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莫斯科罗蒙诺索夫国立大学。
简称莫斯科大学。
俄罗斯高等教育的至高殿堂。
这是一所拥有独立自治权的大学。
学校的《治学章程》由教职工代表大会研究制定。
学校校长的行政级别，相当于俄联邦教育部部长。
这所大学的特殊地位可想而知。
在安东教授给众人讲清楚金笔的来龙去脉，以及它所代表的的意义之后。
音乐学院和舞蹈学校的教授纷纷震惊。
没想到眼前这位年轻、英俊、亚洲面孔的年轻人，竟然有这么深的背景。
要不是安东教授想来做事靠谱。
讲话有一说一，从不吹嘘。
另外两位教授甚至都要怀疑这段故事的真实性。
毕竟都是一个多世纪往前的事情了。
但安东教授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他所说的绝无虚言。
“到时候我们拿着这支金笔，去找行政部门，负责预算分配的财务主管。让对方给模范剧院举办的这次比赛，多申请一只培养交换生芭蕾舞团的名额，肯定不成问题。”
安东教授语气激动。
鸢尾的目光中也多了一丝期待。
如果校方准许调整预算，增加对芭蕾舞团的资金投入，这样就能多出一个名额。
鸢尾所在的芭蕾舞团也就能顺理成章的留下来。
这是皆大欢喜的事情。
面向众人的目光，齐迹轻轻点头：“好。那就这样，我们先分头行动。”
“鸢尾，你负责向校方撰写情况说明；安东教授，麻烦三位跟比赛主办方那边先通个气；至于我，我就亲自去莫斯科国立大学一趟，拜会拜会我的老朋友，维克多校长吧。”
……
莫斯科大学分为新老校区。
老校区坐落在莫斯科的市中心。新校区坐落在麻雀山上。
（麻雀山是莫斯科西南处的一座小山，大约220米，莫斯科河从山脚流过。）
麻雀山虽然也不算远。
但跟闹市中央的老校区比起来，算得上是荒郊野岭了。
学生宿舍、教室职工楼曾经做过搬迁。
从老校区搬到新校区。
行政方面给出的表面理由是，安静的山野生活更适合教师和学生们的生活学习。
但其实更重要的原因是。
学校行政部，他们自己想留在市中心的老校区。
在大多数高校，行政与教授之间，往往都有不可调和的冲突。
教授觉得你行政就是服务我的，什么事情我说了算，你说了不算。
行政觉得教授摆那么大个臭架子，无非也就是学校的打工仔罢了，我才是学校的管理者。
于是相看两生厌，关系闹得僵。
即便是享誉世界的莫斯科大学，也是如此。
从校区搬家的细枝末节上，就能看出些许端倪。
从被迫搬走的是教授一方，还可以看出，行政方目前占据较大优势。
所以。
当齐迹带着鸢尾和安东教授他们，办好各项手续，来到莫斯科大学的行政大楼。
就狠狠地吃了一遭闭门羹。
财务科室里。
一位中年醉汉坐在电脑前面，聚精会神地看着播放器里的电影。
生怕被来人的琐事打断了剧情。
手边放着一瓶小容积的红标伏特加，伏特加边上放了一盘像是瓜子的零食。
时不时就着小酒，吃上两粒。
听到齐迹的说法。
中年醉汉皱了皱眉：“什么？要给芭蕾舞团增加预算？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齐迹淡淡道：“您可以先看看我们的材料。”
“先放在桌上吧，”中年醉汉头也没抬，“哪个来要钱的没有自己的理由？”
这话说得有些讽刺的意味。
教授们因为研究需要，总是难免需要申请科研经费的拨款。
拨款要通过行政之手。
行政有的时候就会故意设卡，不肯把钱如数发放到教授手里。
教授们经费不够。
正常的教育教研工作没办法开展，肯定要继续申请。
于是行政就在私底下管教授叫做要饭的。
但没办法。
教授们也知道阎王好惹，小鬼难缠，毕竟钱在人家手上，所以平日里也就忍气吞声了。
齐迹的涵养向来很好。
没什么兴趣，也没什么时间，去跟这些一线执行人员产生争执。
然而就在他转头的瞬间。
都还没出门。余光就瞥见这位财务科员。
把刚刚磕过的，还带着晶莹唾液的瓜子皮，随手扔在了他递交的材料上。
别说看了。
他甚至完全没有把材料递上去的意思。
“妈的，”安东教授暗骂一句，“这家伙在教务办是出了名的态度恶劣。
而且手伸得特别长，尤其喜欢卡教授的各种申请.. ......
有次我给艺术史班上的学生普遍打了高分，他跑来质问我，为什么学生成绩不服从正态分布？
（注：正态分布，指成绩要有好有坏有中等，不能所有人成绩都好。）
还说这样打分，考试成绩不作数。
我就奇怪，行政什么时候开始干预教师的正常教学工作了？
学生成绩普遍考得好，难道不是自己努力学习得来的结果？拥有一群努力学习的学生，难道不是学校的光荣？为什么非要老师强行把高分改成低分，跟人家过不去？
后来才知道，人家那是展示自己科学的管理手段，来提升自己的业绩呢。”
另外两位教授也聊起八卦来。
虽然他们不是莫斯科大学的，但是教授圈子里面总归有所耳闻。
态度散漫、为人势利、溜须拍马、损人利己。
这些年来，这人坏事没少干过。
但不知道是有什么靠山后台。
似乎是某位行政小主管家里的亲戚，所以也没人敢惹。
任凭他作威作福。
……
见齐迹走出门外，科员将瓜子壳吐在众人辛辛苦苦准备的申请材料上。
安东教授握着金笔，冲了进去。
将钢笔重重拍在桌面上。
怒道：“女士，我们有执行副校长维克多的信物，请你重视我们有理有据的申请。这份申请上面，包括了关于交换生情况的说明，包括了模范剧院的印章，包括了青年芭蕾大赛主办方的公函。”
中年醉汉看了看笔， 又看了看安东教授。
嘴边的瓜子壳，随意吐在了空中，嗤笑几声：“随便拿支钢笔放在这就说是信物？你别说信物了。就算是维克多本人站在这里，我也是不给办。”
他把材料扔进废纸篓里。
从纸篓后取来长柄扫帚，挥了挥，像是赶鸡一样。把安东教授驱出门外。
安东教授恨恨道：“算了。怪我们倒霉，今天运气不好，是这家伙值班。我们改天再来。”
鸢尾小声：“迹哥，要不别麻烦了。反正明天一早的机票也订好了。”
另外两位教授也疑惑地窃窃私语：“这金色钢笔的传说万一不靠谱的话……怎么办？”
只见齐迹微微一笑。
从钱包中取出张薄薄的名片，往上面留的私人电话拨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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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话：谢谢诺轩大佬的催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