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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 季冬出工, 就听得社员在偷偷地议论这一件事。

    “支书家丢那么大的脸, 啧啧。”

    “他们家平时也太风光了。”

    “有问出来是谁弄的吗?这一招也太损了。我去的时候, 正好看到周明那东西直晃晃地出现在人前。”

    “那场景,简直辣眼睛。”

    “没想到周明看着那么高大,那玩意, 竟然那么小。跟牙签差不多。”

    这人这话一出, 在场的人全都暧昧地大笑。

    季冬:……

    他脱光周明的衣服的人时候, 怕长针眼, 并没有看周明那里, 原来竟然那么小吗?早知道他就看一眼, 看到底是不是那么地小。

    “周明有说是谁弄的吗?”又有人问着。

    “没有说。我听说周明醒来之后有些傻乎乎的, 怎么问也不说话,后来支书火了, 骂了他一顿。”

    季冬的眉头皱了起来,而后快速松开。

    难道钟蓁的药还有这效果, 能让人失去一部分的记忆?

    季冬想不明白。

    这会儿, 周明也想不明白。

    他那会儿明明是在森林里和钟蓁说着话, 他还记得钟蓁在他身上点了几下,这往后的事情, 他怎么也记不着了。

    本来他是想供出钟蓁的,但是若是想到被人知道他去山上的目的, 周明又退缩了。

    到时别人问起, 他该怎么回答?

    只是, 今天早上一大早起来,他就觉得不对。

    一柱擎天不见了。

    周明很是惊恐。

    他不信邪,以为那东西是昨天晚上被冻到,所以才会暂时失去功效,他用被子捂了一下,然后用手去摩擦,但是还是发现硬不起来。

    周明直接就慌了,连早餐也不打算吃,冲出房间的门,打算去找钟蓁看是怎么一回事。

    若是那玩意儿不中用的话,那他还算是一个男人吗?

    周国柱正好吃过早餐,拿着牙签在院子里剔牙。

    早上吃了红薯粥,还有空心菜。

    这空心菜很嫩,但是就是容易塞牙缝,他才剔得一颗牙,就看到周明急冲冲地出来。

    那冒失的模样,看着周国柱很是火大。

    昨天晚上周明那样子,将他的整张脸都丢光了。

    想到大队里姓周的人都看到他儿子□□着身体的样子,周国柱只觉得自己的牙地疯狂地痛着。

    偏偏无论他怎么问他儿子,他儿子都说不记得是谁做的。

    妈的,这么丢脸的事情,怎么可能会不记得是谁做的?

    周明分明就是想包庇那个人。

    越是想,越是糟心。

    “站住,一大清早的,你冒冒失失的打算去哪里?”周国柱将自己手上的牙签往地上狠狠地甩掉,大声地质问道。

    周明停了下来,冷着一张脸说:“我去哪里?不用你管!”

    那模样,一点也不像一个儿子对待父亲的态度。

    “要不是你是我儿子,我他妈的才懒得管你。”周国柱气得要命,“昨晚你几乎将我的脸全丢了。你这是怕自己昨天晚上丢的脸不够多,所以想要出去继续让人看笑话?你又是想出去哪里鬼混?”

    一想到昨天晚上社员们的脸色和眼神,周国柱只觉得自己的脸色红胀得厉害。

    周明冷冷地看着周国柱,说:“我恨不得我不是你儿子。”

    “我一点也不想有这么一个恶心的爹。”

    周国柱一听,勃然大怒,上前,一巴掌就扇到周明的脸上,那鹰眼,几乎能射出刀子来了。

    周明的脸瞬间又红又肿,他却似是毫无知觉一样,面无表情地看着周国柱。

    “我再怎么鬼混,也没有你鬼混!有其父必有其子。有这么恶心的父亲,我自己瞧着我也挺恶心的。”

    周国柱气得自己的胸膛不停地起伏,鹰眼红得厉害,恨不得能喷出火来。

    周明冷冷地看着他,而后再也不说什么,转身就离开。

    昨天晚上的事情他一点也不放在身上。

    他身上有的东西,那些男人也有,他没有觉得有什么。

    只是,这不能硬起来了,这听着就可怕了。

    周明快速地走到知青院前,见到正拿着篮子出来的钟蓁,赶紧快速地向钟蓁走过来。

    钟蓁冷着一张脸等在那里。

    “钟蓁,你对我做了什么?”周明怒气冲冲地说着。

    “没做什么。”钟蓁应着,面色很是平静。

    既然周明找了过来,那就表示着她的周明身上使的手段起作用了。

    “没做什么!”周明急了,整个人都要跳起来,“没做什么的的话,为什么我的□□不能用了。”

    昨天他就接触了钟蓁一个人,钟蓁又用那一种诡异的手段让昏迷,所以他现在完全有理由相信他身上出的毛病是钟蓁做的。

    钟蓁冷笑,说:“爱信不信。反正不是我做的,我要是有那个本事,我还在这里?”

