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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楚贵妃到

    太后的正殿内燃的是安神香,风吹起窗幔上的铃铛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一众嫔妃坐在太后和皇帝的下首,正在说着话。

    皇后华穗坐在太后这边,今天的皇后穿着一件暗红色的团龙吉服,头上没有簪花,只有一些点翠的如意云片簪子,手上带着精致的百鸟朝凤护甲,轻轻的搭在腿上,胸前挂着一串墨绿色的珠串,虽然养了三个孩子,但皇后娘娘保养的非常好,脸上不见一丝皱纹,显得格外优雅。

    太后看到泫琛进来,赶紧招手:“泫琛啊,快来,你母后盼你好久了!”

    泫琛几步走进殿中:“儿臣参加皇祖母,父皇!”礼数方面,泫琛从来不出错。

    皇帝摆手:“不必多礼,快坐下。”

    泫琛起身,走到皇后面前,看着她:“母后,我来看你了。”

    皇后拉着他的手满眼都是慈爱。

    思雪随着泫琛跪拜之后,便乖巧地站在泫琛的后面,不发一言。毕竟她也只是个侍妾,况且泫琛还未封亲王,侍妾也不能封侧妃,也只能站着伺候,不能以侧妃之礼待之。

    “楚贵妃到!”外头宫人高声禀报。

    楚贵妃穿着拖地的长袍款款走来,她穿的是紫色四季花绵蟒袍,头上是长长的花钿和流苏步摇,眉心装点着梅花妆,红唇衬着皮肤更加白皙。她浅浅的笑着,进殿便行礼赔不是:“母后,臣妾来晚了,昨日臣妾受了风着了凉,晨起有些咳嗽,怕过了病气冲撞您老人家,喝了两副药这才来的,您可别怪罪臣妾。”

    “无碍,坐吧。”太后对她及其冷淡,皇帝看到太后对楚贵妃冷冷淡淡,面上的喜色也褪去几分。

    楚贵妃面上有些失落,她抬眼看向皇帝,仿佛在诉说她的委屈。皇帝状似无意的冲她眨了眨眼,楚贵妃才心满意足地坐下,盘算着今天皇帝肯定会到她宫中来看她作为补偿的。

    泫琛看着他的父亲和别的女人眉来眼去,内心毫无波澜,只是替母亲不值不甘。母后的心里还是对自己的父皇有所期待的吧,记得小时候,他在母后的书房发现了一个小盒子,里面全是年轻的父皇写给母后的诗和信,还有母后的画像。

    彼时二人还年轻,柔情蜜意仿佛还在昨天,愿得一人心的誓言在现实面前就像是一场梦,他可以当着她的面就和别的女人你侬我侬。

    泫琛看着母亲,他的母亲仿佛没看到一样,端着茶碗喝茶,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的波动。这样也好,对一个无情的男人没有期待也好,也好过自己受伤。

    思雪看到姑妈进来,一直盯着她的姑妈,想让她的姑妈注意到她,可是楚贵妃全程都在和别人说笑,自己的姑妈不愧是楚家最出息的女孩,因为他在家里辈分很大,所以和思雪也就差十来岁,之前思雪要死要活要嫁给七皇子,哪怕当侍妾也可以,楚贵妃就是最为反对的一个。但当自己觉得没希望,可能不能和七皇子终成眷属的时候,她的姑妈突然松口,说服自己的爹爹让自己成为了七皇子的侍妾。

    因为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妾,七皇子府并没有大操大办,还是姑妈去求了皇帝,好歹还摆了几桌酒席充了充样子。所以,思雪一直觉得自己的姑妈应该还是喜欢自己的,没有放弃自己。思雪也暗暗发誓,有朝一日一定要成为七皇子的正妻,到时候在风风光光的大办亲事让大家都知道。

    众人说了会儿话,太后就让大家回去了,说让泫琛和皇后单独呆会,众人请了安以后也就回去了。

    泫琛准备跟着皇后回栩宁宫,便对思雪说:“你去找你的姑母吧,刚好陪你姑母说会儿话。”

    思雪让下人抬着一箱子给楚贵妃准备的礼物欢天喜地的走了。

    泫琛和皇后走在路上,皇后突然问泫琛:“那个思雪,待你可还好,我瞅着她准备了好多东西给楚贵妃,看来你并没有薄待她啊,她还有财力和精力置办这些东西。”

    “母后,你也知道的儿臣现在府中就这一个女人,账本自然是她管,但母后放心,儿臣知道轻重。”

    皇后笑了:“哪有什么的不放心,自从你跟着你的祖父开始练武打仗,小孩子心性倒是磨的差不多了,你啊,母后最是放心了!只是母后还是要提醒你两句,思雪毕竟是她的人,她当初死活不同意你们的婚事,突然反口,其中必有猫腻。”皇后口中的“她”就是楚贵妃。

    “是,儿臣明白。”

    皇后看着自己人高马大一表人材的儿子,突然有了一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感慨,拍拍儿子的肩膀:“走吧,婉宁还在等你呢,她说她可想你了!”

