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2012年伦敦奥运会, 中国女排遗憾止步四强。

    单季秋一边给病床上一直没醒的沈素约擦着手脚,一边絮絮叨叨地把比赛的细枝末节都?讲了一遍,然后又叨叨起别的。

    迎着窗外西沉的“咸蛋黄”, 少女在叹息中满是遗憾:“外婆,你快点醒来吧!下一届奥运会我们去现?场看?……”

    “……对了, 过两天我就开学了。锦南大学破格录取了我,您说这?是不是省状元的特权?”

    “哦, 对了, 我没有选数学系, 我决定读法律。您说过,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不公平,那我就想着至少将来我可以用?法律来维护我所认定的公平。”

    “您不会又怪我自作主张了吧, 那您赶紧醒过来骂骂我呗。”

    单季秋低头一笑:“骂我我也?不改。我想成为一名守护正义,不畏强权的帅气律师。”

    “……”

    看?完了沈素约,单季秋又下到住院部三楼的普通病房,走进了318的病房门,一眼就看?到了最?里面靠窗在看?书?的姑娘。

    “小?秋姐姐。”漂亮的少女一抬眼, 就笑着看?向单季秋。

    “明天出院了?”单季秋问。

    “嗯, 出院了。”方宁儿?搁下手中的书?,见单季秋坐下才继续,“你放心?,我不会做傻事了。我会好好活着, 我一定会看?到他的报应。”

    单季秋瞧着眼前这?个沉静如水的女孩儿?,实在是无法跟那个要跳楼的激进且浑身是伤的女孩儿?结合起来。

    如果不是那时她正好上天台透气,眼前这?个如花一般的少女可能?就真的随风而去了。

    单季秋当时用?力地拽回方宁儿?,任由她发了疯的拳打脚踢,待她冷静下来才哭诉自己的遭遇。

    她被一个富二代给迷女干了。

    可惜, 却没有人?站在她这?边。

    知情者威胁她,让她最?好是守口如瓶。到最?后,就连她相依为命的妈妈也?劝她不要报警,叫她算了。

    很多人?根深蒂固的思想是没得改变的。

    对大部分的人?来说,这?是污点,是不能?大大方方站出来告诉所有人?的羞耻之事。

    家人?更甚,明明自己的孩子?是受

    害者,可是却因为害怕被指指点点,害怕对方的势力能?弄的他们一无所有,而最?终选择沉默。

    其实从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病了,而是人?心?让这?个世?界病入膏肓。

    这?可能?就是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吧,单季秋也?深有体会。

    只?不过她要比这?个姑娘幸运一些,没有遇上这?种生?不如死的事。

    所以,她才会绝望的抛下这?个世?界。

    “我信。”

    那晚的月光洁白无瑕,照的单季秋漆黑的眸光比月色更为澄澈坚定:“那凭什么你要去死,该死的伤害你的人?。你没有错,你是受害者,你应该报警,这?种人?渣就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放任只?会让他变本加厉,那就会有更多的女孩子?受伤,这?个社会会变成什么样?无法无天……”

    单季秋而后见到了方宁儿?的母亲,她只?是对她说了两句话:“既然你都?肯带她来医院,说明你也?不想她出事。如果你不希望永远失去女儿?,希望你能?尊重她的决定,也?请你相信法律。”

    方宁儿?最?终还是报了警,因为事发到现?在还未过二十四小?时,警方可以及时取证。

    单季秋回头就找了爷爷,请他帮忙找了个刑事案件的名律师全程跟这?起案子?。

    也?是因为这?件事,单季秋才决定要学法律。

    她这?个人?也?没有多么远大的抱负和理想,曾经唯一失之交臂的遗憾大概就是数竞和清北吧。

    现?在的她心?如止水,仅剩的愿望只?是一个。

    她不贪心?,只?希望外婆能?醒过来。

    但是,当她听到方宁儿?的遭遇,查询了更多关于?女性不被尊重被践踏的新闻,还有那些农村山区里的法盲。

    以及,因为怕丢脸,害怕别人?的流言蜚语,而被迫选择妥协,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吞的弱者。

    她又想到曾经的自己,牺牲在重男轻女的腐朽思想中……

    单季秋决定之后,曾对方宁儿?说:“既然来人?世?间一趟,总要做点儿?好事才不枉此生?。那就用?法律去帮助困境中有需要的人?吧。”

