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忽然听得脚步声响,跟着便有一道人影穿梭进来,奇快无比。
只见那人影在洞口一晃,便即闪了进来,只见他手上提着一个竹篮,约莫三十余岁年纪,相貌斯文。
柳三更认得此人,知道是昆仑山十三太保其中之一,但叫什么名字就不知道了。
那人进入山洞,只见顾听风正坐在椅子上,不由得大吃一惊,当即跪倒在地,道:“晚辈惠沉底,见过前辈。”
顾听风淡淡道:“起来吧。”
惠沉底惶然站起,将竹篮放在桌上,缓缓将菜取出。
柳三更心道:“这人的名字好生奇怪,竟叫什么惠沉底。看来这两个月来,每日上山送饭菜的都是他了。”
惠沉底将酒肉饭菜摆好,瞧向柳三更一眼,随即又微微一笑。
柳三更道:“惠大哥,这两个月来辛苦你啦。”
“不辛苦,不辛苦。”惠见底急忙摆手,“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柳兄弟不必客气。”
顾听风道:“三更,这位惠见底兄弟乃昆仑山十三太保之一,排行老七,江湖人称水上飘惠沉底。”
惠沉底脸色一红,忙道:“惭愧惭愧。晚辈贱名,岂敢在前辈面前班门弄斧?”
柳三更倒觉得十分有趣,心想他外号叫作水上飘,本名却叫作惠沉底。不知道站在水上,究竟是飘着还是沉底。他生性豁达,当下问道:“惠大哥,你这名字取得真矛盾,既然是水上飘为什么又叫作惠沉底呢?”
惠沉底暗道:“这小子真是口无遮拦。”但又不好发作,心中暗骂柳三更不谙世事,笑着说道:“说来惭愧,我本姓惠,自小跟随师父学艺练功,每到水上练轻功时便会沉入水底,所以师兄弟都给我取个外号叫‘沉底’。久而久之,惠沉底这名字也就代替了我的本名。”
柳三更笑道:“原来如此。想必惠大哥后来一定是苦练轻身功夫,终于练到了天下第一,所以别人又在惠沉底前面加了水上飘三个字是不是?”
惠沉底一拍手,道:“着啊!的确如此。我那时年纪还轻,心气儿也高,每次被别人嘲笑,虽说是强颜欢笑,假装无所谓,实际上心中一万个十万个不爽。可是我为人谨小慎微,不敢轻易得罪人,又不想被被人瞧我不起,是以每到夜里,趁着师兄弟睡着,便偷偷的溜出来练习轻功。尤其记得某一年冬天,江南的冬天特别冷,湖水虽说没有结冰,但夜里也极为冰凉,我一跃而起,脚在水面掠过,想要一鼓作气,从东岸奔到西岸,但终究学艺不精,还是沉入水中,险些将我冻死。”
柳三更听惠沉底说着,脑中不禁浮现出几分情景来。料想隆冬之际,百木皆枯,天寒地冻之时,一个少年于黑夜之中,苦练轻功,却跌入水中。冰凉透骨的冷水,直往他口中灌去,天地间一片孤寂,那少年该是多么无助?
“最后你终于练成了是不是?”柳三更心中怀着几分同情。
惠沉底长舒一口气,道:“功夫不负有心人,上天还是会眷顾勤奋练功的人的。那日我从水中爬到岸上,如何狼狈就不言而喻啦。我坐在岸上仔细的想,想轻功的法决,想如何落脚踏地?思来想去,还是四个字……”
“哪四个字?”柳三更笑着问道。
“天道酬勤。”惠沉底缓缓说道,但这四个字从他口中说出,仿若使出了浑身最大的力气一样。
其实,这简单的四个字对他来说是何其辛苦?为了练好轻功,曾经遭到多少白眼?被人如何嘲讽,这其中的辛酸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柳兄弟,顾前辈乃当世第一高人,无论是文才武功,当世绝无第二人可出其右。你跟着他好好学艺,不出二十年,绝对可以一举成名,天下皆知。”惠沉底笑着说道。
柳三更说道:“惠前辈此言甚是。”
惠沉底忙道:“顾前辈乃是江湖前辈,而你是他老人家的高徒,倘若论起辈分来,我便是叫你一声爷爷,也是沾了极大的便宜,可千万别以前辈两字来称呼我。”
顾听风抚须一笑,道:“三更,你和惠沉底以兄弟相称就是了。他们都是为师的后辈。”
柳三更道:“弟子明白。”当即朝着惠沉底道:“惠大哥,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惠沉底连忙摆手,道:“指教可不敢当。常言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行万里路不如名师指路。眼下柳兄弟有顾前辈这等名师指路,可胜过我苦练数十年啦。”
柳三更笑道:“是。”
顾听风听到惠沉底言语之中大有奉承自己的意思,微微笑道:“名师指路不如阅人无数。”顿了一顿又道:“三更,修真炼道不过是强身健体。但要在江湖中立足,即便是再好的师父,也调教不出处世之道。这处世之道,最为紧要,只有自己去悟解,自己去碰壁,才能真正的体会。”
柳三更思索片刻,道:“弟子明白了。”
顾听风站起身来,朝惠沉底招了招手,道:“你去吧。”
惠沉底不敢停留,躬身告辞而出。
待他去后,顾听风道:“三更,惠沉底轻功无双,待你日后练好气功二学,我让他亲自来指点你轻功。”
柳三更点了点头,问道:“师父,昆仑山十三太保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甘愿……”
“为什么会甘愿当为师的奴才是不是?”顾听风不等柳三更说完,已猜到柳三更要问什么。
柳三更头点得像小鸡啄米一样,道:“是,是。”
顾听风道:“昆仑山十三太保原本是一群绿林强盗,平生作恶多端,得罪了不少人,结下不少仇家。三十年前被逼得无路可走,只好躲在昆仑山中了。众人皆知,昆仑山被我布下结界已久,无论是谁,只要踏进昆仑山,便再不能动用真气。那时可就是真刀真枪的凭真功夫来取决高下了。”
柳三更道:“可是他们作恶多端,师父为什么还要收留他们?”
“什么是恶?什么是善?”顾听风问道,“他们虽说是强盗,却也并非丧心病狂之人,在江湖中也算小有名气。为师之所以收留了他们,那是给他们一个机会重头来过。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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