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里,黄昏下,微雨中……
佑勋撑着伞站在一条不知名的街道旁,四周行人寥然,满地的落英带着无从收拾的芬芜,展示着淡然遗世的安静。他看不清路标,也望不到尽头。
就在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一张熟悉的脸孔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单薄的身姿立在雨雾中,脸上带着温暖而又和煦的笑容。
记忆中,那个女人还从未对他这样笑过。
他静静地看着她,默默心动,不觉中眼角眉梢便蔓延出了一条细长的情意。
“你来了?”满足中带着温柔。
“嗯!”
“下雨怎么也不打把伞?”温柔中带着宠溺。
“太着急了。”
“我一直在等你。”宠溺中带着欣喜。
“你真好!”
他垂眸浅笑,然后向着雨雾中的人伸出了手……
可那一句“到我身边来”的“到”字刚发出声母的音,就被一声响亮的震动音截断了,他猛然一惊,周围的一切便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取而代之的是雪白的墙面和另外一张熟悉的脸。
“勋,你醒了?”
乔安的双颊带着浅浅的红晕,就像是刚刚经历过一场**的洗礼一般,让人看着都免不了生出一种暧昧的情绪来。
表情一滞,佑勋用力的张合了一下眼睛,模糊的画面顿时清晰了许多。
“你……你怎么在这?”
想支起身体,却发现自己的一只手正被另外两只手紧紧地握着。尴尬的深呼了一口气,竟有些不知所措了。
“老大,你是不是要喝水啊?”
还来不及应声,面前已经出现了阿狸递过来的杯子。他抬头看了一眼阿狸怪异的表情,什么也没说,便顺势从乔安的手中抽回自己的手,然后支起身体接过了杯子。
乔安手中一空,面上的喜悦也随之消散了。
“不好意思啊老大,吵到你了,是我不小心碰倒了凳子。”
阿狸指了指身边已“立正站好”的方凳,好像是在道歉,又好像是在隐喻。佑勋低头看了一眼,似是明白了。
继而故作不满的发了句牢骚:“总是毛毛躁躁的,做事就不能小心一点。”
“嗯嗯……”阿狸绷着表情点了点头。
整个过程两人配合默契,虽然还是被乔安看出了端倪,但是一言一语说的理所应当,她却也无力拆穿,只能暗自埋怨,独生闷气。
“你不是有室内的戏要拍吗?怎么过来了?”
佑勋向后挪了挪,靠在了床头,同时也拉开了与乔安之间的距离。此刻,他的内心是无比失落的,一段美好的相遇就这么残忍的幻化成了尴尬的局面,还让他怎么能开心的面对?
“我担心你,一晚上都没睡好,所以就让导演推迟了一个小时,等看过你以后再回去拍。”
“那你赶紧回去吧,我没什么大碍了。突发这种情况,耽误了大家的进度,已经很抱歉了。”
“勋,身体最重要,剧组那边你就别担心了,我会处理好的。”
乔安优雅的笑了笑,“那我先回去了,等晚一点我再过来看你。”
在一次次的求和失败中,她已经逐渐明白,对于这个男人,如果逼得太紧,必定会适得其反。倒不如遂了他的脾气,以退为进,用自己最善解人意的一面博取好感。
“阿狸,我是不是和她说过什么?”
“你没事吧老大,怎么刚刚说过的话就不记得了?不会是失忆症严重了吧?”
阿狸紧张的凑到佑勋身边,睁大了眼睛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仔细打量了一番。
“滚开!”佑勋厌恶的一把推开了他。
“我是问你我在梦里说什么了?”
阿狸苦着脸说:“老大,我又不是神仙,你在梦里说的话我怎么能听得到?”
“凳子倒之前,你真的什么也没听到?”
佑勋阴着眸子看向阿狸,他很清楚,所谓的“碰倒凳子”绝不是偶然的。
“嗯……我想想……”
阿狸眨巴着眼睛假装沉思了一下,然后说到:“乔安姐来了之后,我就去医生那里询问你的情况了,等回来的时候,就听到你对着她说‘我一直在等你’,然后她就握住了你的手说‘你真好’。我当时真的以为你们在……一着急就把凳子碰倒了。”
“你真的以为我们在做什么?你又着急什么?”
佑勋直起身子,怒火早已遏制不住地冒了出来,似要烧的十里八荒寸草不生。
“我以为你们在说情话,所以想回避一下。”
又开始正经的胡说八道了。
“什么情话?你的脑子是被狗吃了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她的关系,又怎么可能说出那样的话。”
佑勋紧蹙着眉,只觉得腹部一阵绞痛,便龇着牙闷哼了一声。谁还敢说他这病是生冷所致,明明就是生气所致。
“老大你没事吧?我去叫医生”
阿狸看到佑勋痛苦的表情,转身就要出门。
“别叫了,我没事。”
佑勋手按在疼痛的位置揉了揉,又适当的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才感觉好了些。
他探着脖子朝窗外看了一眼,淡淡的问了一句:“是不是下雨了?”
“啊?下雨?不可能吧?”
话锋突转,阿狸诧异的撑了一下眸子,这思维跳跃的,一般人根本应接不了。
还好他不是一般人!
走到窗前向外张望了一下——晴空万里,连一朵乌云都没看着。
随即转向佑勋,摇了摇头,“没有,天气好着呢!”
“我梦到下雨了,原来梦境和现实真的是相反的。”
佑勋黯然的收回目光,梦始终是梦,再美好也不会变成现实。
阿狸虽然没有完全听懂他的话,但也大致猜到了几分,如果那句情话真的就是梦话,那么在梦中所表白的对象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了。
“日有所想夜有所梦,看来你是想雨了。”
一语双关、简单明了,阿狸也开始佩服自己日益见长的文学造诣了。
见佑勋不说话,他又补了一句:“天有不测风云,说不定晚上你就如愿以偿了呢!”
佑勋还是没吭声,只是倚在床头再次看向窗外,他当然不知道阿狸的指向,还以为他只是在单纯的说雨。而自己心之所念的此羽却非彼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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