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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 明月照沟渠

    佑勋喝尽易拉罐里的饮料,扬起手臂一个远抛便准确无误的投进了垃圾桶里。

    “厉害哦佑勋,好久没有和你一起打球了,什么时候约一场?”

    说话的人是监制,他和佑勋是旧相识了。早在佑勋参演第一部电视剧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开始合作了。

    “好,有时间吧。”

    话是说给身旁人听的,眼睛却盯着远处那两个没完没了、耳鬓厮磨的人。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明明自己没有半点关于那个女人的记忆,却时时刻刻被她的行为左右着思想?为什么她身边总会出现不同的男人,她会对着他们热情的言笑,也会毫无顾忌的在他们面前留下眼泪……

    “你曾经也用同样的眼泪和笑容征服过我吗?所以就算你做了再怎么让我深恶痛绝的事,我依然能够放下成见包容和体谅?如果真是这样,是不是代表着我们曾经真的在一起过?”

    佑勋在心里自言自语着。但转念一想,或许,那女人根本就是滥情的,全靠这些小动作去博取男人的同情和怜悯。他打心底厌恶这样的女人,可当他看着她,想要厌恶的她的时候,心就会莫名其妙的纠痛起来。

    还真是碰不得,亦恨不得。

    本来就是阴天,没有多余的阳光来渲染日落黄昏的美态,所以到了垂暮的时候,万物的模样便很快失去了原有的形状,渐渐融在了一片灰色之中。

    副导演过来向辰逸询问爷爷和奶奶的事,若羽也插不上话,便站起身独自走出了人群。她也很久没有来过这里了,刚好借着机会重新体会一下古旧的夜色之美。

    顺着路旁的灯光一路游赏,不知不觉竟走到了汉王宫的石桥边。她曾听阿狸说起过,景区里所有的亭台楼阁都是仿筑的,唯独这座石桥是从附近的村庄拆除运过来后又按原貌修建的,所以它算得上是正经八百的古建筑。

    踏在斑驳的青石桥面上,若羽思绪万千——

    应该没有人还会记得在这座古桥上到底发生过多少千里缘分的相逢;多少折柳相送的离别;多少生死相许的执着;多少相忘江湖的无奈。或许它曾经收存过无数年轻的惆怅和晚年的沧桑,但是光阴似箭,岁月无情,那些抖落一地的前尘往事终究都化作了无人知晓的满目尘埃。

    唯独她站在这里,抖擞出了一生的记忆。

    她和他的初次面对就是在石桥边上,自那之后,所有的石桥便都成了她对往事最甜蜜的寄托。

    不经意的抬头望向天空,一轮圆月高挂在黑色的天幕之中,散发出淡淡的光芒,竟一如当初遇到他的那个正月十五。

    “青山远,日月长,你的心上是不是早已没有了曾经对我的义无反顾?我突然觉得爱你这件事就好像天上人间对影自怜的落寞舞蹈,你只是我生命中的一场水月镜花而已。”

    口中低喃着,泪水早已模糊了眼前的所有景象,就连那月光也晕染成了一团昏黄。

    留存在记忆里地碎碎念念,还有那些流失的过往时光,拾起了放下,放下了再拾起,恍惚就在昨日,却依稀过了几个世纪。如今零零星星的散落在某个角落里,触摸不及。就算是把它铺在花瓣上,是不是也再无可能氤氲起记忆的芬芳了?

    过了很久,她的心情才稍稍平复。望着逐渐清晰的明月,忽然很想拍一张照片发个朋友圈儿,可是把背包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手机。呆呆的站在原地思谋了好半天,隐约觉得是落在了放古琴的房间,因为只有在那拿出过手机,之后一直都在忙,没打过电话也没发过信息,也就没有丢失的可能。

    只是她很纳闷,隔了这么长时间竟然没有人问起。想想看,能进那个房间的都是剧组的人,无论是谁应该都不会据为己有,唯一的可能就是她和辰逸离开后,就再没有人进去过。那么,手机应该还在原处。

    无力的垂下头,长叹一声——

    这丢三落四的毛病应该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吧,要不怎么这么多年都没有一点改善呢。但东西丢了可以再买,大不了用一句“破财挡灾”做个自我安慰,但是把心爱的人丢了,就是一辈子的遗憾了。

    “这么可怜啊?一个人默哀谁呢?”

    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着实把若羽吓了一大跳,她慌忙的转过头,却看到了佑勋复杂的表情。

    刚刚还在思念的人就这样忽然出现,让她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但是她看的很清楚,此刻佑勋的眼中除了冰冷的嘲讽,并没有玄澈对于纳兰淳的热情和宠爱。

    若羽鼻子一酸,泪水再一次泛滥了出来,她没有说话,只怔怔的望着那张熟悉的面孔,期盼着他也能够像自己一样“睹物思人”,更幻想着他会突然跑过来抱紧自己……

    “我看过你在剧中的表演,还不错,古琴弹得也很好。听说和你合奏的那个男人是导演的侄子,关系应该不一般吧?”

    佑勋跨步上了石桥的台阶,慢慢的向若羽靠近过来。他一路跟着她,除了担心,就是想要个答案。本想要好好问她的,可话一出口,竟不由自主的带出了嘲讽的语气。

    正在热烈期盼的若羽就像是数九寒天里被狠狠泼了一盆凉水,彻骨冰冷。

    他觉得她之所以得到表演的机会是因为搭上了导演的关系吗?他竟然会认为她被“潜”了。

    “我和辰逸的确是很好的朋友,但这和他是谁的谁没有任何关系,请你不要用你那惯用的龌蹉眼光来审视所有人。还有,我能在这部剧中出演角色还是拜你所赐,如果非要轻贱哪个人的话,那就先把自己狠狠地骂一顿吧。”

    若羽悲愤的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人,紧紧地攥起了双拳,那呼之欲出的泪水也瞬间转化成了无法竭制的怒火。

    “什么拜我所赐?你把话说清楚!”

    佑勋一把拉住了若羽的胳膊,阻止了她与他擦身而过的脚步。

    “严佑勋,失忆不能作为肆意妄为的借口,你不能打着这样的旗号随便的侮辱人,鄙视人。我们谁也没有那个义务要忍受你,宽容你。”

    若羽用力的甩开禁锢,想要抽身而去,可还没有迈出半步,就又被那只大手紧紧地牵制住了。

    “告诉我,我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佑勋的语气显然没有之前那么凌冽了,反而听着有种祈求的忧伤。

    若羽却看也不看他一眼,只冷冷的抛出一句:“既然你什么都想不起来,就代表我们没有任何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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