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前世这小丫头分明是程祁穆极亲密的，诸多医术也是私下得他传授。
真正开始疏远也是自她医术天赋展露开始。
今生如此快便有了变故，莫非是因她的医术引路人换了人的缘故？
程灵素捡起妆台上的步摇把玩：;原本我跟大哥哥是没什么恩怨的，可我也不是傻子，他明明有了心爱之人，还听了母亲的话，日日去你们府上献殷勤，想要娶你过来做个活牌坊对不住，我不该说这些。;
沈沛筠对她的口无遮拦又觉哭笑不得，又觉窝心：;你这样同我说，难道不怕得罪了她，也得罪了我？;
程灵素摇了摇头：;你不是那样小家子气的人，大哥哥他有这样不堪的心思，也别怕我披露出去，你也别怕，我一定不会让他如愿的。;
;我母亲待我极好，会为我考量的，你还是乖乖在家多啃些千金方吧。;沈沛筠笑意盈盈的捏了捏她的脸。
一丫鬟垂着首进来：;大太太请姑娘和沈五姑娘去饭厅用早膳。;
沈沛筠与程灵素到时，程太太，程秋芙及沈乐茹都已经到了，这本就是程太太为待客所设，其余的程家人到的不多。
程秋芙端坐着，以余光斜瞥沈沛筠：;往日只知道沈家的姑娘个个都是沈二姐姐这样天仙般的人物，却不知还有这样让长辈多候的，不愧是在小娘屋檐下带大的人物，一言一行，都带着脱不去的小家子气。;
程灵素方才执起的箸;啪;的拍在了桌上：;你说谁呢！;
程太太发沉的眼神立刻落了过来：;素姐儿，这就是你的规矩体统？我前几日说的你如今就忘了吗？;
程灵素张了张口，反驳之音还未落下，就被沈沛筠打断：;程伯母说得对，女儿家是该有些规矩体统。;
程灵素被这句话怔住，满脸莫名其妙的盯着她。
沈沛筠慢条斯理的继续道：;只不过，若将此用做作贱人的资本，非但失了本意，更让人发笑，原来这样的借口是被那藏匿在阴私角落的过街老鼠，暗影小人用来行自己心中的龌龊卑劣之事的。;
程秋芙脸上游刃有的笑顿时僵硬扭曲，猛地站起来：;你，你居然敢羞辱于我！;
沈沛筠淡淡张口：;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既来寻衅，就不要怕丢丑没脸，更别怕毁了自己的名声，左右我是不在意。;
程秋芙一口气哽在喉头，两手不由自主的因怒气发颤。
程太太面皮酸软难堪，不由压着怒气道：;你这是什么样子，闺秀的名声体统都不要了是不是？还不快向沈姑娘道歉！;
程秋芙只觉自得知要入宫待选起，积累了月余的风光此刻都化作了响亮的巴掌。
她既难堪又觉得羞辱，手指颤的厉害，艰难的起身垂了一垂头：;对不住，是我失礼。;
沈乐茹轻声劝慰：;五妹妹，程姐姐必定是无心之言。;
沈沛筠轻轻颔首：;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接受你的道歉。;
这种似被我劝慰着才勉强原谅的戏码，将程秋芙的脸抽的又肿又涨，迅速低下头：;婶娘，我先下去更衣。;
程太太亦是面色无光的站起来：;我吃好了，你们小辈慢慢用吧。;
彼时，她已连客气应酬的话都不愿多言。
众人一走，沈沛筠与沈乐茹便陷入长久的寂静。
沈乐茹自知同沈沛筠说话讨不到好，自然不会自讨没趣。
程秋芙很快去而复返，她情绪已稳定下来，身后跟着前来摆饭的一应丫鬟。
她指使着丫鬟摆放饭菜，自己竟也跟着不时动手：;沈四姑娘，今日的事是我不对，这就当说给你赔罪了，劳烦你这张利嘴多多留情，不要将这些事对外宣扬。;
说话间，宽大的袖袍不经意在桌面扫过，沈沛筠和沈乐茹面前的餐碗先后被掉落在地。
她忙歉然道：;哎呀，你们看我，竟如此笨手笨脚的，来人，快些给两位姐姐各换一副碗筷来。;
沈乐茹微笑着应承：;让你动手已是我们不对了，怎能如此说，快些坐下，咱们一同用才好。;
沈沛筠面无表情的点头，算作回应。
程灵素轻哼一声：;果然是公报私仇。;
程秋芙恍若未闻，目光不紧落在沈沛筠与沈乐茹身上。
新添的碗筷很快送上来，二人都已举箸。
程秋芙的视线分外灼人。
沈沛筠突然停了动作，竹箸随着轻响，几人的注意力都被引了过来。
尤为是程秋芙，不自主的开口：;怎么，不合胃口？;
沈沛筠眉头轻拢：;贵府饭菜自然是好的，只是我用习惯了银箸。;
程秋神情不知为何渐渐凝固，手中的竹箸攥的生紧。
程灵素扬手道：;这有什么，我让人给你;
;府上没有银箸。;程秋芙语速飞快地打断：;银虽算不得奢靡之物，可祖父是最清廉的，常常教导我们，自然无人敢用。;
沈沛筠目光若有似无的扫过程秋芙身上光华煜煜的浮光锦：;原是这样，那我自然该客随主便。;
站在后面的紫芝忍不住在心中咕哝。
果然还是姑娘脸皮厚，说谎话从来不会脸红。
沈乐茹垂眸遮掩住眼中的轻视，果然是暴发嘴脸。
眼看沈沛筠又一次举箸，饭菜距口不过开合之余，却再次停住。
程秋芙死死掐着掌心：;可是还有什么不合胃口？;
沈沛筠侧目看向沈乐茹：;我记得姐姐有晨起喝蜜水的习惯，蜜属寒，这如意豆腐清热散血，两者相合，于身体不易，程四姑娘与三姐姐交好，又是医学世家，怎会大意到这种事都忘了。;
沈乐茹直直看向程秋芙，眼中闪过狐疑。
后者声线猛的拔高：;我好心好意服对你，处处款待，到底还有什么地方不对，惹得你这样三番五次挑拨寻衅挑拨。;
程秋芙方才升起的疑窦之心瞬时降下，反倒看沈沛筠的目光暗含警惕。
;不过是一时大意的无心之失，妹妹何苦这般在意，和和美美吃过这一顿，改日回去祖母问起来，你我也要说得上程府的饭菜如何美味才是。;
沈沛筠像是认同了她的话，没在反驳，简单用了两口便借故离开。
沈乐茹则留下陪程秋芙继续用，也便宽慰。
待到午后，紫芝飞奔着回来。
;姑娘，出大事了，三姑娘的脸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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