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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6章 这个杀手有点呆(二八)

    同一片天,有人满目黑暗,有人满袖春风。

    陛下和皇后的日常互动羡煞了旁人。

    那位新任的御前带刀侍卫长,更是好看的出奇,惹了不少小宫女倾心,每日收到的香包无数。

    可那苏侍卫又冷漠的出奇,不知道收获了多少破碎的芳心。

    也有人想给他使绊子,苏御不是好脾气的人,在忍无可忍后直接切下一个侍卫的手指,那侍卫报到皇上面前,反被训斥。

    所有人都知道了帝后两人和苏侍卫的关系。从此后,男的毕恭毕敬,女的倾慕痴迷。

    这天,何初雪在御花园里召见苏御。

    她其实一直不放心顾瑾初那丫头,怕她被欺负,才让北千俞封了郡主。

    可看着这对苦命鸳鸯,又怎么都静不下心,很想做些什么。

    在听闻手下说北景焕近日近乎疯狂的做法后,心惊之后便是无尽后怕。

    不,那不是近乎疯狂了,那就是疯了。

    卑职见过皇后娘娘。

    苏御来了。

    何初雪摆了摆手:我们之间无须客气,过来吧。

    苏御沉默的走过去,一身侍卫长制服,减了他眉间的郁气。

    你甘心吗?

    苏御不露声色的抿唇,拇指用力的按住了剑柄的藤花纹,按得泛白。

    恕卑职愚笨。

    何初雪让所有丫鬟太监退下。

    我再问你,你甘心吗?

    苏御还想说那句话:恕卑职

    她很喜欢你的。

    他愣了,眨了两下眼后,垂眼看着地面的石子。

    不出声。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千俞不封她为郡主,以她罪臣之女的身份,该怎么活下去?

    他冷笑:所以我不该报仇吗?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何初雪清淡的扯了扯唇角,侧身看向他。

    你的守护,真的让她更幸福了吗?

    苏御攥紧了手指,手背青筋微露。

    和不熟悉的男人共枕眠,和想上位的女人斗来斗去,她那么纯真,怎么斗得过她们。

    苏御开口打断她:北景焕很喜欢她。一定会对她好,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苏御就是那么傻,只以为喜欢就要让她幸福。

    所以他当初才会抛下脸面,去讨学那些男子一辈子都不会的东西。

    所以他才会忍着心里疯长的嫉恨和杀意,任由她嫁人,成为别人的女人。

    所以他才不愿意打扰她的生活,默默当个影中人,看都不敢去看一眼生怕控制不住自己。

    这份观念,苏御以为别人和自己是一样的。

    可她真的幸福吗?何初雪淡淡的反问着。

    苏御哽了一下。

    你连看她的勇气都没有,你凭什么断言她幸福?

    ————————————

    涟漓冷冷的看着北景焕离开关门,起身将嘴里的药吐到花盆里。

    【等等好奇怪?】

    涟漓用茶漱着口,闻言挑眉以作回应。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玩味的笑了两声。

    【这就好玩了——】

    【我发现个不得了的事情哦。】

    ‘?’

    【造物主世界的陈然,校园欺凌世界的路子安,游戏世界的孙清,天使世界的加百列,军阀世界的江夕,还有这世界的北景焕——都是同一个人。】

    ‘?’

    【许凌,STo的SS级管理者,这可是我的老朋友了。】

    STo涟漓坐回床边,嗤然眯眼:这些时空组织这么喜欢玩这种套路?

    万千世界只你一人什么的

    系统附和的发出冷嘲笑声,嗓音狠戾阴郁。

    【他应该是在进行不带记忆的惩罚任务——给我狠狠的虐!】

    小主意打到我们头上,弄不死他!

    涟漓本来本着人道主义,每天都顺从的被软禁在房间,他也舒心自己也舒心,还被系统吐槽了不少次虚伪。

    这天之后,她开始绝食,每次都打翻他的药,看着北景焕的眼神都是毫不掩饰的恨意。

    圆润的小脸迅速的消瘦下去。

    真的是一哭二闹三上吊,数次自残的行为更是吓得北景焕不敢在房间放任何尖锐易碎的东西。

    被闹得也是精神紧绷,满心无力。

    他怒极了还会动手,涟漓自然不可能让他按着欺负,狠狠地咬破了他的肩膀,每次都冲着那一个地方咬,嘴里血腥味几天都没下去过。

    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这一天,他喝了不少酒,双目通红,用力的按着她肩膀,带着哭腔嘶吼着。

    她闻到浓郁的酒味皱了皱眉,扯唇冷笑着,一巴掌扇了上去:我要你去死啊!