    周明梗着脖子,说:“我不相信。肯定是你做的,你不说的话,我让我爸把你抓了。”

    “昨天晚上估计也是你把我的衣服剥光的。”

    这里面有很多地方是理不顺的,比如钟蓁一个弱女人怎么可能有那个力气将他从山上弄下来?又比如钟蓁怎么敢脱光一个男人的衣服?

    但是再怎么理不顺,昨天他就只看见钟蓁一个人,所以不是钟蓁做的,又是谁做的?

    “真不是我。”钟蓁非常认真地说着,“我昨天还没有出手,你不知道怎么的就晕过去了。我看你莫名晕倒,又怕你醒过来继续那么对我,我当时吓得立马就跑回知青大院里。”

    “你说是我做的?”

    “我可没有那个力气将你从山上背下来。”

    “一个多斤的人,我要是自己一个人将你扛下来,我现在估计已经躺床上了。”

    可能是因为家境的缘故,在这个普遍瘦弱的时代,周明却是长得又高又壮,可想而知,他的家庭条件应该比较好。

    “那是谁做的?”周明抓狂。

    钟蓁冷笑,说:“反正不是我做的。”

    “如果不是你做的。”周明抓狂地说着,“怎么你在我的身上点几点,我就昏迷了?”

    “我确实是往你身上点了几点,本来就是想着会不会出现奇迹,把你给定住。”

    “但是后来你却忽然昏迷了。”

    说到这里,钟蓁笑了笑,又说:“你该不会以为我这么随便在你身上点几点,你就会昏迷了吧?”

    “你想太多了。我还没有那个本事。再说了,我一个知青,我怎么可能会这个?”

    说罢,钟蓁嘲讽地看了一眼周明,又说:“我要是你的话,就不在这里浪费时间,现在立刻去县里的医院里检查看一看是出了什么问题。”

    “对了。”在周明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钟蓁又说着,“你去看的时候,顺道把脑袋也看一看,看不是傻。”

    这话直接就是骂周明傻了。

    周明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钟蓁,而后飞快地走了。

    他得赶紧去就医院里看看才成。

    身体上任何部位都能出毛病,这一个地方是不能出毛病的!

    他还没有娶老婆呢,女人的滋味他还没有尝够呢。

    钟蓁见周明终于离开了,小小的松了一口气。

    这些天来,周明时不时纠缠她,骚扰她,她早就摸清了周明的性格和周明家里的关系。

    周明虽然是大队支书周国柱的儿子,还是唯一一个儿子,但是却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周明跟周国柱的关系并不是很好,可以说算是非常地恶劣。

    两人经常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

    并且,周明有什么事,从来是不会主动跟周国柱说的。

    他和周国柱的关系,好像是仇人的关系一样。

    正是摸清了这么一点,钟蓁昨天才会那么大胆整治周明的。

    周明今天早上找过来,证实她的猜想是对的。

    钟蓁一颗心放下一大半,拿着篮子又出去了。

    她这是出去买菜。

    她们女知青院里也有自留地,她也种了一些菜,只是根本就不够吃。

    所以她想着先买菜再上工,只是没有想到,周明那么快就发觉不对了,她以为要过个两三天周明才会找来呢。

    *****

    三队长分配今天的任务。

    季冬撒化肥,而高晓军则是喷农药。

    农药就是六六粉。

    农村劳动中,季冬最不喜欢干的活就是喷农药。

    六六粉可是有剧毒的农药,而这个时候喷洒农药的方法是将农药倒在胶桶上,然后装满水,搅拌水,用喷筒给喷到稻谷上。

    这六六粉一泡,泡沫非常大,用喷筒一喷,不仅气味非常刺激,有风的话,那些泡沫还会随风飘到脸上,眼睛上,甚至是嘴巴上。

    这六六粉可是有剧毒的。

    这事,季冬一点也不想做。

    也幸好,三队长张家海并没有安排他做这一件事,而是安排高晓军做。

    最近张家栋的目光都集中在高晓军的身上,恨不得立马就弄死高晓军,根本就没有再关注他的动态。

    高晓军一听自己要喷农药,立马就摆手拒绝,说:“我不会。三队长你再安排别人吧,季冬也成。”

