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译舟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醒来的。
他觉得自己像睡了很久很久,做了很多光怪陆离的梦,醒来以后却全部都不记得了。
他的双眼缓慢地睁开,入目是一片没有瑕疵的纯白,阳光穿过薄薄的窗帘透进来变成柔和的光晕,看起来十分静谧。
韩译舟反应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应当是在医院。脑海里昏迷前的那段记忆十分清晰,他不由得伸手去碰自己的脑袋,却发现不知多久没活动的关节变得滞涩僵硬,十分不便。
就在此刻,他听到了滴的一声,接着便是电子门缓缓滑动的声音,应该是有人来了。然而他的脑袋动不了,只能盯着天花板。
呼吸机拔掉了,应该很快就会醒了,可以跟他说说话什么的,有事按铃找护士,我们也会时常来巡视的。
是一个陌生的女声,应该是医护人员。
好的,麻烦你们了。
这个声音似乎有点耳熟
韩译舟艰难地想了想,勉强和脑子里的印象对上了号。
好像是言伊。
果然,女孩走近的下一秒便发出了低低的惊呼,掺杂着欣喜。
韩译舟!你醒了!
她小心翼翼地在男人眼前比出两个手指——
这是几?
男人颇为费力的翻了一个白眼,想开口说话却发现喉咙又干又痒,努力清了清嗓子才勉强发出声音。
现在什么时候了?
他问得含糊不清,言伊却很快反应过来。
今天是你出事的第四天下午,你磕到了脑袋一直昏迷我先去喊医生!
她走路的脚步都不由自主地轻快起来。
昨天下午她将录音证据交给相关部门后,经过宋野他们核实便被合理释放。本来想再来医院看看韩译舟的情况,没想到黎夏晚一直守在这儿,只好过了一夜再来。
她实在不想在韩译舟的病床前闹事。
医生很快就感到了,在经过一系列的检查和评估,并且向所有人交代清楚韩译舟现在的情况时,已经傍晚了。
韩译舟不用再待在重症监护室里,而是换到了单人病房。他恢复了一些精神,将韩长明劝回家去休息,又赶走了所有人,只留下了言伊。
他脑袋上包裹着白色纱布的模样颇为滑稽,言伊一边给他喂水一边忍不住偷笑。
你这个没良心的,我都这样了你还笑。
韩译舟没好气地抗议。
对不起嘛,我实在是没忍住,你等我习惯习惯就好了。还真别说,你的脑袋现在像个包着泡沫网的大柚子。
言伊的话中带着笑意。
但是很快,她的神情恢复了认真。
我知道你出事都是因为我联系了你
打住。
男人懒洋洋地开口,英俊的眉眼满是毫不在意。
跟你没什么关系,这件事我稍后会处理。现在,你只需要给我讲一下在我昏迷的这些天发生了什么事。
言伊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默默地接受了他的好意,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给他清清楚楚地陈述了一遍。
做得不错。
韩译舟听罢,脸上带着惯常的笑意,还有闲心来夸了她一句。
言伊也被他轻松的模样感染了,把烦心事暂时抛到了一边。
你躺了好几天,虽然护士每天帮你进行功能锻炼,但是还是会感觉僵硬吧?她拍拍男人的胳膊,要我帮你按摩一下吗?
韩译舟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下,慎重地问:按摩完需要请骨科大夫会诊吗?
言伊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是在打趣自己:喂!我可是懂穴位的,居然敢小瞧我!
哈哈哈
黎夏晚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愉快轻松的一幕。
她自然第一时间知道言伊被释放了,只是没想到经过这一遭,对方居然还敢出现在韩译舟身边,还敢来自己眼皮下晃荡!
恼火归恼火,黎夏晚最担心的还是韩译舟,扑上去就是一通嘘寒问暖,又是一副娇弱心疼的模样。
译舟哥哥,你不知道这几天晚晚都要担心死了你一直不睁开眼睛看看晚晚,你的头还痛不痛?医生怎么说?
没事。
韩译舟不咸不淡地丢给她两个字,看都不愿意看她一眼。
黎夏晚一僵,眼中的泪摇摇欲坠,看起来好不可怜。
译舟哥哥你是在生晚晚的气吗?你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不是我,因为我刚才是去
幸好不是你,否则我恐怕会重新昏迷过去。
男人眼中是毫不遮掩的嘲弄,一句话便将黎夏晚钉在了原地。
言伊看着她仍然装作一副不知情的模样,轻嗤了一声。
黎小姐好演技,电影学院的高材生吧?
对方的脸肉眼可见地涨红,碍于韩译舟在场又不好发作,只是无辜地流泪。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是不是你和译舟哥哥说了我的坏话,所以他才这样对我?
言伊和这朵惊世大白莲多说一句都觉得恶心,生怕自己一个没忍住就撕烂她的脸。
韩译舟,我先走了,我这几天落下很多工作,要回公司加班了。你安心养伤,我明天下班早得话再来看你。
男人漫不经心地点头,转脸又开始撵人。
你也请回吧,我精神不好,医生让我休息。
说罢便闭上了双眼假寐,留下黎夏晚一个人在病床边对着空气流泪,整个人尴尬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眼看着韩译舟确实没有再理自己的打算,只好道别。
那译舟哥哥你好好休息,晚晚明天再来看你。
几乎是门锁声响落下的下一刻,韩译舟便喊了守在病房外的助理进来。
告诉那些保镖,如果再把黎夏晚放进来我的病房,直接整队领工资走人。
明白。
助理一句都没有多问,领命而去。
言伊是从席之夜那里知道这件杀人案的最后结果的。
她很快便恢复了正常的生活和工作,因为落下的工作每天忙得脚打后脑勺,本以为这件事不会再起波澜,没想到席之夜却突然让她去总裁办公室,告诉了她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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