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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晏平日里嘻哈惯了,没个正形,突然正经起来,倒让人略微有些不适。

    可陆昭珩知道,萧晏从来不是没谱之人,大是大非面前,他拎的十分清楚。

    “此事,我便是同你先通个气,我是找了由子回来,自是不可久留。这就走了。”萧晏自顾自的倒了一杯冰饮子,一饮而尽,便起身告辞。

    陆昭珩见他瘦削的背影,嘴角微抿,终道:“你自己小心些。”

    萧晏这才回过头来,扬笑道:“有你这句话,我自当谨慎。”

    为你而惜福。

    萧晏走后,陆昭珩也起身,神采奕奕,好似闭目的片刻,已是深睡一场。

    他唤了沈珞。

    沈珞惊喜的发现,王爷对他的态度又恢复到了往常。

    “太子那边如何?”

    “下朝后,林玎去了东宫,太子已经得知许氏清璇葬身火海一事。太子对此事十分在意,已命林玎三日内将纵火之人捉拿归案。”

    “纵火之人?”陆昭珩觉得有些好笑,不过是贼喊捉贼,许氏自导自演的一场好戏罢了。

    不过,许氏那厮不识好歹,竟误会他救她,是因为要她做外室。

    女人有什么好?他才不要什么外室!

    “许氏有什么好?竟让太子为了一个外室的身份,管了林府的家事?”陆昭珩道,沈珞却觉得他这由头有些莫名。太子殿下,爱管谁的闲事那都是太子自个儿的事。

    “王爷有所不知。这女人啊,就像是茶瓯里头沉浮的茶叶,有之如品甘露,无之,就仅是寡淡无味了。寡水能让人止渴,女人却通让口渴之人口留余香。理儿就是这么个理,王爷得亲自体验了才晓得……”

    只是,沈珞尚未讲完,陆昭珩却已经不耐烦地迈开步子,走到院子里头了。他心中冷哼一声:呵……女人。

    ……

    宣京外城。

    比起内城,晌午时分的兴致恹恹,外城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整条街,由南往北,由东至西,竟瞧不见一张面孔。

    陆博文也不知,怎么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外城。原本,今日,该是他和许氏珠联璧合之日。眼下,却只剩他一人,在这空荡的街道上,来来回回的走。更新最快奇奇小说717qq717co

    所有的燥热及汗湿,不过是心下里无尽的遗憾!憾。

    走着,走着,陆博文进了自己给许氏准备的独门小邸里头。

    院落里,两盆山茶,是他特意寻了商贩从西南运到宣京而来,不过是为了给她一个家的感觉。

    那从西南而来的商队说,等到秋冬,霜染红叶,山茶它就开花了。

    “山茶迢迢而来,你却不在。”陆博文卷起祥云纹宽袍衣袖,舀起水倒在山茶的根部,喃喃道。

    隔壁院落里头,双手背在身后,刚一进来的陆昭珩心想:太子真是好雅兴,竟为了个外室,派了一个商队大费周折的运来了两盆山茶花。

    可惜了远到而来的山茶。

    陆昭珩想到许清璇一口笃定他救她是为了豢养她为外室,就莫名而来一阵燥火。

    谁给她的自信?

    故而,他听得陆博文的怅然,纵身一跃,翻过墙头,到了太子的身后,负手而立,一派长者的模样。

    “不过一个女人而已,太子何故悲悯?”

    陆博文被他所惊,“皇叔怎会在此处?”

    陆昭珩这才意识到此时他出现在这里,难免不让人揣摩他有跟踪太子的嫌疑。

    索性便将这罪名坐实。

    “成大事者不拘儿女情长,太子当明得身上肩负着的是民族基业,是整个宣国的未来。”

    陆博文将手中舀水的瓢囊丢进半桶水中,直起腰身,微笑道:“皇叔提点的极是,侄儿自是将皇叔的话牢记在心。”

    随后,他又补充道:“劳皇叔费心。”

    “既然太子心中明朗,不如早些回到东宫去。这……外城,就不必再来了。”

    陆昭珩觉得只是提防一个许清璇还不够,他必须断了太子想要豢养外室的念头。

    陆博文虽纳闷皇叔未免管得太宽了些。但一来想起他说的话不无道理,字字珠玑,皆是为他考虑。听那意思,皇叔是支持他储君继位的。

    只要只要不是站在齐王那边便好。

    二来,他也不愿得罪了陆昭珩,一个在父皇心目中颇有份量的长辈。

    遂,太子陆博文领着侍卫单玥,离开外城。

    离开外城,去了内城。内城里头,准备着的皆是未雨绸缪。

    陆博文离开后,陆昭珩望着脚边的半木桶井水,自顾自道:“清汤寡水自有味,只是无人静心来品。”

    面前是尚未浇透的山茶。

    他蹲下了身,一边浇花,一边又道:“何至屈人之下,做个外室?”