    “农药那么贵的东西,我要是喷不好,岂不是耽误了这一季稻谷的收成?到时大队里没有足够的粮食上交粮所,那就惨了。”

    每一个季度大队都得上交公够粮给粮所,这是有定量的,要是上交不够的话,那肯定是挨罚款的。

    大队里的人谁也不敢拿这事给开玩笑。

    果然,三队长一听,迟疑了。

    这喷农药那么重要的活,确实不能让高晓军动手,要是一个喷不好,农药浪费,又了弄伤了稻谷就不好了。

    高晓军见有戏,又说:“该找一个经验丰富或者干活干得好的人来做。比如季冬,他这段时间都是挣整工分,这喷农药的活他来做,肯定会做得比我还要好的。”

    要不是季冬不肯跟他联盟将张家栋给搞下来,他现在也不会被张家栋给弄得那么惨。

    喷农药,喷个鬼农药,这农药喷完了,他整个人也没了半条命。

    季冬在旁边用簸箕盛着化肥,听到高晓军这么一说,冷笑一声。

    他这个躺着也中枪。

    本来他就不想跟高晓军多计较的,偏生高晓军先惹他。

    他也不是那一种坐以待毙的人,他不动声色地说:“我虽然能挣整工分,但是这喷农药的活我之前从来没有做过。”

    “凡事都有第一次的。你没有做过的话,你可以学啊。”高晓军立马就接腔,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是啊。”季冬的嘴角也弯了弯,笑眯眯地说,“凡事都有第一次,你没有做过的话,也可以学啊。高晓军,你就别推脱了,你都下乡两年多,差不多三年了,还不会喷农药,这怎么也说不过去哈。”

    “要是让别人知道了,肯定以为队长舍不得找人教你喷农药呢。”

    “队长,你说是不是?”

    三队长张家海下意识点头,说:“是的。高晓军,你都来这里快三年了,还不会喷农药,这怎么说也说不过去。”

    “今天这农药还是由你来喷!我找一个老师傅带带你。”

    说罢,三队长就走过去旁边叫了一个老把式过来。

    季冬朝高晓军笑了笑,而后低头继续盛着化肥。

    呵。

    他又不是个软柿子,任由高晓军捏。

    盛好化肥之后,季冬又盛了大半的农家肥,这才将簸箕给盛满。

    这个时候的化肥贵,大队里买的不多,所以田里不能只光撒化肥,还得参合大半的农家肥。

    要不然,整个大队的田都不够撒。

    季冬重复几次之后,终于将自己今天分好的田的肥料给撒完,而后看着高晓军喷农药。

    高晓军也没有想到今天是安排他撒农药的,所以什么准备也没有。

    教他的那个老把式,先给高晓军说明如何喷洒农药,然后用了一块洗得发白的布围住自己的嘴巴,给高晓军示范。

    他一打农药,那些泡沫就往他们这一边飘过来。

    看到那泡沫飘到高晓军好毫无防备的脸上,嘴巴上,季冬嘴角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

    这个高晓军,也算是恶有恶报了。

    接下来几天的农忙,高晓军都是被安排撒农药。季冬听李富强说,每次下工回知青大院之后,高晓军都恶心地吃不下饭,连水也喝不下。

    季冬听了,只觉得解恨。

    这样才好呢。

    这一波忙碌的日子过去,工农兵大学候补的名额就出来了。

    不是李富强,也不是赵文强和钟蓁她们,甚至不是他们这个大队的,而是别的大队的。

    李富强听了,非常失望,一连两天都没有什么精神。

    他之前做过这个思想准备,甚至还向季冬借书看了,只是再怎么做思想准备,他心里还是抱着很大的希望的。

    毕竟整个大队没有人比他更合适这个工农兵大学的名额的。

    然而结果万万没有想到。

    他还是没能选上。

    高晓军见大家都没能选上,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幸好李富强没有得这个名额,要不然,他估计会当场就跟李富强打一架。