    泫琛想到婉宁,嘴角扬起了一抹笑容,不知道小丫头是不是还是那么调皮。

    这边,楚贵妃没有走回去,而是坐着高高的轿撵,这满后宫也只有皇后和她有资格在宫中乘坐轿子,楚思雪跟在楚贵妃的后头默默的走路,楚贵妃一路上也没和她说话,直到进了明月宫,楚贵妃才让思雪跟自己回屋说说体己话,其余的人都退下。

    进了内殿,思雪让人把礼物给抬进来,讨好地说:“姑母,思雪来给您赔不是了,你看这些珠宝头面什么的,都是外头现在时兴的样式,侄女儿给您各打了一套,保管您在这后宫中出类拔萃独一份儿,连皇后娘娘都没有!”

    楚明月看到这些光彩夺目的首饰头面,总算露出一些笑模样,轻轻的捏了捏楚思雪的脸蛋。

    楚贵妃进宫时间晚,那些人老珠黄的宫妃们远不比得上她的青春靓丽,而新进的秀女又被她牢牢把控着,所以说这宫中论美貌,谁都比不上这如日中天的楚明月。现在的她依然保养得当,一双手柔若无骨,白皙滑嫩,连楚思雪都自愧不如。

    “你呀你,怎么带这么多东西来,也不怕别人笑话,仔细七皇子怪罪你,花光他的俸禄!”

    楚贵妃说话的功夫,宫女们鱼贯而入,端来了玫瑰花汁调成的水,还有白桃仁,丁香,藿香和甘松香和橘核调制而成的脂膏。

    楚思雪赶紧回话:“不会的,殿下他就像跟木头,府里的账本都是我管着的,平时花钱殿下他也不怎么管我,侄女日子过得还算舒心。”说完她羞涩的笑了,像是在极力的证明自己的生活甜蜜美满。

    “哦是么?那就好,姑母就放心了,也不枉我帮你力排众议撮合你们小两口。不过,前几天七皇子不是和那个京城有名的富商达成什么协议么?这个账本也在你那里?”楚贵妃边护手边边状似无意地问她。

    “这个…这个侄女就不清楚了,苏家好像是让苏家的大小姐在打理这件事,具体的账目我不知道在谁那里。”

    “哼,就这样还叫过得舒心?他干什么都瞒着你啊傻孩子!”

    楚思雪想到那日,七皇子核那个苏乐乐在寺中说话的时候,确实没让自己进去,渐渐感觉到不安起来。

    “这么一说确实如此,姑母,你说这可怎么办?”

    楚贵妃皱着眉头,自己的这个侄女真是蠢得可以,以后还指望她办点什么大事呢,看来自己得好好调教调教她!

    “你傻啊,你若不好直接开口,不会从他的侍卫什么的入手么?还要注意别让七皇子发现了,否则你们夫妻二人又要吵架,懂了么?”

    楚思雪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楚贵妃继续问:“除了这些,七皇子待你可好啊?最近他还会不会撇下你去前线啊?”

    楚贵妃急于知道关于七皇子的一切,自从他搬出宫去住,自己根本不能全部掌握七皇子的动态,这对给自己儿子泫璟筹谋形成很大的阻力。这个七皇子性子莫测,表面上看起来只知道打仗冷漠无情头脑简单,但楚贵妃直觉七皇子远远没有他表现出来的这样无欲无求,任何阻碍她儿子登上至尊之位的阻碍她都必须扫清。

    “七皇子待侄女很好的,只是上次去书房给殿下送汤,殿下好像在看西境那边的地图和地势,大概是西边图鲁特人又在进犯了吧,我只是略略看了一眼,并未看真切。”

    楚贵妃陷入了沉思,西境频繁进犯,是陛下最头疼的事情,如若让泫琛带兵攻下西境,让西境归顺,那可是功在千秋的大功劳,在皇帝心中,泫琛必定会被高看一大截。虽然现在太子已封,自己的泫璟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东宫,但如果泫琛大胜归来,朝中风向变换,依照皇帝的多疑和制衡之心,自己的儿子未必能够与之抗衡。

    楚贵妃有些心急焦躁,她看着在那里唯唯诺诺的楚思雪,突然声音温柔的说:“思雪啊,姑母帮你一个忙,你回府以后,去七皇子的书房看看有什么的关于西境的计划和资料,记下来以后想传个信儿给姑母,姑母给你太子哥哥送去,你太子哥哥办法多,肯定能帮助泫琛出些主意,帮他筹备兵力,到时候泫琛大胜归来,他肯定会感激你的,听懂了没?姑母这是为你好呀!”

    思雪听了连连点头:“多谢姑母,回去我就找找看,然后派人给您送来!”

    “好丫头,不过记得千万不要被发现,男人嘛,总是有一些莫名其妙的虚荣心的,被他发现恼羞成怒就不好了,懂了么?”

    “嗯嗯,知道了姑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