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声极清脆响亮的巴掌声打破僵局。
沈沛筠收回手，目光生冷如刃：;滚出去。;
沈乐茹身子前倾，贝齿用力的咬合：;五妹妹如此蛮横，当真是不把天家放在眼里了？你自身不要咱们这份情谊，日后忘你也不要怪我。;
话里话外，颇有威胁之意。
沈沛筠的眼瞳极黑极深，如窥不见深浅的幽井，发出冷幽幽的寒气。
;姐姐尚未入天家之门，这丫头便日日在你耳边蛊惑，殊不知何处不是王土，我若不给这丫头厉害，怕是这话有朝一日泄露出去，阖府上下都要招至塌天大祸。;
一丝光亮顺着车窗缝隙透进来，却令沈乐茹遍体生寒，一阵后怕，忙急声斥责：;不知轻重的蠢货，还不出去。;
紫苑抹着泪，忙退了出去，同车夫共坐。
沈乐茹再没了主动搭话的心思，沈沛筠则靠着一方软枕，闭目养神。
马车在程家正门处停下，沈沛筠与沈乐茹先后下了马车。
程家世代为医，程院使当年曾在太后难产之时，保全了太后和如今的圣上，颇得圣眷。
因而，即便官属只有五品，比起沈家也未有过多逊色。
门前迎来两个少女，一娇憨明媚，另一也是样貌不俗的美人。
后一少女故意走的快了些，越过沈沛筠，与沈乐茹亲密的挽着手：;乐茹姐姐可是来晚了呢，让我好等。;
被甩在后面的少女，也就是程灵素，翻了个白眼，笑嘻嘻的抱了沈沛筠：;我有好多话想同你说，咱们进去。;
沈沛筠微笑着点头，并未多看旁侧的女子与沈乐茹。
;这位是哪家的姑娘，为何如此无礼，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姐姐的朋友果真都是如姐姐这般。;
与沈乐茹相携而立的少女侧头打量着二人，眼中的讥讽轻视毫不遮掩。
;秋芙，这是我五妹妹。;沈乐茹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
沈秋芙的目光随着她的话，在沈沛筠身上反复轮转，嗤笑一声：;就是那个莫名其妙由庶女成了嫡女的那个？我见过你，那时候你还穿着粗棉衣裳，我以为你是哪个府里的丫鬟，惹得我被笑话了半年之久。;
程灵素撸着袖子走过去，沈沛筠硬是没能拉住：;程秋芙，你怎么说话呢？咱们两个平日有什么你冲我来，少在这里唧唧歪歪的！;
程灵素脖子轻微的后缩：;你，你还是还是这样粗俗，小心我立刻去回了婶娘，让她还好惩治你。;
程灵素脸孔有些扭曲。
沈乐茹压住想要扬起的唇角，蹙眉轻道：;素闻程家二姑娘是温婉知礼之人，今日所见，怕是有失淑女典范。;
程灵素不善这些弯弯绕绕的唇枪舌战，气的心口发紧，呼吸粗重。
沈沛筠上前一步，扯起唇角，面无表情的开口：;丫鬟发饰衣物多相同，程四姑娘多年前分不出我与丫鬟，想来是眼拙心瞎，被嘲笑理所当然。;
程秋芙气结：;你;
;二则，你为主，既不懂何为待客之道，又善挑事端，争强要面，这才是真正的寡廉鲜耻，令人发笑，如此，你这程府，我不入也罢。;
沈沛筠口中一字一句，有如重锤利刃，令程秋芙双眼充血，胸口气闷，红唇抖动着，吐不出一个反驳之言。
眼看沈沛筠真的转了身准备重新上马车，程灵素呆了呆，正要去拉人。
前者却微微侧头，朝她快速的眨了眨眼。
程灵素一个激灵，收起动作，怒气冲霄的瞪向程秋芙：;你太过分了，我这就去告诉母亲。;
沈家的姑娘到了程家门，却没进门就又回去，传出去程家脸面岂能好过，程家主母又怎么可能轻饶了始作俑者。
程秋芙涨红着脸，艰难的张口：;沈五姑娘留步，是，是我方才说话有些过分了，还请姑娘留步。;
;哦，那我就不走了。;谁也没有想到，沈沛筠答应的干脆至极，回身挽着程灵素往府内走。
迈过门槛，程灵素憋的扭曲的唇角才终于绷不住，牵着嘴角笑出声。
沈沛筠嗔了她一眼，随后也弯眉浅笑。
唔，这类伤敌一千，从不自损的法子果然比要自损八百美妙。
程秋芙这才后知后觉自己被耍了，一张绮丽的面孔被青黑罩了满头。
沈乐茹的脸色亦是不佳，谁能想到，这小贱人竟是个毫不避讳，甘愿四处结仇也不肯吃亏的。
沈沛筠与沈乐茹同时前来是巧合，先前四人都是各自不知的。
但都已聚在了一起，自然要同去拜见程太太。
这不是沈沛筠今生初见程太太，早已心绪平静，简单的行了个礼便退至后方。
程太太还不知门前所发生之事，但对沈沛筠仍是不喜，只随口问了几句，便拉过沈乐茹闲话，似对她极满意极喜欢。
程灵素在沈沛筠耳侧低语：;她是我三婶娘的女儿，从前与我不对付，却不会明目张胆，如今是也谋了入宫待选的名额，尾巴便翘上天了，跟我吵嘴没旁的，只会说告诉我母亲。;
沈沛筠唇角微扬，翁声道：;下回我不在了，她还是这般，你不如先打两拳，既落实了又痛快了。;
程灵素面容顿时皱成了苦瓜：;不瞒你说，我一直想，只是怕这样，我母亲就更有理由逼着我嫁人了。;
;嫁人？你母亲给你说婚事了？;沈沛筠目露好奇。
程灵素左右环顾，见无人注意，悄悄拉着沈沛筠出去，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趴在桌面唉声叹气。
;前日的事情我大哥都该同母亲说了，她骂了我许久，说我太过疯癫，眼下正想逼我去相看一个什么秀才，说是清贵些人家规矩多，能管得住我。;
程灵素眉心紧笼：;你到底是嫡长女，寻常秀才与你们府上门第怕是不相符吧，程太太怎会如此决定？;
程灵素忿忿的捶桌顿足：;什么秀才不秀才的，不过都是为了给程秋芙铺路，那天我偷偷听见了，程秋芙入皇家已是富贵已极，我若是嫁的太好，就会害家里被猜忌，可他们谁问过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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