    “刑罚知其所加,则邪恶知其所谓。所以,我始终相信法律

    是捍卫公平正义的权杖,它们永不缺席。”

    失去被照耀的太阳,那就让自己成为一束光。

    然后,将这?个混浊的世?界一点一点照亮。

    ……

    整个暑假,单季秋跟单易都?是住在爷爷奶奶那儿?。

    她也?大概知道了一些有关二哥和二叔之间的一些事。

    算起来,她跟二哥也?算是同病相怜了。

    刚回到锦南的时候,单兆斌是有意?让她跟他们住在一起的,单季秋拒绝了。

    但是,她还是过去跟赵盈和单杰打了个照面。彼此都?是门面功夫,各怀鬼胎。

    单季秋也?不在乎,反正大家面上过得去就行了,莫非还要人?真心?待你这?个回来分财产的人?。

    九月份开学,单季秋就住进了学校宿舍。

    她不提,学校领导不说,也?没人?知道她是单兆斌的女儿?。

    军训的时候,单季秋跟陈一乘遇见了。那个当初辩论赛的手下败将,锦南一中的校草。

    两人?看?到彼此都?很是意?外,单季秋意?外的是在这?儿?还能?遇上个曾经算认识的人?。陈一乘意?外的是S省理科状元居然没去清北,不过能?再相遇或许也?不失为一种缘分。

    当然,单季秋认为他俩最?多也?只?能?算是点头之交。

    难不成还能?深聊一夜,把酒言欢?

    真正把他们俩绑在一起的是某一天傍晚的联欢会。

    他们法学院新生?就牛逼了,教官和辅导员撺掇的他们来一场临时的辩论赛。

    而作为他们法学院新生?颜值扛把子?的单季秋和陈一乘直接被点名上场。

    单季秋也?不想扫兴,就硬着头皮上了。

    这?场辩论赛精彩绝伦,单季秋和陈一乘抽到一组,可谓是大杀四方。

    而后,他俩还被人?录了视频放到校内网贴吧,直接被推上置顶的位置。

    给起的题目是:【法学院大一新生?惊现?神雕侠侣!!!】

    几乎是一夜之间,整个法学院乃至整个锦南大学都?知道了单季秋和陈一乘这?两号人?物。

    又多方打听,从小?道消息知晓两人?并不是一对以后,师兄师姐们便开始蠢蠢欲了起来。

    仅仅一个月,单季秋就拒绝了不少的追求者。

    而且,她自己都?在拒绝中发现?一个重要问题。

    似乎每一个向她表白的男生?,她都?会在他们身上寻找陆允的影子?。

    是不受控制的,没办法忽视的存在。

    她其实有想过跟陆允发个消息聊聊近况什么的。可是每次打开编辑器,删删减减半天。

    最?终,还是退出界面,放弃了。

    舍友见单季秋这?个基本上要进入古墓派的状态,不由得问:“陈一乘够帅了,没想法?”

    单季秋转身看?向舍友,笑的坦荡:“没有。”

    舍友又问:“那你到底喜欢什么类型的呀?”

    她回答说:“午夜的太阳。”

    舍友:“高深。”

    舍友觉得像她这?种美女学神的思路她们不配拥有,只?是感慨好奇也?不知道将来哪只?癞/蛤/蟆能?吃上她这?只?清清冷冷的白天鹅。

    单季秋重新回到电脑里的功课,回味起刚才跟舍友的对话,不由得弯了下唇角。

    那个“午夜的太阳”占据了她整个儿?时和年少时光里所有的惊艳和炙热。

    所以到现?在,乃至于?以后,她怕是也?很难再喜欢上别人?了。

    算了,就这?样吧,感情的事没得强求。

    ……

    十一月,单季秋回了一趟厘城。

    是有关沈素约被撞的案子?在厘城人?民法院进行了一审开庭审理。

    犯罪嫌疑人?张猛因偷窃,酒后驾驶,肇事逃逸数罪并罚,最?终判处五年有期徒刑。

    单季秋在整场案件审理中,一直看?着被告席的男人?,就这?么一直盯着他的眼睛。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双眼睛跟那晚那辆车里的那双眼睛不太像。

