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把王秋晨难倒了。
“我说我是穿越来的、做梦来的，您信吗？我也不知道来这里做什么，甚至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您信吗？”他内心组织了一下语言，但还是没有说出口。
毕竟这太匪夷所思了，他也不想别人知道这个秘密。
答不上来，就不答！
在应急能力这一块，王秋晨从来不会让人失望。他抓住老者的话机，反问道：“他？他是谁？”
老者将拐杖放在放在座椅旁，拿起竹筒杯抿了口热茶，王秋晨这才发现他的驼背很严重，体态也很消瘦。
接着，又见他吐着暖气说道：“邪神。”
王秋晨眉宇一紧，这大半夜以来的赶路，他坐在铁笼里观察着周围，正好旁边有几人在交流最近发生的事情，故而让他知道了这些伊洛苏族民抓他的目的。
这个伊洛苏部族，应该是世界北部的一个山脉部落，最近时常出现阿蛮（年轻女人）死亡的事件，搞得人心惶惶。
作为部落的老萨满，应该就是面前这个老者，鲁克。
他在某夜的梦中，隐隐听见神秘的呓语，于是闻声一路追踪到部落外的某间岗哨屋外。
他不敢进去，甚至不敢上去，他就这样站在雪地里，看着那只倒在栏杆旁、双眼流着鲜血的乌鸦尸体，也看着那道站于木屋前的身影平举双手，发出越发嘹亮的吟诵声。
“当猩红的目光开始注视这个世界，古老
的秩序者渐渐苏醒，带着祂沉眠万古的情绪，开始与众生同在。”
老萨满吓得落荒而逃，赶回部落后发出声明，任何人不得靠近那间岗哨屋，那是邪神降临的地方！并且认为部落阿蛮的死亡源于邪神降临，让每家每户都在门前涂满圣油，希望以此避开邪神的魔手。
可惜，毫无效果。
直到……赞德与凯蛮这两兄弟为了搞钱讨老婆，故意放走了部落的一头猪，假意追捕失败，实则藏到萨满严禁大家靠近的岗哨屋附近，打算等到活动日的时候，悄悄把野猪带到苏廷集市去卖钱。
结果就撞上了王秋晨。
成功逃跑后，第一时间就赶回部落里将事情告诉了老萨满，部落的首领蛮力古这才受到传唤，召集了部落的勇士们一同前往岗哨屋，将他给抓了起来。
过程叫人胆战心惊，又过于顺利，以蛮力古为首的勇士们仍然守在鲁克的屋外，多是露出疲惫的神色。
“蛮力古，他真是什么邪神吗？好像也没什么危险？”
“我的兄弟，这事你得问赞德与凯蛮。”
“如果没事的话我真想先回去睡个觉，待会还要进行捕猎。”
“再等等吧，为了萨满的安全，我们最好都守在这里。”
屋内。
王秋晨说出了自己的见解：“您部族的人抓我过来时，我听了个大概。我觉得……会不会根本没有什么邪神，凶手或者只是个人。”
他当
然不想理这档子事，发表自己的见解，只是想博得老萨满的好感，争取离开这里的机会。
老萨满鲁克怪笑一声，掀下了盖头的斗篷帽，露出满头稀疏的白发，以及面额上那满是皱褶的皮肤：“孩子，你觉得我现在是什么年纪？”
王秋晨微微一愣，观察片刻说道：“八十？一百？”
老萨满摇了摇头，再次将斗篷帽盖上，淡淡回道：“五十二。”
王秋晨倒吸一口凉气，这完全是下意识而为之，回过神来才皱起双眉，疑惑道：“怎么可能……您……”
老萨满笑道：“看起来很老，对吧。在前往岗哨屋之前，我可不是这副模样，可从那里回来之后……就变了。”
“在看见那道身影之后，听完了他的吟诵之后，回到家里之后，我在一夜之间，就成了这个模样。孩子，凡人能有这样的力量吗？女神保佑，一定是赫米拉在眷顾我，先祖保佑，一定是库斯曼爷爷在眷顾我……”
“我才免于死亡。”
“他很可怕，那个邪神……充满了危险，所以当我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不是他。至少你不会让我感到被威胁。”
“伟大的赫米拉……请您让这场灾难远离伊洛苏吧，请您保佑您忠诚的子民们。以风雪女神之名，请您庇护这群风雪之子。”
王秋晨顺着老萨满祷告的方向看去，便见壁炉旁摆放着一座半人高的石碑，
其上雕刻着女人头像的图腾。
古老者邪神、风雪女神、风雪之子，什么乱七八糟的？王秋晨满脑子都是疑惑，但他并没有心思继续探索，时间早把他刚到这里的兴致消磨了大半。
他想要离开这里！
他想要回去！回去本来的世界！
就在这个时候，屋外突然发出阵阵动静，很快，木门便被体态彪悍的蛮力古给推开了，用复杂而古怪的眼神看了看王秋晨，然后才对鲁克说道：“鲁克……又有……阿蛮死了。”
……
……
一夜的雪，将院落铺得更白。
当走路不稳的老萨满、在蛮力古的搀扶下出现在院门前时，围在附近的族民急忙让开一条路。
