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沛筠沉吟着,仿佛陷入了深思,最后盲茫然的摇头:;我那时是不记事的,只后来听母亲提起过,似乎是晖州本家伯父家里的,当年似乎是住在永州地界上。;
瑞王妃手掌猛的收紧,沈沛筠连叫了数声,她才回过神,笑道:;这都是我同你说的私房话,你也莫要当真,可别让你母亲知道了,没得让我落个埋怨。;
沈沛筠笑着扶瑞王妃起身:;哪里会,其实这样的话我自小到大也听了不少数百遍,深知大家都是好心,哪里会多心。;
二人回到宴席之后,沈沛筠继续坐在瑞王妃身边,暗暗瞧着她的一举一动。
自在她这里明里暗里问了那些,先头精神饱满,对谁都是笑脸盈盈的瑞王妃话明显的少了。
又略坐了一会,她便找了借口离开。
宴席也随着进了尾声。
彼时,后院却又喧嚣起来。
暂时被用作婚房的踏秋阁,几个婆子拦在门前,时不时有人冲撞出来。
几回下来,不能突破了这些个婆子组成的铜墙铁壁,便扔了一件又一件物什出来。
凡是表了吉祥如意的东西,都在院门前摔的粉碎。
连傅盛也在院子前,身上酒气未褪,脸色却是黑沉的。
紫芸同样站在院门口。
;三姑娘还是别闹的好,老爷太太可没说过要留您在府里住,今儿元家的人也不是没来,可他们眼里可没你,你再这样闹下去,怕是那点铺子院子都没了。;
里面传来沈乐茹的冷笑:;你回去告诉那个贱人,若是不想在此时把这府里的龌龊闹得人尽皆知,就按照我说的去做。;
;三姑娘就别再白费力气了,我姑娘是绝不可能同意的。;紫芸毫不犹豫的拒绝。
眼见沈沛筠来了,理了理语调,轻声行礼:;姑娘。;
沈沛筠越过她直接走进去,将房内的狼藉尽收于眼。
沈乐茹穿着大红嫁衣,上了胭脂的脸上浮出格外的红,空荡荡的有右袖垂在身侧。
自看见沈沛筠的一刻起,她眼里便是滔天的恨意,双眼布满血丝:;沈沛筠,我的嫁妆为何只有这些?;
紫芸捡起地上被撕成两半的嫁妆单子呈上来:;姑娘,这些都是太太,按照旧例,除了您,同咱们府里所有的姑娘都是一样的。;
沈沛筠自然是相信自家母亲的,因此看都不看:;你应该清楚自己如今的地位,若是当真不稀罕,我不介意全部收回来,旁人在意脸面,我可从不怕落得刻薄寡性的烂名声。;
沈乐茹怨毒的用目光剜着她:;我是说我母亲的,你连我母亲留给我的都要吞掉,那他就不怕遭了报应吗?;
沈沛筠寻了个干净的所在坐下:;若是报应,这世上不是没有,想必这一点你比我更能领悟。;
沈乐茹恨声道:;我不想听你说那些,如今我只要我母亲留给我的嫁妆。;
沈沛筠微微抬头,明明是坐着,气势却生生压了站着的沈乐茹一头:;倒是忘了同你说一声,几日前元家的人曾来了一回,做主把你母亲留下的嫁妆都要了回去,你若是想要,怕也只能去问你的舅舅们了。;
沈乐茹猛的逼近,完好的左手死死抓着梨木椅扶手:;你胡说!元家对我如如珠似宝,绝不会如此对我!他们永远都不会抛弃我!;
沈沛筠淡淡道:;那之前你便已经坏了名声,注定不可能再加入王侯世家,你母亲当年陪嫁又颇丰。;
;你的舅舅舅母,叔伯婶娘众多,各个都在眼红那一笔,正巧你成了无用的废子,原本属于你的,自然就是过眼烟云,随风而散。;
顿了顿,她对上沈乐茹的双眼:;忘了告知,那份嫁妆,德惠郡主也分了些,先前做着如此在意你的模样,安知究竟为何。;
沈乐茹浑身剧烈的震颤:;不,不,你们凭什么这样对我,那些都是我母亲留给我的!;
更是她往后东山再起的倚仗。
沈沛筠拨开她的手,起身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我知道你如今在想什么,是想指望这一笔嫁妆在外慢慢经营,若连傅盛争气,来日你也可翻身吧。;
沈乐茹惊恐的紧紧抓着袖口,反复吞咽口水:;你还想做什么?我如今已是这个模样了,你难道连我最后一丝念想都要断了吗?;
;我没有更多的时间想在你身上浪费。;沈沛筠漠然转身。
;你若有这个希望,便继续怀揣着好了,往后所有,你不犯我,皆是与我无关。;
沈沛筠的背影慢慢在眼前消逝,那些话却绕梁余音,不断在人耳内回响。
沈乐茹却跌坐在地,捂着脸放声大哭,哭声中透着闷在地狱里,永无出头日的绝望。
沈沛筠走后,四下看守的婆子也相继散了,连傅盛阴沉着脸走进来。
沈乐茹迅速抹去脸上的泪,挺直身躯:;你在京城无产业,婶娘已在外头为你我置办好了房业,现在就走吧。;
连傅盛没有动,目光落在摆在桌面上的嫁妆单子,匆匆扫了一眼,他便紧皱眉头。
怎会如此少?
这个沈三姑娘背后不是还有元家吗?怎会寒酸至此?
亦或者,是有些东西不能过明路?
连傅盛默默安慰了自己一通,随着沈乐茹一同出了沈府。
马超行了一个时辰,在与沈家完全相反方向的城南一寻常的街巷内停下。
宅子门第皆是寻常富户,就连伺候的丫鬟仆从,也仅仅十数人。
连傅盛自看到一切后,脸的便沉如阴云。
沈乐茹高傲一声,入内后便径直坐下,目中透出毫无遮掩的不屑:;我身上的伤口未愈,怕是有很长一段时间都需独自休养,你通房也好,纳妾也罢,主要不越过我,我都可以容忍,时候不早了,去睡吧。;
连傅盛看着面前瘦的几乎脱了相的憔悴美人,忽的想起今日在看客希里光彩照人,明媚如花的程灵素,一时有些失神。
沈乐茹面上涌出厌恶:;你莫不是耳聋?;
连傅盛目光幽深,解着衣衫步步走进:;娘子放心,我会小心娘子的伤势,至于什么通房妾室,都是往后的事,如今我只看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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