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涟漓侧躺,把玩着床帏上垂下的柔软流苏,眼中没有一分睡意。
‘这样做,反派就成不了杀手了吧?’
‘’
她突然想起,现在是没有系统的。
沉默了一会儿后,无声一笑,翻身面向内侧。
习惯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还有,蚊子真多啊
安静中,她久久后才闭上眼,呼吸舒缓,不知是睡了还是没睡。
后来,顾纶将女儿的新侍卫叫到书房,恩威并施的敲打了他一下,吴慕凝也不放心,逼他吃下毒丹,一月给他一颗解药的半成品,仅仅能压制毒素。
后来涟漓上街玩,只带了夏灵和苏御,还给夏灵买了个发簪。
阿御哥哥,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或者想吃的?
苏御摇头:属下不敢。
看着他那死板模样,她撇了撇嘴:这有什么敢不敢的?
夏灵附和:对呀,姑娘很好的,不要说那些客套话了,都是朋友。
苏御左手按着腰间佩剑,嘴角是若有若无的冷笑。
朋友顾纶的孩子,能有多随和?
伪善。
那只小猫好好看!女孩突然抓住夏灵的手,指着一女子怀里的黑猫道。
夏灵听见就要上前去索要,被苏御拦住。
你干什么拦我?
那猫有主。
看着少年,夏灵笑道:只要我家姑娘想要,有主了也是没主。
闻言,苏御眉头微蹙,垂眸越过丫鬟看向了女孩。
只见她脸上犹犹豫豫的不知该怎么办,又喜欢又不能仗势欺人的样子。
苏御突然有点好奇她会怎样做。
那就算了吧她咬了咬唇,恋恋不舍的看了那黑猫一眼,匆匆离去好像多看几眼就会后悔一样。
他心里很是惊奇。
他以为她会任性张狂的把猫抢过来明明不会有任何人敢谴责她,肆意妄为就好了啊。
后来他问她是不是特别喜欢那只猫。
她说是的。
那为何不抢过来?苏御总想把这个大小姐的心思剖开,看得明明白白。
涟漓坐在池边,拿着一根让他折下来的柳枝拨水。
我为什么要那样做?她反问。
因为就算小姐抢过来也没人敢说什么,老爷夫人都那么宠爱小姐。
说什么呢!她突然厉声打断她,不过清脆柔软的声音并无任何压力。
你怎么能这么想?那样子和话本里的强盗有什么区别?我的侍卫不能有这样的想法!
阿御哥哥!你要是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
话本她的是非观都是在话本里学的吗?
苏御看着她被气得粉红的脸颊,迟钝的眨了眨眼。
久久,笑了。
笑的轻快释然。
她不过是个孩子啊,不过是个被保护得过度纯真的孩子。
她还没有沾染上任何颜色。
她未来可以是任何颜色
在这次的聊天后,这位大小姐整整三天都没有再见他,就好像忘了有他这个人一样,空闲之下,苏御开始练剑。
屋内,涟漓盘腿坐在榻上,满意的看着白发带上被她刻意绣得凌乱歪斜的白芷草,又满意的看了看被绣花针扎出几个小红点的手指。
放下针后跳下地,开门跑了出去。
姑娘?
守在门口的秋夕被她突然的动作吓了一下,愣愣的叫了声。
她不理她,大声叫道:阿御哥哥!
苏御很快从院子外走进来,行礼后直直的站在她面前。
你去哪了?女孩双手抱胸,一脸不悦,质问道。
练剑。
你在我院子里也可以练剑啊!为什么要跑到外面?
这不合规矩。
我就是规矩!
是。
看着他逐渐变冷的表情,涟漓拉住他手指跑到亭子里。
你站在这里不要动。
说完,她爬上了高高的石桌,一下子拆散了他的头发。
小姐!苏御感受到垂散下来的头发,嗓音一提,有些错愕。
刚要回头,便被她小小的手按住肩头。
不要乱动。
登上石桌比他高出一头的女孩不知拿了些什么,然后用手抓起了他的发丝,一点一点的顺着。
苏御脸色一沉,垂在身侧的手用力的捏住剑鞘。
他以为她要剪掉自己头发。
但她只是帮他束起了高马尾。
长长的发带和发尾被风吹到胸前,垂眸一扫,发带上并不好看的一棵开着白花的植物入目。
这是什么意思?
体态轻盈的小女孩从背后抱住他脖子,笑嘻嘻的跳到他背上。
阿御哥哥,你以后叫我阿芷好不好?
苏御并非那些不知规矩的粗人,他也知道女子闺名不能随意告知男子,年不过十六的少年心智不成熟,突然间就红了脸。
你小姐这是何意?
