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次日一早,那荒废的村落中,被收拾出来后,秦用等人只是住了一夜便离开了。众人拉着两大车的东西,骑着马,径直朝着上党城方向走去。却不知,他们这边前脚刚离开,阏与那边,后脚就有人前来此处请人。结果不见秦用等人的身影,只留下一片狼藉,只好转身离去。白雪茫茫,大雪地中,一行上千人在浑身瑟瑟发抖,站在上党城与阏与城之间,去也不是,回也不是。这些人一个个脸色绝望,有人在暗暗抹泪,有人在高声咒骂。秦用等人从远处走来,在一出山丘脚下,远远就听到这些人的咒骂声,一个个不由紧皱眉头。这些人的骂声很难听,骂的人无非两个,一个是东出候,一个是宣文君。这些人为什么骂东出候大家不知道,可他们连带着宣文君也骂了,大家可就不高兴了。“是谁啊,竟敢光天化日之下辱骂宣文君?”人群中,有人不忿的说道。“陈山,你去前面看看!”秦用也眉头微皱,他自认没得罪过谁啊!况且这些人既然开口辱骂东出候,那肯定不是秦国宗室的人。谁不知道他秦用除了和宗室交恶,一向与人为善?这些人既然骂宗室的人,那就不该骂他才对啊。可耳边那阵阵骂声着实难听。“宣文君,我诅咒你不得好死,你就是一个祸害,一个灾星!”“嬴叵,你妄为宗室诸侯,你草菅人命,迟早一日,你必受大秦国法制裁!”随着众人越走越近,那骂声越来越强烈。这些人的恨意,从骂声中就能听得出来,那真是一个比一个愤怒。陈山得令,应了一声,纵马离去。很快,他就看到了那些坐在雪地中,一脸迷茫的千人。“大胆,尔等竟敢辱骂宣文君,宣文君何时得罪你们了?”陈山纵马而来,在他们这些人看来,秦用可谓天下百姓的福星,如今却成了这些人嘴里的灾星,简直岂有此理。这一声大喝,顿时吓得所有人一惊,连忙一个个站起身来,满脸防备的看着来人。但见陈山穿着大秦黑甲,这些人也没有放松警惕的姿态,而是冷冷的看着陈山。“来者何人,怎么,东出候是怕我们死不掉,还特意派人前来追杀不成?”突然,有人一声大喝,站出身来,指着陈山骂道。“没错,要杀就杀,反正今日左右也是一个死,我等就是看不过他东出候,你能怎么样?”“来吧,今日我们就和你拼了!”说话间,群情激愤,这些人一个个咬牙切齿的看着陈山,好似有不共戴天之仇。衬衫不禁皱眉,这些人的神情看得他有些揪心。一个个的看似不讲道理,目无王法,喊打喊杀,眼中满是仇视。可这份仇视之下,却仿佛蕴含了无尽冤屈。此时,后面的秦用等人也纵马走来了。听到后面的声音,那些人更加紧张了,一个个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陈山则赶忙回身,拱手道:“宣文君?”当秦用露面,那些人也看清楚了,果然是宣文君。但他们警惕的姿态依旧没有丝毫更改,一个个依旧冷眼看着秦用,仿佛在看什么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样。秦用自昨前天晚上一战开始,他就没有继续束发。在这个人人都以束发加冠为礼节的时代,如他这般,确实有些不雅。但胜在飘逸啊!他伸手整理了一下额前碎发,看着面前隐隐间排列成队的上千人。只见这些人一个个穿着破烂的粗布衣裳,连寒衣都算不上,活生生一群难民装扮。但这队形,怎么看都是一群训练有素的军队,想隐藏都隐藏不了。“听你们的口音,是我大秦人没错。既然是秦人,为何一口骂着东出候,还要一口骂着我秦用?”“我秦用自认一向与人为善,从来都是别人欺我辱我,我从不伤害别人。怎么,我秦用今日何处得罪你们了?”秦用冷冷道。这些人闻言,一个个满脸冷笑,一提起这事,他们眼中就满是抱怨,恨不得生撕了秦用。“怎么,宣文君,莫非你忘记我们了不成?”突然,有人叫了一声。秦用转头看去,凝神看着那个人。嗯,有些印象?秦用想起来了。按理说,若是一个正常人,此刻必然认不出这说话的人才对,因为他和秦用仅仅只是擦肩而过的关系。奈何秦用有着过目不忘的记忆,即便只是擦肩而过,认真一回想,也就想起了当时的场景。那一晚,他敢走那些赵国骑兵后,一怒之下,杀到上党城关,亲手斩杀那守将成渝。当时,这说话之人,正是城关上的守军之一。“你不是上党城的守军吗?不好好守着上党,你跑来这里作甚?还有他们,也全都是守军吧?”秦用看出来了,这些人明显就是训练有素的兵种,一起出现,那必然都是守军啊!不过他也好奇,既然是守军,不好好守着上党,一个个换上这些衣服跑出来做什么?做斥候?这是他们该做的事吗?不得不说,秦用这无意间的一个念头,还真猜对了。“呵呵,守上党?”“宣文君,我们为什么在这里,难道不是因为你?”“是你杀了成渝,是你激怒东出候。我等不敢违抗你的命令,东出候便罚我等做斥候,还要我等进入阏与刺探情报!”“可两国的守军,谁还不认识谁?我等就算换上这一身衣服,怕是阏与还没进去,就已经被人杀了。是你害了我们,是你……”“现在你告诉我没有得罪过我们,那你们这些上位的争斗,凭什么拉上我们?”那人是一个中年人,一听到秦用这话,顿时就乐了,指着秦用的鼻子就是一顿大骂。“你放肆,这与宣文君何干?”“大胆,东出候伤害你们,你们竟然也算到宣文君身上!”秦用被人这般怒吼,使团众人顿时不敢了,一个个怒声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