    北景焕被扇的侧过头,舌尖顶了顶腮肉,笑的疯狂: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明明是你对不起我!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我对不起你?

    我和你很熟吗?

    她受够了折辱和囚禁,眼中的纯真被打磨得所剩无几,只剩下慢慢的恨意和厌恶:我顾瑾初从来都没想过嫁给你。

    好,就算我真的对不起你,这么多天里,你给我喝慢性毒药、打我、辱我,我也还够了吧?

    要不是不想让爹娘伤心,你以为你有机会这样对我?

    你算个什么东西,我恨不得你去死!

    北景焕好像什么也听不见,听不见她的嘶声力竭,听不出她的怨恨,又哭又笑,软下了态度,死死抱住她。

    你不能这样对我阿芷初初你不能这样对我,那个家伙到底有什么好?他能给你的我也能啊,你试着喜欢我我们回到从前好不好?

    你试着喜欢我一下,给我个机会

    她又用力的咬在他肩膀上,血液从久久不好的伤口中溢出。

    北景焕却只是用力的抱着她,丝毫感受不到痛苦一般,泪水打湿了她肩头的发丝:阿芷

    阿芷他只是那样重复着她的名字,魔怔了一样。

    涟漓咬的牙酸,松了力,被他抱的有些喘不过气。

    这家伙疯了吧。

    到底是什么时候对顾瑾初有这么深的执念的?

    她费力的吸了口气,闭眼冷道:松开我。

    北景焕反而把她推倒,深深地看着她,低头想吻上来。

    然后又接了她结结实实的一巴掌。

    离、我、远、点、她一字一顿的说道。

    顾瑾初虽然被娇生惯养,软的像个人人可捏的小白兔,骨子里却有无人可比的傲骨,毕竟流的是顾纶的血。

    前几天的软弱顺从也不过是被北景焕牵制了思想,对他有愧,对他有疚。

    可她从来都不是因为自愿而嫁给他的,她也不是在成亲后心理出轨的。

    顾瑾初从始而终喜欢的都是苏御。

    整整三年。

    看着软硬不吃的少女,北景焕心凉成了冰疙瘩,嘴上却不自觉的说出了狠话。

    如果不是我护着你,你早就死了,跟着你爹娘喂了狼。

    她看着他的表情,自嘲一笑:你以为我会怕死吗?

    或者说,难道待在你身边,我就很安全吗?你敢说你没想杀过我?

    不,我或许已经死过好多次了。

    说完后,她闭上了眼,侧过头,一副任人作为的绝望模样。

    北景焕被她怼的无话可说,沉闷的盯了她好一会儿,起身走了。

    ——

    被何初雪刺激了一通后,苏御回到了家里那个两年都没勇气回去的家。

    那棵嘉庆子树长势竟出奇的好,已经有手臂粗,树上开满了白色小花,衬托着红色枝叶,很是漂亮。

    那个摇椅还在树下,两年的日晒雨淋让它长满了青苔。

    她很喜欢在上面躺着睡觉。

    还喜欢吃小零嘴,喜欢追着他喋喋不休。

    既然一点都不讨厌这种生活,那你到底为什么偷偷离开?

    苏御立在门口立了很久,眼眶莫名发涩。

    咣当一声,挂在腰间的剑突然掉了。

    他呆了很久,才弯腰僵硬的捡起剑,又呆了很久,抬脚往厨房走去。

    神情木木的,恍惚着。

    吱呀一声,木门叫唤着被推开。

    里面的锅碗瓢盆都积了厚厚的灰,还有门口矮矮的小板凳。

    苏御被板凳绊了一下,踉跄的扶住简陋的桌子,额头差点磕在案板上。

    弯下腰扶着桌子的苏御久久没能直起来。

    肩头微微颤抖了一下。

    发尾及腰的高马尾从身后散落在桌上,也沾上灰尘。

    无尽的孤独和枯寂包围上来,差点淹死他。

    难道,他选择为父母报仇也是错吗?

    为什么他要一人承受这一切?

    凭什么

    苏御缓缓的滑下,跪在地上,额头抵着桌腿,一动不动的。

    木雕一般。

    他依旧是那样。

    哪怕他多看一眼,就会发现她过得一点都不幸福。

    可他没有。

    不论多深的情谊都会在失落无望中消磨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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