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这次你可是立下大功了。”内史腾在帅帐里与徐福商谈，夸他的时候，表情有些微妙。
当然，一个杀人如麻的恶魔坐在你面前，他还是你拜把兄弟，你是啥感觉？
徐福也感觉有点尴尬。昨晚的自己，确实是有些太放肆了。
虽然这是在战争，虽然魔道对他的影响很大，但他不想以这些为借口。
毕竟他还是可以控制自己的身体的，魔道的影响也不过是放大了他心中的恶而已。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怕？”徐福问出了内史腾最不想面对的问题。
“大哥，不是…我是说…”内史腾突然有些不知所措，语无伦次。
理智上，他知道自己的拜把兄弟是个好人，也不会伤害自己。
但本能地会想起那晚，他身中十数箭差点身亡的画面，他举着双剑爬上城墙的场景，以及拖着那一百零八颗人头来清点的一幕。
任何一个画面，都令人不寒而栗。
“我知道。”叹出一口气，徐福的眼睛看向了地面。
“这种事我不会再做了，我不想用敌人的血洗澡，不想变成野兽，不想变成人人都害怕的东西。”
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伤感，虽然徐福不想变成那样，但军中早已开了他的新绰号-血魔。
这个绰号，不得不说，起得还挺贴切。
虽然人人都害怕他，但大部分心里，对他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感激的。
若不是他独自潜入新郑，破坏军械库、杀死守将、打开城门，这场攻城战，不知要死多少秦兵。
最终，秦军只以不足三百人的伤亡，就拿下了有五千守军的新郑。
残杀了几百韩兵，但他同时也拯救了上万秦兵的性命。
更不用说，还有不少人捡了他的漏。
“呵呵，也好也好。”内史腾终于挤出了一点笑容，“杀人杀多了，确实不太好。”
其实对于徐福失去理智，陷入疯狂这一点来说，他内史腾比徐福更怕。
照理来说，这样的不稳定因素应该铲除掉，最起码也要用笼子给他关起来。
但当这个人是自己的兄弟，对自己有过救父之恩时，内史腾就下不去手了。
而且，他也对笼子能不能关住徐福深表怀疑。
很多时候堵不如疏，内史腾当即决定，自己要好好看管徐福，不能再让他离开自己的视野了。
坐在面前的徐福，神情有些落寞。毕竟之前也不是什么职业杀手，他是个医生。
这第一次上战场就造下如此重的杀孽，确实也需要一些时间缓缓。
“呵呵，大哥。我们说些轻松的事吧。
书记官已经将战绩统计完成，记录，并上报了。
相信过些时日大王的奖赏令就会下来。
相信以大哥的战绩，最少也能得个左庶长的爵位，与我平起平坐呢。”
左庶长吗？徐福想了一想。
呵，自己让胡姬怀孕的时候就已经得了左更同等待遇。
再封左庶长，那不是降级了吗？
想想还真是讽刺呢，给秦王戴个绿帽，居然比战场上斩获一百零八颗头颅的价值还要高。
“爵位，我倒是不怎么在乎。”徐福淡淡地说出。
“重要的是帮你打赢了这场战，而且，没让你损失多少兵。”
……
接下来近半月的时间，内史腾率领麾下部队扫遍整个han国，把han国残党扫除了个干净。
虽然每天都在打仗，但徐福却再也没有出战过，只跟在内史腾身边，静静地看他指挥作战。
所有人似乎都忘记了军中还有这么一个恐怖的存在。
直到大王的奖赏令送达。
“史珲，赏公士之爵。
马义，晋上造之爵。
韩季，晋簪袅之爵。
……”
一长串的名单念下来，始终没有听到关于徐福的封赏。
直到最后一个：“徐福，赏左更之爵。”
一声赏左更之爵，引得全场的秦兵一阵哗然。
太猛了吧？一个赏字，代表此人第一次封爵。
第一次封爵就直接是第十二等左更之爵！
在场99.99%的秦兵恐怕一辈子都达不到的程度，他徐福一场战役就做到了。
更搞笑的是……徐福的爵位，竟然比自己的统帅更高，还特么高两级！以后到底听谁的？
虽然大家反应强烈，但竟没有一个人敢提出质疑。
因为大家回想起了那一幕，一个浑身破烂，披头散发的人，拖着一百零八颗脑袋，从他们之中穿过。
所以，他们哪敢多说什么？只好把目光投向自己的统帅。
站在徐福身边的内史腾此时脸上则是一阵抽搐。
幽幽地转头看向徐福。
徐福也转过头看他，淡淡地说出一句：“忘了跟你说，我本来就享左更待遇，这次，只是正了个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