    许清璇是亲眼目睹了太子离开,才敢偷偷进来,再看一眼,前世她身为外室,所住之处。

    没想到里面还有人。

    安定亲王竟有闲心给她从不曾打理过的山茶花浇水。

    许清璇一看见他,便打算立马回头,悄悄溜走。可谁知,他在第一时间便注意到了她的存在。

    他淡漠的望着她,等她开口。

    许清璇只好行了个万福礼,微笑道:“王爷好兴致。”

    仿佛昨日那个严词厉色,冤枉陆昭珩的不是她。

    陆昭珩只是瞅她一眼,便继续给山茶浇水。诚然,他还对昨夜许清璇不分清红皂白污蔑他之事耿耿于怀。

    许清璇讨了个没趣,也不愿与他费什么口舌。只象征性的辞别,“清璇不扰了王爷雅兴,就此别过了。”

    说完,欲走。

    “慢着”,陆昭珩一道儿半桶水都浇进白釉花盆里,水从底部流出,着着实实是吃了个透。

    “你可知这是谁的宅子?”

    许清璇自知在他面前,扯不了什么谎,便道:“清璇知道王爷在担心些什么。既然清璇已承诺愿与太子殿下撇清关系,自然言而有信。便也不可能背着王爷,同太子在这外城私会。”

    “方才,清璇也是瞧见了太子殿下离开,才敢进来同王爷见面。”

    陆昭珩怎么都觉得她这话说来怪异,故而装模作样的干咳两声。

    许清璇接着道:“不过,王爷也瞧见了。并非清璇引诱太子,而是我那义父千方百计算计着,要将清璇送与太子。而太子的态度,您也瞧见了,太子对此事十分欣然。”

    “为人外室这档子事,清璇不愿。”许清璇杏面桃花,粉了面颊,柳眉下双目炯炯,那是发自内心的坚定。

    她是真的不愿。

    “可宣国之大,清璇再回不去西疆。宣城之小,清璇也无法避着义父同太子一世,请王爷指条明路。”

    许清璇本不想把希望寄托在陆昭珩身上。一来,他是否也想豢养自己为外室,尚瞧不真切。二来,她的傲气不允许。重活一世,她不愿再为外室。

    可两世为人,她如何不懂得权衡二字?不过是一时的低头,如若真能换来道路的平坦,何不顺势而为?

    指条明路?

    “你!你想要怎样的明路?”

    “做你的外室。”

    陆昭珩手一哆嗦,半瓢水洒了大半,湿了半边袖。他孤傲的侧脸上闪过一瞬不自然,而后冷声道:“尚且不论本王是否有意于你,昨夜你说不愿为本王外室,方才你又道不愿为人外室,本王可是记得一清二楚。”

    此一时彼一时,昨夜是昨夜。

    今非昨夜可比。

    “并非真的外室,不过是求王爷庇护罢了。日后,清璇在这宣京站稳脚跟,自然同王爷划清界限,还王爷一个清白。”

    清白即是谎言,还了清白,即是戳破谎言,道理都懂,所谓还一个清白,无非便是一刀两断。

    总归,名誉这事,毁的是女人。

    许清璇未说的,陆昭珩也懂。而假扮外室,他好似也算不上排斥。あ奇奇小説蛧ヤ~7~1~7~qq7(1)7首发、域名、请记住

    又可以彻底断了太子豢养外室的心。

    只要太子不与许清璇结缘,便不会为她而死,大好河山,便被他牢牢握在手中。

    陆昭珩依旧是个闲散王爷。

    一拍即合。

    六月底,烈日当头,许氏清璇同安定亲王达成共识,假扮外室,他护她宣京之内不必畏惧谁

    三日后,林玎在府内地牢囚禁了一名男子,并派人送了密信到东宫。信上说,纵火案已查实,是宣京一名惯偷所为,特请太子殿下定罪。

    人抓到便好。

    太子不过是心中有股子恶气,岂会真的对审一个盗贼执着?

    太子并未出现在林府,而是托人送了书信:林公定是要秉公处置,还义女清璇一个清白。

    一个盗贼的生死,有谁会在意?

    林玎未多犹豫,将人处死

    与此同时,坊间盛传,内城张记铁铺换了新东家。

    新打的农用铁器薄如纸、韧如磐石,轻便易携带。

    刀剑锋利,削铁如泥,可作为兵器。

    可就是这新东家总以一顶幂篱,敛去风华。有人说,天妒英才,因她冶铁淬炼之术是旁的铁铺不可攀及的,因而生得一副不能见人的面孔。

    也有人说,那女子美若天仙,是怕美貌带来些不必要的麻烦,才不以真面目示人。

    每每问及此事,院里那位不是搬运就是清扫的伙计,总是哼一声,“滚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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