啊?
听到他僵硬的声音,女孩懵懂茫然的啊了一声。
苏御声音哽在喉中,别扭一笑,将背上的人儿轻轻放在地上。
对啊她才八岁,能懂些什么呢?
偏偏心头一抹失落抚之不去。
心涩难耐。
不过她才八岁,什么也不懂
苏御看着仅到自己大腿处的小不点,内心的阴暗伴着报复情绪不断蔓延生长。
突然微笑着揉了揉女孩的头,叫了声:阿芷。
嗯!女孩笑嘻嘻的抱住他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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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里,少年又长高了很多,十岁的女孩才不过到他腰间。
涟漓坐在秋千上无趣的发着呆,夏灵轻轻地推着秋千。
忽然,男子落到她面前,怀里黑乎乎一团。
小姐。
阿御哥哥,那是什么?
小姐不是喜欢吗?苏御把怀里的黑猫放到地上,笑的温柔,面孔中冷峻瞬间融化为暖暖的溪流。
涟漓一愣,骤然想起两年前的那件小事,眨眼间流露出惊喜的笑,跳下秋千将小黑猫抱在怀里。
苏御笑着,看着她眉眼中的喜爱,眉头舒展。
两人不清不楚的关系在这日后突飞猛进,频繁的眼神交流连心智单纯的夏灵都察觉出了不对劲。
趁着苏御不在,夏灵试探道:姑娘觉得落御侍卫怎么样?
年幼的女孩乖乖巧巧的端坐在椅上,托腮把玩着桌上的兰花,听到那个名字后,纯澈清灵的杏眸绽放出惊人的光彩,是抑制不住的倾慕。
夏灵心里一惊,低声道:姑娘,这门不当户不对的他怎么能配得上您?
我娘亲不会在意这些的!在这件事上,她显得无比任性。
立于门口的苏御听到这对话后,嘴角掀起冰冷的笑,又转身压下去,眼里注满温柔,开门走了进去。
无需汇报直接进门,这是顾瑾初给他的特权。
小姐,猫已经找到了,在院子里玩。
涟漓点了点头,漫不经心的挥了挥手,让夏灵出去。
夏灵不悦的瞥了着人高马大的侍卫一眼,嘟着嘴不情愿的走了出门。
小姑娘怎么能和男子共处一室?还是个侍卫
见门关上,苏御的手瞬间被她拉住。
阿御哥哥
看着她犹豫的神情,苏御眨了眨眼:怎么了?
刚刚夏灵说你的身份不能和我在一起,但我好喜欢你涟漓低着头,弱弱的说着,看不见的嘴角却是深意。
喜欢一个人是可以装出来的,就怕你深陷局内不自知。
苏御笑着:阿芷,你还小,还不懂什么是喜欢。
我不小了,我还有五年就要嫁人了,阿御哥哥会等我的对吗?
苏御沉沉的看着她,倏而展颜一笑:嗯。
我会一直陪着阿芷直到你死的那一刻。
他眼中是一闪而过的狠色和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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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又是两年,女孩出落得越发动人,身形娇小窈窕,性情纯洁开朗。
自从大小姐拒绝了宰相的认可的亲事后,府内上空弥漫着浓浓的阴云,紧接着又发现小姐和那侍卫关系匪浅,宰相大怒,将那侍卫抓走。
好啊,不说话?坐在太师椅上的顾纶冷笑,看着跪在地上傲骨铮铮的少年,眼神示意管家。
紧接着,拿着鞭子的侍卫上前。
吴慕凝面无表情:当初就不该看在阿芷的面子上把你留下。
若非女儿连连求情,他早就死了。
苏御听到那个名字,眸光一动,垂眼不作声,心里默默地数着鞭数。
实际上,他这几年里,暗中受过不少这样的恶意鞭打,可又不得不忍着浑身疼痛、故作无恙的出现在女孩面前,那些只是因为吴慕凝无缘由的找茬,只一次不一样。
如果计划失误,会死在这里吧?
渐渐地,他意识模糊。
给我住手!!
来了
听到那声清脆娇怒的话语,苏御无声一笑,倒了下去。
我就是喜欢他,又怎样?
那你们连我一起杀了吧。
我不要嫁给那个虚伪的男人,我就想和阿御在一起。
爹爹你不是说我想要什么你都会给我的吗?我只想要他。
意识模糊间,断断续续的几句话传入耳中,苏御心头却沉闷闷的,六年的回忆一幕幕浮现心头,最后被骤起的烈火吞噬,化为灰烬。
那滚烫的烈火将他都灼烧,最终彻底陷入深度昏迷。
【——】这个符号竟然不占字数,果然是天生的分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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