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过程中护士进来查房,见骆惊舟异常配合,有点奇怪的看了鱼弯弯一眼:鱼弯弯没来那几天,骆惊舟的伤势比较严重,可即使是那样,依旧拼了命的工作,却现在安心养伤,还能蜜里调油?这个鱼弯弯什么来历?
;体温正常,没有发炎、感染的迹象,伤口以及伤口附近还是不能碰水,明早来换纱布。;准备离开前,看着目光牢牢盯在鱼弯弯身上的骆惊舟,对鱼弯弯道:;病人不能剧烈运动。;
短暂的惊愕后,鱼弯弯满脸通红,嗫嚅道:;好——好。;
房门阖上,鱼弯弯的行动举止间都充满了不自然,将碗放在桌上,小声的:;今晚我去客厅睡。;反正这间病房这么大。
谁知这句话顿时让骆总编不爽了。
;我又不担心你对我怎么样,你没必要去客厅。;
灼热的火焰从头顶冒出,鱼弯弯哼了哼,懒的跟他一般见识,在帮骆惊舟擦完身体后正准备离开,骆惊舟拉住她的手:;你生气了么?;
;开始有一点。;转身看着他,;看到你之后就没有了。;
她夜晚总带着对骆惊舟的负疚感入眠,特别是梦里梦到枕梦山庄发生过的事情,对骆惊舟的愧疚就更浓,她生气,倒也不是骆惊舟骗她,而是她怀揣着对骆惊舟的愧疚那么久,而最后的事实证明这些都是不必要的。
与其说她在气骆惊舟,不如说是在气她自己没有早点发觉。
她的确应该早点发觉的: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对自己那么好,尤其自己当初与对方的差距还那么悬殊,可如果将对方当做骆惊舟,那么对方所做的一切,都是合情合理的。
他是怕自己在气头上不愿意看见她的不得已为之,鱼弯弯想清楚之后便觉得没什么可气的。
但是,话虽如此,也不代表自己就原谅他了!
鱼弯弯眼珠微转,忽然拉起他的手:;虽然你们俩是一个人,但是你跟他比,的确有一点不好。;
嗯?
骆惊舟有些不明白鱼弯弯这句话的意思,却见鱼弯弯将他的手放在了她的小腹上,上下移动。
;他呢,比你的大一些,每次进去都能在这里看到动作的形状,但是你么——;用食指顶住下颚想了一会儿,末了带着点可惜的看着骆惊舟摇了摇头。此时无声胜有声,一切尽在不言中。
她承认说这句话是为了小小报复一下骆惊舟,但是骆惊舟反应这么大,还是让她有点害怕。
;鱼弯弯!你,你死定了!;
小跑到骆惊舟暂时下不来床的门边,鱼弯弯摇了摇脑袋,一脸得意洋洋、有恃无恐的模样:;哦?你想让我怎么死呢?刚刚护士说的你没听清楚吗?她说你不能剧烈运动哦,哦,我忘了,你的‘格局’太小,剧烈不起来呢——撒由那拉——;
看着紧闭的那道门,骆惊舟差点就想下去直接踹开,然而身体情况又确确实实的阻止了这个想法,他恶狠狠的瞪着那扇门,想到鱼弯弯现在笑的一脸贼兮兮的模样,陷入一阵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悲哀中。
骆惊舟能剧烈运动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后了。
盛春的佳景美好如画。
时方在仲,马路边的夏枯草、齿萼报春、玄参、过路黄和醉醒花,红红绿绿,黄黄蓝蓝,五颜六色。花片沾衣,香雾霏霏,猕漫十馀里,而苍松翠柏,高下相间,红的火红,白的雪白,青的靛青,绿的碧绿间一点缀,处处花香上衣,映着密密的阳光好似一条花绒毯。
骆惊舟靠在后座看着文件,补救措施安排的很到位,可见谢析是花了功夫的。
按照医生的要求,骆惊舟应该再留在医院观察一个月,然而这段时间已经耽误了很多事情,哪里还能再浪费的起时间?
