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nk href="/r/book_piew_ebook_css/4530/519204530/519204710/20200825105305/css/"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雨一直到后半夜，才终于下了起来。
耳房窗子上的窗纸有几处漏损，冷风冷雨顺着破洞钻进来。
起先还不觉得如何，后来凉气塞满了整间屋子，身下也都是冷硬的砖石，她只觉得冷意不断侵袭上来，四面八方都像是砌着冰墙，将她团团困住。
然后突然之间，那扇紧闭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骤然的灯火照进来，她下意识就闭紧了眼睛。
“去，把她拖出来。”太后身边的佩蓉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外，语气也冷硬。
立刻就有人涌进耳房，动作粗鲁地将她拖了出去。
韫欢的手脚仍被缚住，她当真是一路被拖行出去的，然而这时候她早已感觉不出什么，就只像一个提线木偶，他们怎么摆弄，她便怎么做。
她被带去了暴室。
这里一直都是犯了错的宫人，或是嫔妃，被送去的地方，无论是谁进了这里，默认就要被扒下一层皮。
“我没有杀梁王……我没有杀梁王！”她突然开始挣扎。
她本就是无辜的，梁王死得蹊跷，可她的冤屈也是真的。
难道梁王的命是命，她的命，就不是命吗？
这不公平！
“谢二姑娘。”
佩蓉站在她身后，声音里带着惋惜，“能嫁给摄政王妃，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你倒好，放着这样好的福气不要，偏偏要找死。”
“求姑姑向太后娘娘说几句好话吧，我是冤枉的，我真的是冤枉的！我没有杀梁王，我当时是看到梁王不对，想看看他到底是怎么了！梁王那个时候就已经没气了！”
到了这个时候，什么尊严，什么脸面，她全都可以不要，她只求不要被送进暴室。
她想……活着！
她得……活着！
她尽力往佩蓉的方向爬，双手一齐伸出去，拼命地去拽佩蓉的裙摆，“佩蓉姑姑，您是菩萨心肠，求求你……”
“老奴可不是什么菩萨。”佩蓉向旁边闪了一步，鄙夷地看着她。
当时偏殿里就只有她和梁王在，宫女进去的时候，也看到她将梁王从襁褓中抱出来，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她怎么下得去手？
想到这里，佩蓉更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若宫女后来不曾进去，她就会这么大摇大摆地出了未央宫，到时候梁王冤死，凶手却逍遥法外，那该是何等的荒唐！
“或者……或者姑姑去请淑妃来！当时淑妃也在！”
淑妃是可以证明她的清白的，只要淑妃承认，梁王早在她出去的时候就已经断了气——
“我劝你还是省省吧，如此攀咬妃嫔，可是罪加一等。”佩蓉不再同她说话，对暴室那边的人说，“人就交给你们了，该怎么审，应该不用我再教你们了吧？”
“佩蓉姑姑放心吧，该怎么做，我们都是清楚的。”
“好了，你们也快着些，太后如今正沉在丧子之痛中，若是发现你们敷衍了事——”
“佩蓉姑姑快别吓唬我们了，我们肯定是尽心尽力的！”
韫欢伏在地上听着他们的对话，一颗心一点一点沉下去。
她知道，噩梦马上就要来了。
===
这一路过去，耳边充斥着各种声音。
走在最前的人，时不时甩着手里的鞭子，抽在两边的围栏上，将那些挣扎着将手伸出来的人，全都抽了回去。
“老实点！”
但依然有接连不断地求饶声传来，“大人！求求你了！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大人！我知道的全都已经说了！求大人开恩！放我出去吧！”
“大人！我是冤枉的！我真的是冤枉的大人！”
“……”
然后又是接连响起的鞭打声，那些哭嚎求饶在这些鞭打声中渐渐弱下去，又会在下一次的苏醒以后，再一次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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韫欢听到有人对她说，“听到了吧？到了这里，就别想着侥幸，没有人会来救你的。我劝你把你做过的事情都交待出来，这样一来，你能少受些苦，我们也少挨些累。”
她咬了咬牙，如果她当真信了他们的话，承认了自己谋害梁王的罪行，恐怕她连明天都捱不过。
她就算是死，也绝不会带着这些罪名下去！
===
刑房里一应俱全。
她被绑在木头桩子上，一个拿着鞭子的胖太监走过来，直接拿鞭子抬起她的下巴。
“哟，这么个美人儿，若是划花了脸，咱家还有点心疼呢。”
另一人有些不耐烦，“你废什么话？她就算没被划花了脸，你还能怎么着她么？”
先头那个神色一顿，有些恼怒，回头也骂了一句，“放你娘的狗屁！”
但也因为这句话，迁怒到了韫欢的头上。
那太监向后退了两步，高抬起手来。
随着第一鞭落下，他的骂声也传了过来，“小蹄子！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用那样的眼神看我！”
“啪！”一鞭子落下。
“说！怎么害的梁王！”
“啪——”又是一鞭子落下。
“你还敢瞪我？”
那太监不断挥着手上的鞭子。
“我让你瞪我！”
“让你瞪我！”
“瞪我！”
……
韫欢紧紧咬着牙忍着，起初那几鞭子的确让她疼的忍不住痛呼出声，但后来疼的麻木了，倒也更能忍了。
那太监打累了，直接将手里的鞭子丢给另一个瘦小的太监，“你来！”
“我就说你这样根本问不出什么来，看我的吧。”
瘦小太监接过鞭子，拿到旁边的盐水里面蘸了蘸，然后走到韫欢面前。
“小娘子，这鞭子打在身上，就算你忍得了疼，将来好了，你忍得了身上留下来的疤么？”
“我要见……太后……”
什么疤不疤的，那都已经不重要了。
韫欢现在只有这一个念头。
便是犯了人命官司，也讲究个证据确凿，犯人供认不讳，然后才是定罪，问斩。
太后有着如此尊贵的身份，就更是应该做好万民的表率，不该如此武断的判案！
她与梁王无仇，皇家威严，她更是不敢冒犯，任是哪一样，她都不该是这杀人的凶手！
“你见什么太后！”瘦小太监猛地一甩鞭子。
蘸了盐水的鞭子抽在伤处，立时就带起一阵钻心的疼。
“啪——”
她下意识别过脸去。
脸上火辣辣的痛感传来，她知道，是这一鞭子的末端，扫到了她的脸。
后面那个胖太监有些可惜的“啧”了一声，“这么好看的一张脸，就这么毁了，真是有些……刺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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