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羽已经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回到自己房间,又是怎么爬上床的,她只记得佑勋决绝离开的背影和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的“永不相见”。
直至一个多小时后,她仍然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佑勋的出现,那种心动和心痛的感觉会在一念之间统统涌现出来。她实在怨恨为什么上天要将佑勋的记忆封缄,让他们曾经许下的誓言变成了转身的离别。
闭上双眼,强迫入睡,或许睡着了才能得到真正的解脱,睡着了就会忘记所有的烦恼和忧伤,此时此刻,这已经是她唯一的奢望了,奢望用这短时间的失忆来治愈自己无止境的痛苦。
果然,这一夜,她如愿以偿。
醒来时,竟已是第二天的清早。她半眯着惺忪的睡眼,静静的看着从窗帘缝隙钻进来的晨光在房间里肆意的游走着,恍惚间竟自欺欺人的认为昨日种种只是她茫然不安中的一场梦,那个人,那个吻,那个拥抱,那些诀别的话,就只是一场梦……
“若羽,你起了没,我进来了啊!”
门外忽然想起了杨媛的声音,若羽揉了揉自己有些发胀的头,便慢慢的坐起身应了一声。
“你今天倒奇怪了,没有直接冲进来。”
“疯癫了二十年,也是时候改变一下了。”杨媛边往床边走,边羞涩的歪起嘴角。
若羽轻笑,曾经警告自己不要再爱情中弥足深陷的她终究还是中了爱情的毒。
“昨晚上你几点回来的啊,我怎么一点动静也没听到?”
“十一点多吧,我回来的时候你已经睡着了。本来想和你聊聊的,但是敲了两声门也没见你回应,就没进来。”
“哦,可能昨天一个人在家,有些无聊,所以就早睡了。”
若羽淡淡的说着,好像事实就是如此。
“诶,不对啊,我怎么看你眼睛有些肿啊?你是不是哭过了?是不是那个负心汉又来招惹你了?”
杨媛凑到若羽面前,扳过她的脸,仔仔细细的扫了一遍。其实从一进门,她就感觉这个女人有些不对了,情绪不高,脸色不好,连说话的声音都比平常低了几度。
“哪有的事啊,他好好的干嘛来招惹我?我就是……就是闲得无聊,看了一部虐心的小说,才……”
“你唬谁呢?一部小说能哭肿眼睛?这作者是有催泪的洪荒之力吗?”
“不信我一会儿发给你看看。”
若羽心虚的避开杨媛质疑的眼神,转头去拿床头的手机。
“行行行了,我不问了,反正你不说我也知道,就算不是他招惹你,那些不开心的事也和他脱不了干系。若羽,我的亲姐妹儿啊,当我求你了,以后不要再让那些无所谓的人和事占用你的思想了,你的大脑是用来施展才华的,不是用来储存贱人的。”
“呵呵,有道理!”
有时候若羽不得不佩服杨媛这种乱拼文字的功力,牵强到最后,总是能拐回到正途上去。
“总之,他不是你唯一的爱,没有了这份爱你也不会死,而且会活得更好。”
“没错!”
若羽再一次点头认可——
曾经我们都以为自己会为了爱情而死,其实爱情根本死不了人。它只会在最疼的地方扎上一针,让失恋的人痛不欲生,辗转反侧,然后久病成医、百炼成钢。无人是沙,也无人是风,即使再缠绵,也到不了天涯。
两天以后,佑勋和剧组的人一起踏上了飞往法国的航程,他们要先去巴黎,然后再到威尼斯,两个取景点都是乔安选的,因为七年前她和佑勋在一起的时候,就期待着有朝一日能够在这两个地方留下共同美好的回忆。
阿狸的建议没有被采纳,自那晚之后,佑勋就再没有提起若羽的事,他像是真得决定要放弃了,不管将来还能不能够再记起。
飞机一直在夜行,昏暗的机舱逐渐沉浸在了一片安宁当中。佑勋反侧了半天,都无法真正的进入到深度的睡眠模式,只是阖着眼睛,发出均匀的呼吸。
他模糊的记忆又一次回转到某个点上停下了……
“我还是第一次晚上坐飞机呢,总感觉很危险的样子,万一机师打个瞌睡,我们就完蛋了……”
“你担心的还真是多余,全世界每天不知道有多少这样的航班,也没见出过任何事故。再这么说,小心别人骂你乌鸦嘴。”
“我不是怕死,我只是害怕不能和你相守到老……”
“不会的,这辈子,我们一定会相守到老的。就算发生了意外,我们也是在一起的。”
“嗯……”
身边的女人甜蜜的笑着枕在他肩上,紧紧地挽上了他的胳膊,那熟悉的气息瞬间便充盈了整个鼻息……
佑勋猛然一惊,便清醒了,本能的伸手触向身边时,却除了空荡的座位,再寻不到任何与意境中相熟的痕迹了。这种诡异的情景竟和那天在片场拍吻戏一样,出现的突然,也消失的突然。
放眼看向周围,一切如常,每个人虽然睡姿不同,睡相各异,却一样的安稳。唯有他在亦幻亦真的梦境过后就再无心安睡了。
慢慢地调整起椅背,深吸了两口气,紧绷的神经才逐渐缓解过来。
他实在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坐过这样的夜机,又是什么时候和那个女人一起坐过,可是刚刚出现的情景明明就很真切,就像是昨天才发生过的。
而她的音容相貌亦是那般清晰明朗。
她说她不怕死,只怕不能和他相守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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