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孙雅发现叶瑾秋真实身份时,本还抱着希望,在想过于小宝会是自家妹妹的亲骨肉,叶瑾秋在逃生之时无意救下。
可偏生又听得叶瑾秋亲口所说,小宝是叶家最后的血脉……
这无疑是晴天霹雳。
但当初觉得孩童无辜,强行留下了他。
因小宝原因,虽未将叶瑾秋真实身份捅出去,可她们间的关系终究开始疏远。
叶瑾秋虽裴勋去了相府,而她却开始逐渐想通,后悔自责着。
“不行,我得见她一面。”孙雅想到什么,捏紧了手中帕子。
……
都城乃天子脚下,除了偶尔他城流浪前来的穷苦百姓,便是一派繁花似锦,昌盛太平。
太平换来的乃是城中人偷闲,无论是百姓还是那些高官显贵,亦或者王孙贵胄们,茶余饭后皆是喜欢讨论一些闲琐之事。
“哎,你们可有听说?今日七皇子张榜在寻一姑娘。”一浅袍公子道。
城中一隅,几位富家公子坐于酒楼的雅间中饮酒做乐。
“不都说七皇子少年英雄,不为女子折腰么?怎的还特意做出张榜找姑娘的荒唐举动?”令外一人接上了话。
“说是那姑娘乃是他府上的婢子,昨夜出来替他买糯米糕后,便再未回去。”
“原是被那婢子的深情打动,才会如此寻人。”
几人哄堂大笑。
浅蓝袍公子打开了与这季节不大符合的折扇,忽然说起:“咱们去瞧瞧那婢子的画像?不知究竟是怎样的佳人。”
都城中处处张上了榜,七皇子也深受皇上喜欢,所以这点小动静,皇上根本不会责怨他。
看那寻人画像后,众人面面相觑。
“这画的……是男是女?”
“大胆。”护在那寻人画像前的守卫举起了手中长枪:“七殿下亲手所绘,你们竟敢质疑。”
被如此一吓,众人皆后退几步。
人群中,叶瑾秋一袭素衣,头顶斗笠,见那画像后,方才松了口气。
而今她只觉得分外庆幸,庆幸七皇子不会绘画。
她偷偷走出人群离开去茶楼见叶家旧部,此番前来之人倒不像是上次那般浩浩荡荡十几人,不过是那刀疤眼青年与李旺前来。
“小姐。”
二人正要抱拳下跪,叶瑾秋弯腰搀扶:“二位不必多礼,而今我已不再是什么小姐。”她眸中噙泪:“说起来,得是我好生感谢你们,这种落魄之时,还愿为叶家复仇。”
“小姐说得哪里话?叶家对我们有再造之恩,哪怕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这些旧部其忠心程度,叶瑾秋看在眼里。
“而今我想你们帮我调查一桩事。”
“小姐但说无妨。”
“裴相昨日遇刺,我想要晓得是何人所为,让他防患于未然。”
本不想因他人之事去动用叶家旧部,且如此做叶瑾秋内心总觉得有些愧疚,但因为对方是裴勋,曾帮她诸多的帮助……
“裴相大人?”李旺皱起了眉头,思忖着:“这个属下晓得,裴相大人近日也在调查关于叶府被灭之事,先前与他遇到过一次,他也查到了太子。”
叶府旧部,七皇子,而今便是连同裴勋所查证据都直指向太子府。
此事若不出意外,几乎可以敲定,便是太子所为。
叶瑾秋恨意溢出双眸,只是她现下没能力手刃太子,更无法提起他项上人头。
“小姐所说裴相大人遇刺,十有**便是太子所为,先前我们的人在调查太子府时暴露了,兴许被……”
太子断不会想到有叶家旧部在调查,此刻若是裴勋那边露出一丝蛛丝马迹,也必然会遭受怀疑。
想必太子是怕裴勋真的查出什么,才会想到这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法子。
“我晓得了。”叶瑾秋整顿衣衫:“还要有劳你们其中一人随我去客栈走一遭。”
二人未问缘由,李旺只管起身来,“属下愿随小姐前去。”
叶瑾秋应下,她摩挲着手中的玉佩,那孩童帮了她,她必然是要为其安排一个好去处的,若是可以跟着叶家旧部也可。
可待到客栈之时,叶瑾秋却发现安排给孩童的房间空空如也,里面根本没人,她一时着急,生怕孩童出了什么意外,便前去询问掌柜。
“二楼雅间单住的那位幼童,可知他去了何处?”
掌柜反应倒是极快,他拿出了一信封:“这是他留下的,今日一大早,他便退了房间,还说若是有人寻他,便让我告知寻他之人莫要找了。”
展开信封,上头乃是用鲜血写上的歪七扭八的两个字:勿念。
“小姐,您这是……”
“回去罢,没事了。”
李旺便也不再多言,只是一路上他一直在盯着叶瑾秋看,总觉得其心事重重。
让李旺离开后,叶瑾秋方才乘坐马车赶去相府,一路上随着马车颠簸,她便探着脑袋看那越贴越多的寻人画像,愈发觉得不对劲。
这七皇子当真能为了一个婢子如此执着?除非是他发现了药沫被盗之事。
但……那告示上又只字不提丢失物件之事。直到马车停下,叶瑾秋方才回过神来,她一下马车,便见相府门外所站之人。
裴勋便那般站在门卫该站的位置,斜斜倚在府门框上,双臂环胸,正抬起眼皮瞧向她。
叶瑾秋付了银两,待马车走后,她方才略过裴勋,径直朝着府内而去。
胳膊被抓住,她有些不悦:“相爷何事?”
“近日我可有得罪你?”
何出此言?叶瑾秋不解,却如实相告:“不曾。”
“那为何你见我时比先前更不耐心了些?”
这话问的叶瑾秋一愣,她一时无言,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是有意躲着裴勋,因为一见到裴勋便会想到当时喂他药时的情景,这心头思绪万千,想要不露痕迹,便只得少与他接触。
叶瑾秋曾喜欢过一人,虽后来被那人伤得遍体鳞伤,可她却明白喜欢一个人的真实情感。
而今对裴勋的这种小女儿心思,便是欢喜之心了。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她身上背负太多,家仇未报,她哪里还有心思谈情说爱?
“我没你那般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