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松森林没有继续接话,她知道银松流火有话要说,便等对方说出口。
二人走上楼梯,走到五楼走廊里,走着走着脚步就慢了下来,银松流火脸色越来越差,最后停住了脚:
“森林,我觉得你也大了,有些事有必要知道。”
“嗯!”
银松森林现在仍抱着听八卦的态度,兴致勃勃的看着对方:
“你说,我听着。”
“你知道爸爸在娶我们母亲之前,还有一个青梅竹马吗?”
“不知道。”
“那个青梅竹马,后来还给父亲生了一个儿子,就是现在的银松全。”
“嗯………”
银松森林只知道银松全是私生子,却不知道他母亲是什么身份,也不知道父亲是如何认识那个女人的。
关于父辈的事情,银松森林一概不知。
奇怪的是,也没有人在她面前嚼过舌根,身边服侍的那些仆人,嘴巴从来都是闭得紧紧的,做事有条不紊,每天勤勤恳恳,秉节持重,从不多说一句,也不做任何一件分外之事。
就像是经过了训练一样!
“我没有见过那个女人,但是在城堡里工作超过30年的老仆人见过,康爷也见过。”
银松流火缓缓地叙述着:
“听说长的还不错,家庭背景很普通,个性张扬,和父亲的性格很合得来。他们是同学,十四五岁就认识了,后来就在一起了。”
银松森林丝毫没有领会到这段话之中的要义,想了半天,反问道:
“……然后呢?就生了银松全?”
“银松全根本就是一个被利用的工具!”
银松流火说着忍不住冷笑起来:
“你们虽然是同一年的,但他出生的月份比你小,他的母亲拼了命的将他和你生在同一年,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是为什么吗?”
银松森林仔细的思考了一下,给出结论:
“因为老妈怀孕,只能待在家里养胎,不能四处走动,所以父亲就比较闲,出去偷腥,那个女的就怀孕了!”
“………以后少看那种狗血剧!”
银松流火满脸的黑线,脏话几乎是要呼之欲出了,被她硬生生的忍了下去,继续道:
“父亲是不爱母亲的,他当初原本是想娶那个女人,可是爷爷不允许他们在一起,逼着父亲娶母亲,才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
“爷爷”这个词对银松森林来说很陌生,他未出生之前,爷爷就已经过世了,在他小的时候,奶奶也去世了。
银松森林对奶奶几乎没有任何印象,对爷爷,更加没有印象!这两个称呼都很少被用到!
如今突然听到这些称呼,她反而觉得很陌生。
不过这个故事倒是很耳熟!
银松森林心想,这根本就是个富家子弟和穷家女的故事吧!多么老套啊!
富家少爷看上了穷丫鬟,私定终身,但是富家少爷的父母不允许他们在一起,最后少也迫于家族淫威,只能迎娶被指定的女人,然后二人婚后十分疏离,婚姻不幸……
等等!那个不幸的女人,不就是我妈吗?
银松森林这才反过神来,问道:
“那爷爷为什么要拆散他们?就因为那个女的没背景,只是个普通人?”
“不。”
银松流火漆黑的眸子转动着,审视着整个五楼的一切,眼中露出了一丝嘲讽:
“其实爷爷并没有说一句反对的话,只说了一个条件,如果他不娶母亲,强行要娶那个女人,那么父亲就永远无缘与家主之位。只有娶了母亲,他才可以继任家主。反之,就只能成为一个旁系支家。”
银松森林脸色微变:
“你的意思是说,父亲娶了母亲,并不是因为爷爷的反对,而是因为她想成为家主,所以抛弃了那个青梅竹马,转头娶了我们的母亲。”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和爷爷棒打鸳鸯没有任何关系了。
一个是被迫,一个是情愿。
爷爷当初给过父亲选择权,爱情和家族控制权,父亲果断的选择了家族。
但他选择家族的代价是,一段并不幸福的婚姻,多年来的冷战,辜负了青梅竹马,也辜负了自己的母亲。
银松森林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还是应该难过。
她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想法就是,如果父亲不是家主,那自己就不是本家的大小姐,那自己还能这么嚣张快活的长大吗?还能肆无忌惮的殴打其旁支家的孩子吗?父亲如果没有权利护住自己,那自己是不是就从这个尊位降了下去,从压迫者变为被欺压者,活的忍气吞声,看别人脸色,活的一点都不畅快。
银松森林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有问题?
