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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这里面那个女人是什么身份啊?
不知道。
米娅扶着涟漓快要走到房间时,走廊中两个打扫地板的女佣人说着话,她们没见过涟漓,也就不知道这就是她们口中的人。
赶紧打扫!嚼什么舌根子!米娅心里一慌,厉声道。
女佣人疑虑的看了看米娅身边沉静秀丽的女子。
人类的气息?
莫非这就是那个人?
同伴用胳膊肘戳了戳她,打断她的思绪:你去那边往这里扫。
哦…
米娅把涟漓扶到床边,又轻轻的合上了门:小姐,其实王对您特别好了,您可以尝试着不去顶撞他。
米娅。她低低的语气听不出情绪:你是不是觉得我寄人篱下还不识好歹?
没有没有…
算了,你出去吧。
米娅犹豫的看了看她,回复:王让我一刻不离的守着小姐。
随你。
直到傍晚时分。
涟漓站在窗边,右手中揉搓着一朵扯下来的花,指尖被汁液打湿,晚风伴着花香若有若无。
一阵风再次扑面,吹落面颊的发丝被吹起划过了耳尖,后背忽而一阵温暖,右手被一只大手包裹住,揉烂的花捏在无法动弹的指尖。
姐姐——我们各退一步好不好?耳边微哑的嗓音如海,深沉温柔。
她双眸轻轻眨了两下,无声的吸进一口冷风和花香。
好不好?他声音更软了。
各自退步,恨都抵消,重新开始。
虽然,他依旧不知道她为什么恨自己。
这是自己最大的退步了。
一秒过去,两秒过去——
她沉默了太久太久
对不起
我可能她声音颤抖着,轻轻的把手抽了出来,本能的侧头排斥他的亲近:我没办法退一步。
不知何时搂上她腰的胳膊有些用力,又缓缓的松开她,沅醉后退一步,轻道:好。
这一晚,似乎成了两人的最后一次,平静的交流。
失明的第三天,沅醉没有出现,涟漓无聊之下睡了一整天。
【喂,天又亮了。】系统的声音毫无起伏,很明显的无语无奈。
【你怎么这么能睡啊?大白猪。】
这称呼让她哽咽片刻:我又看不见,又没事做,反派也不来,我不睡觉干嘛?
【那你睡这么长时间你不头疼啊?】
睡时间太长的话也会睡累的。
【那你还接着睡?】
因为我累了啊。
【?】要开口的系统突然看到数值的变化。
【黑化值上升中——】
怎么回事?
【等着,我给你实时直播,000注意周边情况。】
?
素黎对着沅醉见礼:王,三天期限已经结束,是否进行搜寻?
沅醉轻笑,看着面前屏幕上的蓝色光标,扯了扯手套,淡淡的屏幕光下他唇角的玩味若隐若现。
着什么急?玩就要好好玩,一下子找到多扫兴?
诺。
画面一转,衣衫褴褛满脸泥土老人缩在草丛里,神经兮兮的打量着每一个路人,一旦有人想给他点钱离近点后,他就惊慌的跑到一边。
这幅邋里邋遢的模样,根本让人认不出这是曾经威严正经的总统。
对死亡的恐惧,已经侵蚀了他的内心。
曾经越是位居高位的人,便越怕死。
老人用力的握着一块破旧的手表,秒针的滴答声宛如催命符般,心脏随着时间而剧烈的一张一缩着,此时一阵快速的脚步声都能把他吓破了胆。
此时他多活一秒,又是庆幸,又是煎熬。
时间点点流逝。
九点——十点——十一点——
同时异地,素黎的声音与老人眼中的希望一起出现。
搜寻开始。
街上的士兵数量变多,老人明显恐慌了,后退着冲进了黑暗的小路里。
身后的喧哗逐渐消失,清幽的路两边除了房子便是大树灌木,乌鸦从巢中扑棱的冲了出来,尖锐凄惨的叫了一声,盘旋几秒落到了枝头,歪歪头,黝黑的眼睛盯着树下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的乞丐。
总统按着胸口,满身冷汗,风一吹,些许冷静下来后缓缓地扫视了一遍四周。
满眼的都是寂静——仿佛下一秒,有什么会瞬间撕碎这寂静,将他拖下地狱。
不会的不会的,马上,马上就结束了。老人坐在树根旁,神神叨叨的安慰自己,满是红血丝的双眼却不住地乱瞟。
蓬乱的头发和老脸,身上的一身衣服在几月前还象征着无上的权利,如今却因为怕被人认出而被自己反穿,不伦不类。
乌鸦飞走的声音惊得老人猛地蹿起,又哆哆嗦嗦的坐下,不自觉的放轻了呼吸,像是企图消失在世间。
手中紧紧攥着的手表走着。
煎熬间,度秒如年,但是老人看着即将重合的表针,瞳孔兴奋激动的扩张。
20——19——
在那!!纷杂的脚步声传来,连树枝被踩断的声音都扩大了无数倍。
爬起来就跑,老人连滚带爬的样子没有之前那么狼狈,双眼一只盯着秒针。
10——9——
快追!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3——2——1——
手表发出了滴的一声,老人顿住了脚步,缓缓直起身子,听着身后沅醉的一声好久不见,他转身一笑,灰暗许久的双眼放出了高傲的光芒:你输给了你的自信。
那一身黑色银纹军装的男子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确实。
所以让开,我要走了。
这一瞬间,所有的枪口指向了他的头。
总统的脸黑了下来:你要反悔?!
素黎笑了笑,怜悯的看着他:总统大人,按照游戏规则来说结束时间,是十二点零五分。
什你们这是不讲道理!道理?沅醉走到他面前,抬手为他整了整衣领,玫唇轻轻勾起,眸中满是黑色的温柔。
如今,我就是道理本身,亦如曾经的总统大人。
这轻轻的话击毁了老人几乎坍塌的心墙。
他转身都很,被消音后小了许多的数声枪声一齐响起。
总统瞪大的眼中,倒映着男人嫌恶的扯掉手套的…似曾相识的一幕。
众人离去,素黎面无表情的看着地上满是弹孔的尸体,抬手,一朵白色花苞落下,在空中飘落的过程中缓缓盛开,淡绿色的花蕊温柔淡雅。
无形的孢子洒落在老人还残余着恐惧的眼中。
绿藤破芽,芬芳炸开。
脚步声渐远,树根处结了一地的雪。
纯白的花,纯黑的鸦,绘出一笔诡气缭绕的幽春景——
素黎快步的追上沅醉,刚要开口报备确认死亡情况,却听见他开口说道:回去后,把白涟漓关到地牢吧。
这一句话,平淡的听不出任何情绪,又轻的如鸿毛般盈然。
她微微低头敛眸,红唇缓缓勾出含蓄的笑,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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