    李富强没有理会高晓军,他消沉两天之后,就开始振作起来。

    这振作并不是像之前那样那么勤快地干地里的活,而是更加勤快地看书了。

    要是季冬说的是真的,那么他回城就只能通过高考这个途径了。

    而他是老三届,又下乡那么多年了,现在若是不好好看书的话,到以后真的恢复高考,那他肯定考不上的。

    就像季冬所说的一样,他得抓住机会才成。

    高晓军觉得有些奇怪,不过见李富强跟平时也差不多,所以也就没有关注,而是将自己的全副身心都放在该怎么掰倒张家栋。

    这么下去是不成的。

    他连打几天农药,吃也吃不下,喝也喝不下,晚上回来洗澡恨不得将他的皮肤给戳烂了,就怕有农药残留。

    这才是开始没有多久,再这样子下去,他怕到时候张家栋没有将他搞死,他自己倒是先的自杀了。

    高晓军想了两天两夜,终于使出一个毒计。

    这日,高晓军趁着夜色,快速地走到张家栋家里,而后往张大英那一个木窗子扔纸团。

    因为是天黑的原因,木窗子没有关上,所以高晓军很容易就将他早就准备好的纸团给扔进去了。

    看到那揉得皱皱的纸团被自己一扔即中,高晓军松了一口气 。

    也不枉费他这几天想办法知道张大英的房间和怕别人知道,晚上打着手电筒写这么一张纸了。

    这下子,他就不信了,还摆脱不了这繁重的劳动?

    等季冬成了靶子,替他分摊张家栋的怒火,他腾得出时间来想一想该怎么搞倒张家栋。

    近期来那么密集而繁重的劳动,都将他的体力给炸干了,他的脑袋也得不到思考,根本就想不出有什么好法子。

    先缓缓,然后他再想办法弄倒张家栋。

    张大英洗完澡,擦着头发走回房间。

    张家栋做大队那么多年,家里的条件是整个大队最后的,盖了青砖大瓦房不说,还特地弄了一间洗澡间给家人,让家人能天天洗澡。

    张大英眼尖,一回来就发现自己的房间地板上多了一团纸团。

    那白色的纸团在昏黄的灯光的照耀下,那么地明显。

    张大英疑惑地去将那纸团给捡起来,而后不在意地打开。

    开头她就看到亲爱的大英五个字。

    张大英的心开始狂跳,都要跳出来了。

    她快速地坐到床上,开始看了起来。

    纸团里的字很少,她能看得懂。

    纸团让她明天晚上天黑之后,过去他家,他有事想要跟她说。

    落款是季冬。

    张大英看到季冬这两个字的时候,头脑一片空白。

    季冬。

    竟然是季冬给她扔的纸团。

    她先是两眼瞪圆,而后再眨巴眨巴眼,再次看向那一张纸团,上头的署名还是季冬。

    张大英打了一个哆嗦,而后用纸团捂住脸,哈哈大笑。

    “大英,你不赶紧擦干头发睡觉,在笑什么?”不一会儿,就传来庞翠的声音,“明天还得早起上工呢。”

    张大英咬住自己的嘴唇,这才勉强将自己的笑意压下来一些,深呼吸一下,这才颤抖着声音回着:“正在擦着,等会就睡了。”

    “个死丫头,也不知道省点煤油。”那一边又传来庞翠嘀咕的声音。

    张大英才不管那么多呢,她拿着纸条又凑近煤油灯里细看。

    等看到那纸团上的署名还是季冬,她再次大笑,不过这一次,她怕吵到她妈,直接捂着自己的嘴巴大笑。

    季冬竟然约她,还是大晚上的单独约她到他住的地方去。

    季冬想跟她说什么?

    张大英在想着,想了一会儿,没有什么头绪。

    不过,她心里还是很甜蜜。

    季冬主动约她,那是不是代表着,季冬心里还是有她的?

    张大英这般想着,人越却是越来越激动,整个晚上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

    第二天上工,张大英顶着两个黑黑的眼圈上工。

    她看到季冬的时候,朝季冬使了一眼眼神,而后低低一笑。

    季冬:……

    这个张大英发什么疯?

    之前张家栋被逮捕放出来之后,张大英就没有搭理过他了,现在张大英竟然又开始搭理他?

    大热天的,季冬想到这里,竟然打了一个寒颤。

    他赶紧往那一边走过去一些,看也看张大英。

    然而他这一副模样落到张大英的眼里,却让张大英识以为是季冬害羞。

    她笑了笑,打算不再盯着季冬看了,要不然季冬反悔了,晚上不约她怎么办?

    这一幕,被一直密切关注着张大英的反应的高晓军看到了,高晓军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也幸好之前季冬闹着搬出去才给他一个可乘之机,要不然,他就算是有法子,也没有那个条件执行呢。

    这一次,肯定能将季冬这个碍眼的除去,还能先坑张家栋一把。

    高晓军自信地想着。

    下工之后,张大英激动得连饭也没有好好吃。

    天还没有黑,她早早就去洗完澡,然后就一直心焦地等天黑。

    等到天黑之后,看家里人都睡下,张大英忍住剧烈跳动的心,偷偷地走出家门,往季冬的住处走去。

    她来到季冬的住处,看到门大开着,心里一喜,正准备走进去。

    却不想,她忽然觉得脖子一痛,然后就软软地倒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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