    可是,所有的一切都?摆在眼前,她又不得不去相信,这?个人?就是害她外婆的人?。

    或许是那晚她就那么一瞥,心?思都?在外婆身上,导致自己思维混乱。

    结束后,单易扶着单季秋的双肩起身,细心?地捏了捏她的肩颈,帮她舒缓压力。

    她抬眼朝二哥勉强地笑了笑,身心?依然疲惫。

    单季秋瞥向往外走的人?潮,眸子?蓦地一僵,一道熟悉的背影就这?么独独闯入了她的眼帘。

    她有些不敢置信地用?力眨了下眼睛,那道背影却不

    见了。

    单季秋自嘲地一笑,原来思念真的会产生?幻觉的。

    那天,单季秋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在厘城的大街小?巷。踏过每一处曾经走过的泊油路,搓板路,方砖路,还去何记吃了面……

    从天光乍亮走到日落昏黄,再到暮色弥漫。

    她没有进去学校,而今的她不能?随意?再进,她已经毕业了。

    听门卫师傅说徐志出去学习了,她也?就打消了找老师的念头。

    单季秋沿着再熟悉不过的道路,在路灯的灯光下踩着影子?,顺着马路牙子?,往公交车站走去。

    七中耳熟能?详的放学铃声打响,安静瞬时间被喧嚣代替。

    她看?着学弟学妹下晚自习,看?着打打闹闹的少年少女,看?着有家人?来接的温馨……

    看?着……自己的过去。

    饶是热闹的场景,她却孤独至极。

    21路公交车到站,单季秋上车就着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坐下。

    很快车上就涌上来一群学生?,站着坐着,打打闹闹,挤满了整个车厢。

    单季秋偏头看?向车窗外,华灯初上,萤火灯明。

    晚秋的夜风刺着凉意?,一层一层扑在她的脸颊,她却不愿意?错过这?些曾经她不曾注意?的风景。

    站牌,路灯,梧桐,楼宇,巷口等等,在视线里突然出现?,又迅速呼啸离去。

    单季秋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倒在陆允的宽肩上,鼻息里萦绕着独属于?他的,淡淡的薄荷气息。

    然后,沉沉地,安心?地睡去。

    “姑娘,醒醒……”

    单季秋睁开眼看?到的是公交车司机,车厢里就剩她一人?了,司机对她说:“终点站了。”

    “哦好,谢谢师傅。”

    “不客气。”

    单季秋这?一觉睡得敛去了大多疲惫,脑袋也?没有因为姿势不对而扯着肩颈痛。

    她搓了搓脸颊,手停在左边脸颊摸了摸。

    很奇怪的感觉,就好像脸颊上还残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别样余温。

    她也?没去多想,起身的瞬间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她一边接通一边下了车:“没去哪儿?,我现?在回来。”

    说完,单季秋走出公交总站,在马路牙子?边招了个出租车离开。

    ……

    2012年世?界末日

    并没有来临,而去年余可夏那句一起过也?终在他们各奔东西后而不再被人?提及。

    12月21日这?天晚上,单季秋在宿舍忙完了论题,在阳台上伸了个懒腰,顺手点亮手机屏幕,正好是11点11分。

    她蓦地想起了当年那个晚上,在放学的人?潮里余可夏说的那话。

    不知为何,脑海里瞬间就浮现?出一个人?的俊颜。

    那个意?气风发,吊儿?郎当又懒散恣意?的少年。

    单季秋抬头,望着晦暗不明的宁静夜空,徒然一笑。

    她低声几不可闻地呢喃一句:“重生?快乐。”

