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呢？
似乎是猎鹰，又像是豺狼，一旦盯上了猎物，他的眼中便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东西。
这种眼神，只有真正经历过厮杀的人才会有。
一个普普通通的伙计，绝不会有这样的眼神。
就连如今官府的官兵，也没几个有这样的眼神。
一招就能把人打个半死，还是在留了手的情况下。如此看来，眼前这几人绝对不简单，而这个伙计，也绝对不是普通人。
范大人有些迟疑了。
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他是清楚的。
确实是韩家小子先让人动的手，只不过他的几个家丁都是些歪瓜裂枣，打不过别人。
若不是韩家在这城内家大业大，又专门找了他来主持公道，他才不愿意管这些烂事。
韩府的名声在这城内早就臭了，父子两个无恶不作，早就引起了民愤。
若不是苦于没有证据，他早就对韩府下手了。
他办事，向来讲究的是证据。
范大人问道：“你说是韩府的人先动的手，那你可有证据？”
侍卫道：“众目睽睽，所有人都是人证，不知道这些，算证据吗？”
中年人脸色微变，对着家丁使了个眼色，几名家丁便跑了出去，赶跑了外边围观的众人。
中年人眼神阴冷，在剩下的人中扫视了一圈。
许多人都是低下了头。
范大人对着那些客人问道：“他所说的可是实话？”
“当真是韩公子先动的手？”
整个青楼内鸦雀无声，没有人敢回答。
过了一会儿，一人站起来答道：“范大人，小人没有看清楚，也不知道是哪边先动的手。”
其他人纷纷附和着，都说自己没有看清。
侍卫们的动作是很快，但韩府家丁的动作却很慢，谁先动的手，他们自然是看得清的。
只是，韩府势力大，他们不敢得罪罢了。
范大人自然也清楚，他又问了句：“你们应该知道知情不报的后果。”
“我再问你们一句，是韩府家丁先动的手吗？”
众人沉默了，谁也不敢说话。
中年人笑着说道：“范大人不是都问清楚了吗，怎么？这不是范大人想要的答案？”
范大人赶忙回道：“这是哪里的话？”
“办案，还是严谨一点好。”
中年人道：“范大人，这还不够严谨吗？”
“如今躺在地上的可是我的儿子，那自然是他们行了凶。”
“范大人可不要因为对我韩某人有偏见，就不顾事情真相了。”
“若真是这样，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范大人想听什么样的证词听不来？”
“我韩家也就认了，只可惜我儿，被打了还要看着仇人潇洒。”
范大人心里暗骂了一声：“老狐狸。”
脸上却是堆满了笑，忙说道：“韩掌柜说笑了，范某绝不是那样的人。”
“对韩府也绝没有任何的偏见。”
“相反的，韩掌柜今日特地请了范某来主持公道，范某作为一方主官，还要感谢韩掌柜的支持呢。”
中年人笑了笑，回道：“哪里哪里，都是应该的。”
看着眼前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世子都有些困了。
“哎，我说你们两个，说够了没有？”
“那里还有个人等着你们救呢。”
“想带走他也很简单。”
“他说要用钱把我砸晕，不知道，你们韩家有没有那么多钱。”
“全吐出来，我就不追究。”
说着，世子还不时的占着几名女子的便宜，再次惹得几名女子咯咯直笑。
“放肆！”中年人喝到：“范大人再次，你这宵小之徒竟敢口出狂言，这是不把范大人放在眼里吗？”
“还是说，你是在蔑视王法？”
范大人有些无奈，这么大一顶帽子扣出去，他这个城主倒是不得不为韩府当枪了。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不把他这个城主放在眼里，也不知道到底是谁蔑视王法。
现在话说的倒是大义凛然，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范大人心里这样想着，脸色却是毫无变化。
“来人，拿下！”
范大人下了命令。
官兵动了起来，将世子几人围了起来。
那名侍卫却是一点也不着急，面色平静的说道：“范大人当真是公正廉明啊。”
“看来，范大人没有辜负王爷的栽培。”
范大人微微一愣，似乎是听出了什么来。
他确实是南蛮王指派到这南关城做的城主，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
只是现在从这人口中说出来，他总感觉另有深意。
“范大人，我这里有些东西想给你看一看。”
说着，侍卫从腰间取出一个竹筒，递给了身边的官兵。
范大人却是愣住了，他看到那人腰间挂着的东西。
那是一个黑色的腰牌，上边有着独特的花纹。
他清楚的记得，这是王府之人才有的东西！
而且造法特殊，根本不可能仿制。
这人似乎是故意露给他看得，而且这个角度，也只有他一人能看到。
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他想起了这人之前的眼神，才想起来，似乎王府的侍卫都有这样的一双眼。
可如果这人是王府的人，那他保护的人又会是谁呢？
王府上下，这般年纪的，似乎也只有世子殿下了吧。
范大人突然就想明白了，上前一步就想要行礼。
但那人对着他微微摇了摇头，说道：“范大人，这是我家老爷给您准备的礼物，同时也是给这位韩掌柜准备的礼物。”
老爷？少爷？
再看这几人的装扮，似乎是有意在遮掩身份。
范大人明白了那人摇头的意思，应该是不想让外人知道，不让他声张。
他只好接过那竹筒，打开一看，里面是几页纸。
侍卫开口说道：“十年前，南关城北郊，李氏一家七口。”
“七年前，城南，赵氏一家十一口。”
“五年前，城东，吴氏一对孤寡母女。”
“这些都是你韩掌柜犯下的罪。”
“见色起意，先是强暴良家妇女，之后再指派杀手刺杀，知情者一个不留。”
“韩掌柜，你真的以为你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吗？”
“送您一句话：‘人在做，天在看！’”
中年人脸色大变，似乎被说中了什么。
范大人看着那几页纸上写着的一条条罪状，脸色逐渐变得阴沉。
那上面，清楚的记录着何年何月，何地发生了什么事。
无一例外，都是这城内近些年发生过的灭门惨案。
而且，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一个人——韩掌柜！
范大人强忍着情绪，向着中年人问道：
“畜生，你可认罪？”
【作者题外话】：11月14日，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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