷,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响起,回头看过去,先是一怔,随即问道:“爸,你不在沙发上坐着,你跑进来干什么?”“不干什么,进来随便看看。”“哦。”闻言,林义收回目光,继续闷着头清洗池子里的碗盘,“我还以为您是来帮我洗碗的。”“我是来做客的,你小子也好意思舔着脸让我帮你洗碗?”“瞧您这话说的,我上你们那蹭,呸,上你们那做客的时候,不也是我洗的碗吗?”林裕国没理会他的话,背着手在厨房里转上几圈,左右看看,用不经意的语气说道:“你们俩住在一起记得注意安全。”林义眉头一挑,习惯性的说道:“爸,我们是清白的,什么也没干。”“次卧里就一张空床,你小子平时睡床板是吗?”“那倒不是。”林义把洗干净的碗盘摞在一起,犹豫片刻,还是承认下来:“我们确实睡在一起,但我们依然是清....”说到这,他不由顿住。一个男的,一个女的。天天在一块住着,现在还睡在一张床上。然后还是清白的。这话说出去没人信,傻子都不会信,更何况老林同志不是傻子。“你是不是还想说你们是清白的?”林裕国眯起眼睛,静静的看着他。感觉自己被这小子给当成了傻子。“没有,我刚才是想说我们依然是情侣,还不是夫妻,所以我们肯定会做好措施,保证不会出现未婚先孕的情况,没错,就是这样。”“嗯。”林裕国点头,也不想再和他纠缠这个话题,总觉得谈这个有点尴尬,只要他心里有数就行。随即岔开话题道:“你们上回送过来的鱼挺鲜的。”“那肯定的,又不是市场里的人工饲养鱼,除了吃过我的饵,没吃过一丁点的饲料。”林义把碗盘放进橱柜,直起身子伸了个懒腰,回头道:“爸,有功夫我带你一块去钓鱼,让你看看我钓鱼的技术,顺便教教你钓鱼。”“嗤..”林裕国不屑的嗤了一声,“我还用你教?当年我钓鱼那会儿,哪回不钓个十条八条的?”“那你也钓过我那么大的?”“怎么没有?我还钓过比你那个还大的。”“我不信,你把照片让我看看。”“哪有什么照片,我钓鱼那会儿用的还是BB机,又不像现在拿个手机就能随便拍。”林裕国抿抿嘴角,脸上带着一丝嫌弃,“而且我又不像你,钓个大鱼就把尾巴翘上天,朋友圈,微讯群里让你发了个遍,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你那点破事儿。”“什么叫那点破事儿?”林义反问,这话他总觉得别扭。林裕国没言语,探出身子瞄一眼客厅,又把目光收回,继续道:“咱们先别出去,就在厨房里聊会儿天。”“为什么不能出去?”说着,林义就想往客厅走,可惜被林裕国拽住。“她们在外头聊她们的,咱们聊咱们的,互不打扰,你别跑出去瞎掺和。”“她们在客厅里聊什么?”林义皱起眉,欠着身想往客厅看看,他总觉得有点奇怪,这聊什么,还神神秘秘的。“没聊什么。”林裕国伸手将厨房的推拉门给关上,挡住林义的视线,继续道:“反正咱先别出去,就在厨房里聊会儿就行。”“那咱们聊什么?”“你先等会儿,让我想想再说,我感觉我跟你还真没什么可聊的。”“..........”沉默了许久,林裕国拉开厨房门往外瞄了一眼,随即带着林义走了出去。“媳妇,咱们回去吧。”林义还沉浸在刚才的尴尬之中,没太反应过来,就见林裕国已经拿起沙发上的外套,招呼于淑慧离开。“要不你们再坐一会儿?”林义试探着询问。“不用,你们坐着吧,我们家里还有点事。”“那行,你们路上开车注意安全。”“嗯。”林裕国带着于淑慧出门,走到楼道里,犹豫一下,回身道:“下回你钓鱼的时候,记得跟我说一声。”将自己父母送进电梯,林义回到屋里,在沙发上坐下,问道:“刚才我妈和你都聊了什么?还神秘的不行,都不让看。”“没聊什么。”说着,小白犹豫着抬起胳膊,将袖口往上挽挽,露出手腕上的一枚白玉镯子,“阿姨给了我这个,说这个是给,给....”“给儿媳妇的,是吧?”“嗯,你怎么知道的?”“这可是我妈的大宝贝,我能不知道吗?就这玩意儿,她平时爱惜的就跟什么似的,我想摸一下都不行,小的时候有一回趁她睡觉,我偷着拿出去给小伙伴们炫耀,然后就挨了顿揍,现在想起来都觉得疼。”说到这,林义话锋一转,又道:“不过说起来,这东西应该算是我们家的传家宝,专门传给儿媳妇的,我奶奶传给我妈,我妈又传给你,这个就叫传承。”说着,他又不觉看一眼她手腕上的玉镯,羊脂白玉的材质,泛着油脂光泽的纯白,看起来温润柔和,就如同凝脂一般。这种柔润的光泽度,没有几代人的滋养绝对养不出来。也不知道这枚玉镯被几代儿媳妇戴过。现在这玉镯传到了她的手里,就说明自己母亲是真的把这只小狐妖当成了儿媳妇。一会儿说什么也得好好摸摸。不是摸媳妇,主要是摸摸玉镯。车里。一路无言,车开到一个十字路口,趁着等红绿灯的功夫,林裕国往副驾驶看了一眼,见于淑慧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什么,只是轻抚着她自己的左手手腕。那个地方以前戴着一枚白玉镯子,而现在却空荡荡的。“改天我再给你买一个玉镯子戴上。”说罢,他停顿一下,补充道:“咱买个一样的。”“不用,你就算买个一样的,意义也不一样。”“有个总比没有强。”林裕国坚持。于淑慧嘴唇翕动两下,想反驳,又觉得他说的有道理。确实,有个总比没有强,左手上沉甸甸的戴了二十来年,乍一下变得轻便起来,就很不适应。随即她轻叹口气,神情有些恍惚的道:“那闺女是真的不错,她能当咱儿媳妇我挺高兴的,也觉得很放心,但戴了二十多年的镯子突然就这么传出去,我就觉得心里面一下子变得空落落的,感觉有点舍不得。”听到自己媳妇的话,林裕国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心绪一时间也变得复杂起来,只是慢慢的开车行驶在回家的路上。“你在想什么?”“没想什么,我就是觉得你刚才说的话,我妈当年应该也这么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