王秋晨在几个男人的簇拥下，也跟着老萨满走了进去。
满脸皱褶的女人倒在小院的走道上，身上还挎着弓箭与小型战斧，白雪已经将她的尸体铺了大半。
“迪乌丽昨晚还下定决心，今天一定要抓到那只狡猾的大脚兔来着……”
“看她这身装束，应该是想提前到聚集地做准备，没想到……还没出门就……”
“老迪乌听说她出事后，直接晕了过去。”
“迪乌丽的丈夫呢？卡图哪儿去了？”
“昨天活动日，去了集市还没回来。”
王秋晨看着雪中的尸体，从旁边议论听来，这位名叫迪乌丽的女性，应该二十四五左右的年纪，可从死状的外表看来，足有六七十。
这一
点……
他不着痕迹地看了眼正在检查尸体的老萨满。
突然，风声骤起！
王秋晨完全是凭借潜意识的本能，迅速蹲下了身子！
一缕劲风从他头顶削过！
是的，削过。
被他躲过去之后，劲风四散，激起满院的雪花。
风元素！
王秋晨正想找出动手之人，可不等他回首，更多如刀锋锐利的劲风从四面八方而来！
同时，还夹杂着一片谩骂之声：“凶手！邪神！”
我靠！
不是说风元素的本质是运动，主要提升是给火焰增幅、给动态增速这样的方向吗？
王秋晨扫视着四周这些杀气腾腾的原住民，心中骇然。
尼玛这是人手风刃，不讲道理啊！
他顾不得许多，蹲身之际以肘击撞向某人裆下，借其吃疼的片刻，两个翻滚脱离簇拥，继而迅速起身，两个箭步冲到屋门前。
数十道风刃接踵而至。
王秋晨自知逃之不及，又避无可避，只能出手应对。
脚尖点地，身落门槛之际，他如飞燕般轻盈转身，面向凌厉风刃双腿屈膝，摆出了一个武术架势。
早在岗哨处的木屋里，他就已经确认，在这里与元素产生感应，无须借助猎人武器的以太粒子。
风元素是吧？
来！
王秋晨自然不会自大到以一敌十，更没想过硬接这许多风刃。
应对的方法有无数种，他选择了最讨巧的。
太极。
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
随着他不紧不慢的拳势开起，周身顿时平地生风，也不觉有什么气势，拳势动作更是轻柔，然而一道道风刃或被弹散、或被融合，就是无法伤他分毫。
将元素之力融入武术之中，是破晓学院教导《华夏基础武功概论》的精髓之一。
小院内外，惊呼四起，在老萨满的示意下，首领蛮力古制止了暴躁的同胞们。
老萨满鲁克缓缓起身，盯着王秋晨道：“你是战士？哪里的战士！”
当即有人呼应道：“萨满，这家伙肯定是从东部那边过来的背叛者！”
“他肯定就是凶手！背叛者想要把我们赶尽杀绝！”
王秋晨脸色顿时难看起来，辩驳道：“老天作证，我刚才可是一直跟萨满在一起，你们的萨满知道，你们的首领也知道，我根本没机会动手！”
“看！他信仰天空之主！果然是来自东部的背叛者，处决他！”
“他的皮肤跟东部那群背叛者很接近！萨满，请您处决他！”
诸如此类的质疑，一时骂声四起，王秋晨脸色愕然，实在难以反应。
老萨满所说的战士，应该是指能与元素产生感应的人。可哪里的战士？什么东部的背叛者？
王秋晨彻底懵圈了，他原先见这些部落战士都能与风元素产生感应，又联想到老萨满口中的风雪女神，下意识便想到这个古老部落的信仰应该跟风有关。
于是亮一手风元素之力，也纯粹
出于表达善意的想法。
可这尼玛……什么叫来自东部的背叛者？敢情不是你们部落的人就不能与风元素产生感应了吗？！
这般想着，以蛮力古为首的男人们一拥而上，眨眼间就将王秋晨压倒在地，可谓半点动弹不得。
“慢！慢着！我真不是凶手！我哪里有机会杀人？从昨晚就一直被你们盯着！”王秋晨气口难喘，好艰难才把话说完。
老萨满震怒过后，脑子算是清明过来，他与蛮力古对视一眼，皆有深意，可眼见其他族民群情愤慨，这个时候却也不好帮王秋晨开脱。
几经思量，老萨满鲁克还是抬起了手，将各处的谩骂声压了下去，看着被压倒在地的王秋晨说道：“你说你不是凶手，有没有什么证据？”
王秋晨瞪大眼睛：“我说……不是应该你们指认我是凶手，需要你们给出证据吗！”
老萨满声音低沉道：“背叛者，你觉得我们需要么？”
蛮力古在旁边补充道：“不管你是不是凶手，光是东部背叛者这个身份，我们就有足够的理由处决你！”
王秋晨这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脑子飞快旋转，眼看这些人都没有罢休的意思，只能先争取时间，说明道：“三天！给我三天的时间，我帮你们找出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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