;回黄昏别馆?;
谢析在驾驶位上问了一句,骆惊舟看着身边睡得正香的鱼弯弯,眉目间尽是缱绻的情意,抬眸时已化为一片冰凉:;去公寓。;现在他一点也不想看到向夏深,一点也不。
这种想让向夏深从眼前消失的感受是真的,后悔引狼入室,让她给鱼弯弯带来伤害的愧疚也是真的,他明明知道向夏深不怀好意,还是将鱼弯弯置于了这样危险的境地,要说这次他为鱼弯弯受的伤,那是他咎由自取。
停车时,骆惊舟还是习惯性的横抱起鱼弯弯,谁知鱼弯弯现在对骆惊舟的大幅度动作警觉的很,见骆惊舟准备不听医嘱而有此举动,连忙过来扶他,骆惊舟一边心底好笑,一边伪装成弱不禁风的模样,由鱼弯弯将他;扶;了上去。
看着两人一副甜蜜恩爱的插不进嘴的样子,谢析将要说出口的话哽在喉咙里,委委屈屈的离开了公寓。
公寓内的一切都维持着离开时候的样子,唯一不同的是骆惊舟与鱼弯弯的衣服,已经挂在了衣柜里。桌上放着骆惊舟买好的零食,冰箱里的瓜果蔬菜连保鲜期都是今天早上。
他好像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的样子。
鱼弯弯谨小慎微的;扶;着骆惊舟坐在沙发上,骆惊舟理所当然的享受着优待,却见鱼弯弯异常柔顺的伏在他的膝上,下意识以为出了什么事。
;当时跟你在手术室里说的话,都是真的。;
骆惊舟怔了一下,想到鱼弯弯絮絮叨叨跟自己说的那些屁话,有些感动的搂住她的腰。
如果骆惊舟真的死了,大概率,她——不想活着。
鱼弯弯抬眸欲言又止的看着骆惊舟,想问出心头盘旋已久的问题,骆惊舟似乎知道她的疑惑,似乎只在等她开口,而那句话哽咽在喉咙里,就是无法说出。
;为什么上次来,你的衣服不在这儿呢?;
避重就轻,也是鱼弯弯的特点,他心里有些失落:鱼弯弯离开的那段时间,这里处处都是鱼弯弯,骆惊舟留在这里几天几夜几乎要崩溃,万不得已暂时住在了黄昏别馆,然而即便身在黄昏别馆也并不好到哪里去,因为但凡那里的一草一木,也都有鱼弯弯留下的呼吸。
弯弯——
骆惊舟将头搁在她的肩上:她是一个自己明明知道可怖,却又无法逃离的沉睡魔咒,既是自己的救赎,也是自己的希望,在她之前,他从没对人间有所期待,在她之后,他愿意用毕生的时间与她携手共处。
至于结婚么——
骆惊舟有些不满的蹭了蹭鱼弯弯缄默的脖颈:之前在求婚后本想迅速操办婚礼,后来发生了一大堆事耽搁了下来,本来也准备避无可避的在从英国回来后就进行的,谁知又发生了绑架案。
他们算不算天底下命运最多舛的一对情侣呢?
阳光从飘窗倾泻进屋子,尘埃裹挟着胜春的景致,开阔的视线,鱼弯弯看到了从远方飞来的游鸥,一道本不该出现的身影蓦然闯入脑海,惊得她身躯一颤。
怎么会——突然想到那个人?