很奇怪,听到这些话,自己心里并没有很激动,只有那种听到了八卦的不可思议,并没有对母亲遭遇而感到愤慨,却开始担心起自己的地位!
银松森林觉得,自己有必要说一些话,来缓解一下现在的气氛:
“那这些,和母亲当年生我难产有什么关系?”
“你以为母亲为什么会难产?还不是因为那个女人太下贱了!”
银松流火脸上露出恨意,漆黑的眸子犹如潭水般幽黑:
“父亲当初为了权利,抛弃了她迎娶了母亲,后来那个女的又找上门,我猜父亲是不希望她怀孕的。毕竟有了孩子很麻烦,名不正言不顺,还会影响他的声誉。那个女的故意设计,怀上了孩子。当时母亲都快临产了,那个女的不知在哪里得到的消息,她当时怀孕才几个月,故意将母亲约出来,拿着验孕单刺激她。他就抱着我母亲受到刺激,动了胎气,到时候难产一尸两命,然后她怀着父亲的骨肉,顺理成章的进入银松家,成为下一任大夫人。”
银松森林震惊了,自己的出生,居然还夹带着这么多阴谋?
“后来呢?”
“如她所愿,母亲被刺激的不行,早产了,生下了你。从那之后,母亲身体一直就不好,你小的时候都没有待在她身边,都是 保姆带大的,这也是母亲身体不好的原因。”
银松森林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那个女的是怎么死的?”
既然如此,银松全的母亲,一定是一个首钢很高明的女人,这样的女人怎么可能会轻易去死呢?
银松流火面色没有变化,却不自觉的避开了眸子:
“这我怎么知道?反正就是死了,父亲还难过了一段时间,然后就一直在找他那个私生子,最后终于找到了,这不就带回来了?”
泉颂优一直跟在银松森林身边,这些话他也全部听于耳底。老爷的那些流言蜚语,其实他也略有耳闻,在一些老仆人口里听过,但是他深知自己的身份,现在是大小姐的执事,将来可就是整个家族的管家,怎么能在大小姐旁边乱嚼舌根?
以前的事,只不过都是口口相传,各自家带着各自的心思,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传到大小姐耳朵里面,他不懂事实,一瞬间火气上来找姥爷去对峙去慢慢那自己不就死定了!
就不用脑袋想都能知道,肯定是因为有人在大小姐耳边说了疯言疯语,他才会发疯的。
大小姐身边有谁?不就只有自己吗!
这简直就是作死的历程!
所以泉颂优一句话也不敢说,他以为按照大小姐的脾气,肯定会特别生气,特别愤怒,恨不得掀了整个屋子的那种,然后肯定要找着办法的撒气。
可是银松森林现在很淡定,不是假装的那种,是由内而外,眼睫毛都不带眨的淡定。
她只回了四个字:
“我知道了。”
“你看起来为何如此淡定?”
“爸爸有她的青梅竹马,没有办法忘记,可是他不娶我妈,又不能得到家族的掌控权。他可以放弃权利,去迎娶那个女人。可是他就是想要家族的掌控权,既然已经娶了我妈,那为什么不能好好的过日子呢?自古鱼和熊掌不能兼得,既然都决定为了权利娶了我们妈了,还在那里想着青梅竹马!这算什么!”
银松森林装出一份气愤的要死的模样,看着站在一边银松流火,问道:
“我说的不对吗?”
“你说的对。”
银松流火第一次如此赞同银松森林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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