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凌阁前,又排了两队人,比往常的热闹更甚。
这一片,处处都是平顶瓦房,唯独远处的酒楼高出一层,但凌阁却更显特殊,在此地独树一帜。
叶瑾秋蹙起了眉,她难免朝着马车里的裴勋问起:“相爷,你可知这凌阁的管事是何人?”
里面迟迟未有动静,叶瑾秋有些好笑,以为裴勋睡着了,便又喊了句:“裴相,起来了。”
可里面仍旧没有动静,无奈之下,叶瑾秋便掀开了帘子走了进去,车厢内竟然无人……
叶瑾秋额头一跳,看到方才裴勋坐着的地方留下了一张纸,其上所书:事出有因,先行回府,美人勿念。
“真是无耻。”叶瑾秋嘀咕一句。
“停车。”叶瑾秋急急吩咐着车夫。
车夫受到了裴勋的命令,此刻自有些为难,他声音微颤:“小姐,相爷的意思是,希望您能尽快回府,莫要过多逗留。”
叶瑾秋闻言,挑眉,又道了句:“相爷那里我自会亲自解释,我有些事。”
马夫终究是拗不过叶瑾秋,马车在即将行过凌阁之时,稳稳当当地停下。
下了马车,宁桐偷摸地行至不远处,果不其然,方才未曾看错,这般奢华华丽的马车确然是青禾的。
她堂堂一介郡主,呼风唤雨,要什么有什么,来这排队作甚?莫非也有求而不得之物?
愣神之时,眼前已立了一素衣女子,尔后宁桐便听到了清冷之声:“你是孙姝?”
叶瑾秋抬头,她干笑:“见过青禾郡主。”
“你不傻了?”听到叶瑾秋那正常不过的话,青禾明显愣了。
“此事需得感谢相爷,是他找了神医,帮我医治好了癔症。”
“他帮你找的?”青禾喃喃自语,脸色却很是难看。
叶瑾秋面上露出小女儿的扭捏之色:“是啊,相爷真是个好人呢。”
果不其然,看到青禾面色愈发差了,原本秀美的五官甚至有些扭曲。
叶瑾秋一怔,想象中的痛快并未袭上心头,反倒有些同情起了青禾。
为了一个男人卑微至此,她又是何必?
“郡主,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青禾未语,但一双如点墨地美眸看向叶瑾秋。
“这白色衣裙与郡主真的不相配,不知……”叶瑾秋前行两步:“郡主可是在模仿谁?我是觉得,还是做自己的好,一味的去模仿旁人,最终结局只会两不相像。”
眼瞅着青禾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叶瑾秋眼疾手快地扯住了她的衣袖,却因用力过大,刺啦一声,那衣袖被撕开一道口子。叶瑾秋却并不急着道歉:“我倒是觉得这衣裳坏了也好,郡主恰好趁着这机会丢掉这衣裙。”
青禾直勾勾地盯住叶瑾秋:“你究竟是谁?”
识出了么?叶瑾秋捂嘴一笑,“郡主这话问得怪,我是孙姝啊。”
她倒不是在人前暴露身份,不过一看到青禾这情绪便有些控制不住,故此才说出了这番话,想要青禾尝一尝胆战心惊的滋味。
左右,在青禾心里她是已死之人,哪怕怀疑,也不会怀疑她便是叶瑾秋。
“相爷应已在府上等着我了,不好让他久等,我便先回去了,郡主若是有所求,便再继续在凌阁前耐心等一等罢。”
叶瑾秋抱拳,转身上了马车。
若是未曾记错,青禾身上所着的衣裙,她有套一模一样的,那衣裙她只穿过一次,便是与裴勋初识之日。
马车在相府门前停下,门前有婢子等着迎接,在马车下垫上了木阶,婢子掀开车帘,而后又扶着宁桐下了马车。
“小姐,您需得去正堂坐一坐。”
叶瑾秋不解:“为何?”
“奴婢不知,这是相爷吩咐的。”
不知裴勋又想做什么令人难以理解之事,但客随主便,既然她前来裴勋府邸,便只得先遂了他的意。
两杯茶水进肚,宁桐打了个饱嗝,百无聊赖之际,见四五名婢子各自端着托盘前来。
“那是何物?”
“相爷怕小姐无聊,便让奴婢门为小姐准备了糕点,全看小姐口味。”
莫非有糕点,她坐在此处便不觉得无聊了么?这又是个什么道理?
“我不饿,端下去吧。”
婢子们应下。
不知过了多久,才有人前来,告知叶瑾秋,可回她自己院子了。
因摸不清状况,在靠近院落之时,叶瑾秋故意放慢了脚步,小心翼翼地踏入,一入院,便是花香扑鼻,看那满院落花,她有些无奈,便是因为这满院花树,才让她在孙雅那里暴露了身份。
不过好在因祸得福,自此,她不必再心惊胆战地伪装了。
中间那颗海棠树下,一袭白袍的裴勋倚树而立,慵懒地抬起眼皮,面带笑意地盯着她。
“你在此作甚?”叶瑾秋退后两步。
裴勋站直了身子,行至叶瑾秋身侧,颇为自然地牵过叶瑾秋的手,“房间看看罢。”
一时间未察觉到哪里不对,直到抬手推门之时,叶瑾秋脸憋得通红,将裴勋的手甩开,道了声:“无耻!”
门吱呀一声推开,宁桐愕然,尔后红了眼眶子。
思绪倏地飘远,好似重回叶府,这仍旧是最为熟悉的,她的闺房。
先前,裴勋便将这房间布置的与她闺房相似,却未想到,此番再看,竟一模一样。
梳妆台前摆放着一木盒子,其上所绘乃是用烧蓝所绘的凤凰。
这是个机关盒,乃是当初父亲专派大师亲手打造,世间独一无二。
按照记忆中的法子,果真开了这盒子,里面俨然是一支木簪。
当初叶府出事之后,叶瑾秋曾偷偷潜入去寻这盒子,发现早已没了踪迹。
“这是何处得来?”叶瑾秋嘴唇颤抖,她将盒子抱入怀中,泪水早已止不住。
“失而复得,何须去管它从何得来?”
叶瑾秋觉得这话倒也有几分道理,便不再纠结,心中对裴勋的讨厌似再觉不出,烟消云散。
见裴勋愈行愈近,叶瑾秋想到先前种种放荡行径,便退后两步,尔后眼前一亮,一块玉佩赫然出现在眼前:“你最是迫切寻找之物可是它?”
眸光呆滞接过,确认过后,叶瑾秋却不知此刻该如何表达谢意。
“还是那句话,若想感谢,不若以身相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