    也?是在这?一刻,她才意?识到原来要忘记一个习惯里的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

    大学生?活里,单季秋过的很充实也?很累,累到她已经渐渐的没有空闲的时间再去想陆允。

    她不但要忙学业,还要忙挣钱。

    其实单兆斌一开始是让单季秋学经济或是工商管理,但是单季秋却坚定不移地选了法律。

    因为这?事,单兆斌跟单季秋闹得很不愉快,甚至吵到最?后他居然拿外婆来要挟她。

    也?是那一刻,单季秋终于?看?到撕开伪善面具的单兆斌。

    她其实也?不算意?外,一个重男轻女,抛妻弃子?的人?,她从来不对他抱有任何的希望和渴望。

    她只?不过在想他什么时候才会把真面目展现?在她面前,只?是没想到这?么快而已。

    虽然单季秋不是很清楚单兆斌背后还有什么目的。

    但是,外婆是她的软肋和底线,不能?开玩笑。

    她早就身不由己了,有些坚持也?不过是垂死挣扎,现?在的她根本斗不过单兆斌。

    就在她决定妥协的时候,爷爷和奶奶却支持她,让她跟着自己想要的走。

    单兆斌忌惮二老,自然也?就不敢再说什么。

    因为这?件事,单季秋心?里明白一个道理,钱的重要性,钱就是筹码。

    于?是她积极参加比赛,拿奖学金,学会搞投资炒股。

    无论如何,她不想欠单兆斌的,那些钱她总有一天会都?还给他。

    她要让自己强大起来,这?样才不会成为他的棋子?,受他桎梏,看?他的脸色。

    ……

    大二那年,单季

    秋为了不被骗钱,辅修金融。

    同年还被导师推荐去了人?民法院实习,有幸全程跟过一起刑事诉讼案件,获益良多。

    结束实习以后,带她的老师对她赞赏有加,希望毕业后能?有机会成为同事,这?应该算是对她最?高的评价和认可。

    离开法院门口的时候,阳光直面撒了过来,落在门口的獬豸身上,与头顶正中的国徽一同被阳光笼罩,正义而光辉。

    单季秋站在阶梯上,手机的微信响了两声。

    这?一年微信在全国普及,所有的聊天工具都?在慢慢被它后来居上。

    亲朋好友们都?通过手机号码导入了微信,但是大多数却从不聊天,全部死在列表里。

    单季秋摸出手机打开微信,看?到是方宁儿?给她发的消息,约她晚上吃饭。

    方宁儿?也?在本地读大学,跟单季秋一直保持着往来。

    两人?都?有空的情况下是会相约聚一聚,聊一聊近况的。

    方宁儿?当年的事不仅让那个伤害她的人?吃了牢饭,而且还获得了数目不小?的一笔赔偿。

    她是不打算嫁人?了,对男人?有生?理至心?理上的恐惧,现?在一心?只?想搞钱。

    前段时间听她说在跟人?谈什么剧本。

    单季秋应下邀约以后,顺手打开朋友圈,看?到第一条态的时候。

    她瞳孔一紧,手一松,手机便毫无预示地砸到了阶梯,翻滚倒在最?下面那一梯。

    阶梯下,手机面向天空安静地躺着,屏幕还亮着。

    上面碎裂了几条裂痕,就像是在为单季秋的心?应个景。

    手机屏幕上第一条是谭俊浩发的朋友圈,就一句话。

    【卧槽,铁树开花,我允哥有喜欢的人?了!!!】

    谭俊浩如愿以偿去了清华大学协和医学院,所以陆允的近况他是最?清楚的一个。

    单季秋愣怔了好久,才蹲下捡起手机的时候不小?心?划了一下屏幕,那条态没有了。

    她没有眼花,那条是真实存在过的。

    大二了,他也?应该遇上喜欢的人?了。

    可能?怕谭俊浩影响他追姑娘吧,才让他赶紧删了。

    单季秋翻出陆允的微信,裂痕下的对话框里数句,都?占不满一整面屏幕。

    不过

    都?是一些群发的节日祝福,最?多就是他多问一句外婆的情况,仅此而已。

    离开了彼此,时间和距离,加上她这?一方的退缩,很快便让他们早已变成最?熟悉的陌生?人?。

    现?在,跟他说什么?说恭喜?