;怎么了?;
鱼弯弯连连摇头:;晚上想吃什么?;
;你。;
薄唇轻吐,骆惊舟可没有忘记鱼弯弯那天说他;格局;太小,憋了两个月了,今天晚上他一定会让她好好牢记住他;格局;的形状。
思及鱼弯弯那天所做的动作,骆惊舟抓着鱼弯弯的手抚上了自己的;格局;,鱼弯弯双手像被烫到般的收回,连连后退,却被骆惊舟捞在怀里,哪儿都去不了。
;怎么?怕了?;向来冷冽疏离的某人难免为**侵染,吐出的声音性感又酥麻,带着一丝对少女的温柔蛊惑,诱哄某鬼与他一起沉沦泥沼的汪洋。
女鬼耳脖通红一片,骆惊舟瞧了有趣,在她脸颊上吻了又吻:无论多长时间,她这个爱害羞的特点还在。不过,只要是她,什么样子,自己都喜欢。
;那天,不能怪我,是护士说的,我只是践行,你不能用这个来惩罚——唔——;
骆惊舟覆盖上她的唇瓣,缱绻而深情的品尝着她的每一分清甜,良久之后以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手掌覆盖上她的高耸,感觉到突飞猛进的表面积,心中微微诧异,声音中饱含着渴求的气息。
;进屋?还是在这里?;
鱼弯弯裹着衣服转身就跑,被逮回来不屈不挠道:;医生说你不能剧烈运动!;
;我不动,你动就可以了。;
嘎?
骆惊舟双腿微微分开,将鱼弯弯正抱着趴在了自己身上:这个姿势!
;骆惊舟!你这个流氓!;
;很好,接下来我要是不让你见识见识,都对不起你这么叫我。;
拉着鱼弯弯的手放在了她的小腹上,看着这熟悉的动作,鱼弯弯有些不敢置信的撞上骆惊舟温柔又带一丝邪气的脸:;如你所愿,今天你的手,哪儿都不需要放,只能放在这里,好好感受这份‘格局’到底大不大!;
在最危急的时刻,一阵电话铃声将;格局;的大势所趋打断,鱼弯弯看着骆惊舟一脸冷的要滴水的神色,笑的差点岔气。
;说!;
谢析颤颤的握着电话,听着骆惊舟一副好事被打断的冰山语气,心里默默的念了几句;圣母玛利亚;,壮着胆子道:;老大,他回来了。;
因为这句话,骆惊舟的;格局;瞬间偃旗歇鼓,看向鱼弯弯的神色变幻万千。
如果不是谢析的电话,他差点忘了,六个月,居然到的这么快。
鱼弯弯被他瞧的心里发毛,下身离开时居然也没被阻止,心里嘀咕不已。
第二天骆惊舟连带着做早饭都带了几分心事重重,鱼弯弯睡眼朦胧的趴在桌子上,喝了一口三文鱼肉粥,却在还没来得及咽下去时差点吐出来。
;弯弯!;
忍住强烈的不适感,鱼弯弯指了指桌子上的那碗粥:;总编,如果我有罪,请用法律来制裁我,千万别用这么腥的粥来噎死我好么?;
抿了一口那碗粥,骆惊舟又用勺子搅拌了一下:不腥啊?
侧头看着一脸苍白的鱼弯弯,骆惊舟面色闪过一丝担惊:;我送你去医院。;
鱼弯弯连连摆手,刷牙洗脸后叼着两个面包坐在了副驾驶上,骆惊舟看着她有些不佳的脸色,双唇抿成一条直线。
网编组是比较轻松的一个部门,长久处于一种其乐融融的气氛中,鱼弯弯听着众人因为一个段子哈哈大笑,意识却渐渐模糊,有气无力的趴在桌上昏昏欲睡。
;弯弯!;童重锦将冰凉的手放在她的侧脸,鱼弯弯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去吃饭嘛?;
虚弱的点点头,鱼弯弯摸了摸肚子:一上午她都在吃的说,现在居然还饿。
食堂的饭不算可口,也绝对不差,上次厨师集体要求加薪、否则就要在问鼎集团门前卖凉皮一事,被骆惊舟冷处理后,又乖乖的回来按部就班了,菜品还因此愈发精致。
童重锦伸出手指头在鱼弯弯面前晃了晃,见她呆呆愣愣,还以为是没从上次绑架事件中回过神来,将一碗鸡汤推到她面前。
;弯弯,你尝尝这个。;
还没碰到,闻到那个味道便已经够受了,鱼弯弯捂嘴连连摇头,扒了几口饭,却在刚站起来时,摇摇晃晃,差点晕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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