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溅落在自己裙摆上的茶叶,阮玦的眉头皱了起来。
可她旁边的阮娇娇像是没察觉一样在用力的撞了她一下后,从阮玦的身边挤了过去。
“爸爸,我已经把玦儿妹妹带来了,我知道爷爷下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阮娇娇在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尽是一副欲言又止。
而阮琨只是努力的做了一下深呼吸,像是在尽力的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娇娇你先出去吧,爸爸有事情要跟这个人谈。”
这个人?
一个父亲,称呼自己走失了十几年的女儿为这个人?
这称呼还真有点可笑。
阮玦站在门口没动,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
阮娇娇很快离开了房间,地上茶盏的碎片嵌在地毯上,一如屋子里这两人已经破碎不堪的父女情分。
房间里,阮琨一只手扶着欧式沙发的靠背,面向窗外,背对着阮玦,声音中尽是压抑着的怒气。
“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阮玦轻笑,“目的?我能有什么目的?是你父亲把我接回来的,要说有目的,你还是得去问问老爷子。”
这一句话像是戳中了阮琨的软肋,他猛地转身,暴怒开口。
“别拿老爷子压我!阮玦,我告诉你,阮家如今的家业没有一分会落到你的手里!你也别想在我们这里拿走一分钱!就算亲子鉴定的结果证明了你是我的亲生女儿,你也从我们阮家得不到一份好处!”
阮琨这副有些恼羞成怒的态度让阮玦有些诧异。
身为一个资产近千亿的上市公司集团总裁,就算是被人架空,你也不应该在这样的场合里摆出一副狗急跳墙的架势。
眼看着阮琨额头上青筋毕露,阮玦却只是挂着淡淡的笑容,目光平静的望着眼前这个歇斯底里的中年男人。
“阮先生,自恋和自负都是病,我认识一个不错的心理医生,如果你有需要的话,我可以介绍给你。”
阮玦这过于平淡的反应让阮琨目眦欲裂。
他看着阮玦这一身高定礼服和脖子上价值不菲的项链,在瞧着她那副俨然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态度,直接一脚蹬在了身侧的沙发上。
沙发发出了一声巨响,可阮玦连眉毛都没皱一下。
“阮先生要是没有什么别的事儿的话,我就先走了。顺便跟你说一句,我今天能进这个宴会场,还真是托了你的福。不过还得感谢你的提醒,我原本对你们阮家的一切也没什么企图,只不过现在看起来,我好像还是太善良了。”
阮玦单手捏起了自己的裙摆,动作极近优雅,那银灰色的布料将她的手指衬托的格外修长。
她打开了房间的门,正好看见阮娇娇站在门口。
这个女人从头到尾都没离开。
她上下打量着阮玦,目光很快就落在了她脖子上的这条宝石项链上。
“玦儿妹妹,不知道妈妈有没有跟你说前段时间有人往家里寄了你的账单?上面的欠款就高达八位数,爸爸当时都气坏了。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你脖子上这条项链的正品应该是价值不菲的。今天这么重要的场合,你怎么能带个赝品过来呢?你这一出去,别人还以为爸爸苛待你呢,我多带了一套首饰,你把这个摘下来,先把那套换上。”
阮娇娇说着这话就要抬手把阮玦脖子上的项链摘下来。
可阮玦直接一巴掌拍在了她的手背上。
“阮小姐,我不喜欢陌生人碰,还有我和你没什么关系,玦儿妹妹这种称呼以后就不要在出现了,不然我隔夜饭都会吐出来。”
说完这话的阮玦就抬脚往外走,可走到楼梯口的瞬间,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突然转了一下头。
阮娇娇那副咬牙切齿的表情正正好好的落在了她的眼里。
阮玦一笑,假装没看见。
“阮小姐,顺便提醒你一句,有的时候得饶人处且饶人,即使收手对你对别人都有好处。”
“玦儿妹妹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啊?”阮娇娇一脸的无辜。
“你要是觉得爸爸上次带我出去让你不开心的话,下次家里人出去玩的时候,我们就叫上你好了。你现在刚回来,很多事情都不适应,而且我本来就比你大,叫你妹妹不是应该的吗?咱们都是一家人……”
“我跟你们,从来都不是一家人。”
阮玦面若冰霜的打断了阮娇娇的话。
她懒得和这个喝绿茶带手表的女人在这里浪费时间,她迅速的在人群中搜寻了一下司行慎的位置,果断的来到了一楼大厅。
今天到这儿来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刚才的那个小小的插曲并不足以影响她此行的目的。
阮玦几步走上前,站在了司行慎身侧,甚至直接伸手挽住了他的手臂。
一对俊男靓女的组合在人群中显得格外耀眼,没过一会儿,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他们两个动作。
唏嘘声再次响起。
“司行慎旁边儿那个女的是谁呀?之前怎么没见过?”
“你们都还不知道啊?这女的是阮家之前丢的那个小女儿,听说是从贫民窟回来。现在穿的光鲜亮丽的看着倒也挺像那么回事儿。”
这些交头接耳的声音瞬间传到了阮玦的耳朵里,可她只是挂着得体的笑容站在司行慎身边,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
“见到一个熟人,过去打声招呼。”
拜托了在周围围着的一群脑残,两个人一起朝着人群当中被众人簇拥着的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过去。
这个中年男人隔着很远就看见了阮玦,和其他奚落她的那些人不同,阮玦和司行慎刚走到这个男人身边,他就对着阮玦伸出了自己的手。
周围的一众人看着中年男人的态度,各个脸上都是一副疑惑不解的神情。
而阮玦只是在男人的手指间捏了一下,“文先生,介绍个朋友给你认识,借一步说话?”
“好好好,这边请。”
姓文的中年男人连忙点头,带着阮玦和司行慎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了阳台边儿上。
一直跟在他身后的两个保镖门神一样杵在了阳台外围,个个脸上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态度。
在确定周围没有闲散人员后,阮玦从自己随身携带的手包中摸出了一个小型香囊,放在了这个中年男人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