    她望着天,自嘲的一笑,当年决定斩断一切的时候就应该料到今天。

    人?人?都?在往前看?,除了她谁还会真的去留恋过去。

    单季秋最?终把手机揣回兜里,失魂落魄地走进茫茫人?海中。

    而人?海中那个落寞的姑娘,连灿烂的阳光都?照不温暖她凄凉而孤寂的背影。

    这?天晚上,单季秋破天荒地喝醉在酒吧里。

    她不吵不闹,安静地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酒,她成年很久了,那个管她的人?也?有了管他的人?了。

    她跟方宁儿?说了很多她以前的故事,包括年少时那场美好的暗恋。

    “以前吧特别害怕他知道,怕做不成朋友,怕尴尬,形同陌路。”单季秋抱着酒瓶子?喝了一大口,含糊不清地说,“结果可不可笑,现?在不也?差不多就是这?么个结果……”

    方宁儿?一直都?知道单季秋是个有故事的人?。

    今夜听到故事里的他们,她倒是特别想看?一看?能?让单季秋这?样的一个人?念念不忘的那个人?。

    那个贯穿了她十几年流金岁月里的那个少年,到底是什么样的。

    驻唱歌手怀抱着吉他,站在舞台中央,钢琴吉他前奏一起,吵闹的酒吧瞬间安静了下来。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最?怕朋友突然的关心?

    最?怕回忆翻滚绞痛着不平息

    最?怕突然听到你的消息……”

    男歌手拥有着与阿信类似声线的嗓音,在这?纸醉金迷的地方,用?一隅追光撕开了在场多少人?的假面具,又唱痛了多少人?的青春回忆,没有人?知道。

    “……突然好想你突然锋利的回忆

    突然模糊的眼睛……

    最?怕此生?已经决心?自己过没有你

    却又突然听到你的消息。”

    可是方宁儿?却知道,身旁这?个从不外露自己情绪,淡定理智还清冷的姑娘,目光涣散地望着舞台,哭了整首歌。

    这?一刻,第一次看

    ?到单季秋失控,她也?为之容,却无能?为力。

    人?生?在世?不过尔尔,得偿所愿是故事,事与愿违才是现?实。

    而人?终其一生?也?做不到美满无憾,这?其中最?让人?意?难平的不过就是“得不到”三个字罢了。

    那晚过后,单季秋就跟是打了鸡血似的,跟方宁儿?也?绝口不再提那事。

    就好像,从未有发生?过一样。

    所有的一切都?被她停止在那一夜她讲完的故事结尾和那一首伤感的歌声里。

    然后,彻底放下了那些放不下的过去。

    也?愿远在他乡的他,永远幸福!

    ……

    大三这?一年,单季秋和陈一乘带辩论队,到处打辩论,忙的脚不离地,嗓子?发炎。

    但是,她总会抽出所有空余的时间去看?沈素约。

    周末回家,还被奶奶早中晚不停的灌汤喝,说她越来越瘦了,得好好补补。

    然后,她成功地被奶奶补到流鼻血。

    如果说回锦南对她的唯一幸事是什么?那一定是重拾爷爷奶奶的爱。

    哦,对了。

    陈一乘的父亲跟单兆斌生?意?上往来甚密,就在大一结束的那个暑假,他俩在两家的家宴上撞上了。

    所以,单季秋又猜中了一条。

    单兆斌认回她,不过是在适当的时候拿她出去和亲。

    她挺唏嘘,商人?本色,不过如此。

    所以那个时候,单季秋是很排斥陈一乘的。

    可是俩人?同在一个班,又都?是导师的得意?门生?,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想躲也?不是每一次都?能?躲得掉。

    直到某一天,陈一乘拦下了她,跟她说:“其实你没必要这?么躲着我,我承认当年对你是有点好感,那不是因为你是唯一打败我的女生?,我自尊心?受挫。现?在我俩应该目标一致,对抗那什么狗屁的商业联姻才对,我俩一头的……”

