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赵飞燕不停地在病房里走来走去,愁得眉头紧皱。王景站在窗边,一身冷气暴躁,每每落在病床上的眼神是那么嫌恶愤怒。
赵飞燕叹了口气,说:医生说是酒精中毒呼吸困难导致的晕厥,你师弟很苦的,等他醒了别说的太难听,师父知道你心不差,但嘴实在太利了。
王景冷哼了一声,侧眸不出声。
在打了点滴后的中午,淮安睁开眼,呆呆的看着天花板几秒后猛地坐起来。王景隐忍了半天的怒气一触即发。
淮安似乎对外界的一切不得察觉,迟钝地呐呐道:钱呢?
钱钱钱,你就知道钱!我打死你个臭小子!王景冲上去一拳把淮安打翻在床边。赵飞燕惊呼一声冲过去拉住王景。
你冷静一点啊冷静一点!
淮安额头磕在铁床边上,却瞪着眼不知痛一般,苍白的唇颤抖着,哑声:钱呢?钱…呢,我的包,给我包给我包。
王景冷笑着,一把抓过帆布包扔在淮安脸上,双手抱胸站在窗边不再出声。
淮安脸颊被包带扇得一大片红色,嘴角被打得青紫,忽而绑着小辫的皮筋蹦断,左侧刘海随着啪的一声散了他一脸。
他只是看着空瘪瘪的黄包滑落在地,眼中光亮碎了一地,在白瓷砖上散发着羸弱的光芒
输液管里有红色的血柱向上攀升,赵飞燕诶呀一声:怎么回血了?——还没等他叫医生,淮安便急得捂着肚子干呕咳嗽起来,仿佛嗓子要破裂一样。
赵飞燕又手忙脚乱地拿来垃圾桶,看着淮安浑身颤抖着吐酸水,心疼地说:这是作什么啊傻孩子。
呛出来的眼泪糊了一脸,淮安用力的抓着床单,昨晚上粘上的泥土蹭在了那片洁白上。久久后,淮安嘶哑着说:你们出去
淮安
出去!!他用力打翻了垃圾桶,干哑难听的低吼道。王景被他的态度惹恼,拽着师父走出病房。
出去就出去,是死是活随便你!王景甩上门。
不一会儿有护士开门对淮安说:这是医院不要吵闹!
病床上,少年缩成小小的一团躲在被子里,一动不动,似与世界隔绝。
涟漓这才现身,沉默的捡起地上的包放在床边,理了理他露在外面的头发,坐在了床边,红色流苏遮住了眉眼。
对不起。
我没保护好你。
久久后,涟漓轻轻掀开被子,看见湿了大片的枕头和淮安黑发下睁着的、不断落泪的褐色眼睛,低呀一声,用袖口给他擦眼泪:不难过啦,乖乖。
淮安躲开她的手,把头埋进了枕头里。涟漓三番劝说,他才嘶哑地开口:我赢了的,我赢了
我知道。
那个男人吃解酒药可是我赢了,可是钱没了,钱怎么没了呢?昨晚还有的。淮安抽噎起来,双肩颤抖,忽然坐起紧紧地抱住她,崩溃得大哭。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涟漓哄了好几句,淮安才堪堪冷静,听着她话躺了下去。
睡会儿吧,我陪你。
淮安摇头,水润润的狭长双眸一眨也不眨,干净的目光仿佛穿透流苏看进她心里,忽然他抬起左手抓住了涟漓的袖纱,弯眸一笑。
明天会来的,对吗?
当然,明天会来的。
下午,被噩梦惊醒的淮安在头痛欲裂中醒来,动了动空荡荡的左手,他第一时间看向床边,怅然若失。
师父,住院费一天好几百,再加上他的医药费,这就五千出去了。
医生不是说了吗?淮安情况严重,不治好会留下一辈子病根的。
可是
淮安喉结缓慢的动了动,干涩的双眼眨了几下,他拔了针,下床换上自己衣服说:不住了,回道观。
你不要逞强啊。赵飞燕担心地皱起眉头,见淮安跨上包伸了伸懒腰,一副精神昂然的模样,便无奈点了点头。
王赵两人一前一后出了病房,淮安脸上的轻松瞬间消失,他咬牙揉了揉胃部,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最后一晃一顿地按着太阳穴跟了出去。
淮安因为有男主在,涟漓不好跟淮安太近,只远远的飘在他身后。淮安似有察觉,回头灿烂一笑,在头顶比了个心。
【黑化值:30】
那一刻,阳光正好,少年笑容中有甜甜的味道。
别笑了,你分明不爱这世界。
别笑了,你的眼泪都要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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