    单季秋又被眼前这?个人?惊讶到了,在她眼里陈一乘一直是温文尔雅的存在。

    原来,也?挺叛逆,放荡不羁的。

    那天,两人?聊了挺多,也?对彼此有了新的认识。

    算的上是志同道合,谈得来且三观一致的战友。

    大三的暑假,锦南大学辩论队到北大打辩论。这?也

    ?是单季秋第一次来到北京,连带着爷爷奶奶也?跟着过来了。

    她没辙,只?能?跟随爷爷奶奶去大伯家住。

    也?算是阔别十多年见到了记忆中已经很模糊的大伯大婶,以及那个高冷的英俊大哥。

    陈一乘在这?边也?有亲戚,几乎每年都?会过来,算是半个老北京。

    他便搞了辆车给单季秋当起了导游和司机,说得空了就带她感受一下首都?的人?文气息。

    单季秋对北京的人?文气息还没陷入什么特别的感受,倒是对北京的交通印象深刻。

    堵,比锦南还堵。

    这?天辩论结束,他们不负众望拿了冠军,而单季秋也?一如既往的拿了最?佳辩手。

    晚上几个大学辩论队在东道主的安排下要吃个饭联络一下感情,算是庆功宴,也?算是欢送会。

    陈一乘看?时间还早,说带单季秋去爬长城。

    单季秋想着明天就走了,既然来了,总归是该去看?看?自己理想中的遗憾。

    “长城就不爬了。”单季秋剥了颗大白兔含在嘴里,又递给陈一乘一颗,稍显含糊地说,“去清华逛逛吧。”

    陈一乘接过来,笑着点头:“行,走吧。”

    到了校门口,陈一乘让单季秋在阴凉处等着,他到停车场去取车。

    单季秋站在那儿?当个雕塑,天热地燥,她却在魂游太虚。

    她想去清华逛逛纯粹跟陆允没有关系,年少因为外婆的关系走上数竞,理想是清北。

    既然北大已经去过了,清华自然也?应该去看?看?的。

    至于?陆允。

    那晚以后,她就真的完全放下了。

    年少时那些心?酸和苦涩,全然成了打心?底里的祝福。

    她相信,他能?喜欢的姑娘一定不会差的。

    他也?一定会幸福快乐,平安一世?。

    也?从那以后,单季秋喝酒也?时刻保持着一个度。

    清清醒醒,明明白白,进退有度。

    车笛声将单季秋的思绪拉了回来,陈一乘的车停在她面前。

    她弯唇一笑,下意?识抬头扫了眼马路对面停着的车,茫然地顺着那条路线看?了眼别处。

    随即,她收回了视线,低头,伸手拉开副驾坐了进去。

    陈一乘见单季秋坐进来,才问:“看

    ?什么呢。”

    单季秋一边系安全带,一边摇头:“没什么,走吧。”

    陈一乘见单季秋神色无异,变发车子?将车汇入车流。

    也?是从这?一年开始,单季秋除了余可夏还继续联系,跟陆允他们乃至整个高中生?涯的同学们都?几乎断了联系。

    谈不上刻意?为之,就是太忙,忙到经常忘了手机这?东西的存在。

    这?个世?界上人?情冷暖这?种东西本就如此,时间长了,再好的感情都?会淡,谁离了谁这?日子?都?得继续过下去。

    就这?样,单季秋和陆允慢慢的连生?疏客套的节日群发祝福也?不再互发了。

    微信的对话框里最?后的时间永远停在了——

    晚上23:59:59

    LY:【新的一年即将到来,祝你新年快乐!】

    凌晨00:00:02

    秋:【新年新气象,新年快乐!】

    而她和他终归是过上了不再有彼此的,新的生?活。

    ……

    大四,单季秋通过了司法考试,随后被保研。

    而这?一年的春天,万物还未复苏之际,沈素约没能?撑过去,永远的离开了她。

    虽然几个月前医生?就跟单季秋打过预防针,说各项指标都?不太乐观,怕是撑不住了。

    可是真到了这?一天,单季秋还是觉得她的世?界塌了。

    从出事到现?在,沈素约没有醒过来一次,也?没有再给她留下一句话。

    就这?么在睡梦中离开了。

    下葬这?天,单季秋在沈素约的墓碑前坐了一整天。

    记忆还在出事那天,脑海里全是外婆笑意?浓浓的声音。

    “小?秋啊,外婆希望你能?幸福,希望有个人?能?疼爱你,为你遮风挡雨,让你有安全感。”

    “希望看?到你穿上漂亮的婚纱,亲手把你交到能?带给你下半辈子?幸福的那个人?手上,外婆就安心?了。”

    “其实小?允真的不错,外婆最?放心?把你交给他。”

    “你喜不喜欢他?这?女追男隔层纱,我看?小?允挺好的,说不定他对你也?有那意?思呢,皆大欢喜。”

    “你可不知道,当年啊咱们中国女排第一次拿冠军的时候啊……”

    这?几天单季秋愣是没掉过一滴眼泪,整个人?像是提线木偶一般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