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昂的话,直击到了心底。
有人问到,我不服,我想和你们的勇士,冲杀一番!
曹昂淡淡一下,和我们冲杀?那输赢又意味着什么?若真是勇士,若真是想要天下无双,那便要去和这天下拼杀,而不是在这关西之地,做井底之蛙!
大争之世,就是要大出于天下,你们都是勇士,你们应该向这天下证明自己。而不是做那意气之争。关西之战,输赢已定,胜败已分。你们看看这辽阔无垠的天空和大地,这才是你们的战场!
飞熊军的骁勇和精锐,当真不是虚言。没有被选上的人,嗷嗷不服。但是,在敌后作战,曹昂却没有办法无限制地扩招部队。
不过群情激昂之下,场面却要失控了。
人人都想要建功立业,人人都想要燃烧他们的一腔热血,人人都不认为他们没有别人精锐。留下来的飞熊军中,没有一人怕死。怕死的人,已经被带回营地了。
他们想要曹昂说的那种人生。
他们希望他们的这一生,能不负岁月。
凭什么,那一千人便能被选上,而自己却要落选?众人吵吵闹闹,不依。
曹昂身后的裴茂言道,公子,不如就将这剩下的将士,都交给我吧。
曹昂侧头看向裴茂,并没有说话。
裴茂轻夹马腹,走上几步,立在曹昂身边。看着面前壮阔的景象,他缓缓地说道,经此长安一战,尤其是方才听了公子的那一番话,我感觉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虽然我曾经权重一朝,但是今日,我才知,权这一字,何其重。虽然我已年过半百,但是今日,我才知,活这一字,何其重。
公子就要远行,而这关西却是动荡之地。北有匈奴,西有西凉军阀马腾、韩遂,南有张鲁、刘璋。此四战之地也。而且这里民风彪悍,又有小月氏、乌孙、鲜卑、贵霜的强大势力在侧。
若是公子想保中原稳定,这关西一带便是关键。属下,有意统领这一万五的精锐,在关西一带,为主上镇守西陲,威慑四方。
属下?主上?曹昂有些疑惑地看着裴茂,裴大人这意思,我有点不懂。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裴茂笑了笑,你都可以是无名,我又如何不能隐姓埋名?就像你方才说的,大争之世,就是要大出于天下。你们都是勇士。而我,也想做一次勇士。
朝廷的官职,如今已经索然无味。天不天子的,也与我无关。只要你能一直以‘平天下、定江山,叫万姓尽平安’为己任,我用我这风烛残年送你一程,又有何妨?
说完,裴茂转头看向曹昂。那双眼中,充满了期待和憧憬,还有坚毅。
从初见面时那我可以说脏话吗?的裴茂,到现在想要为天下做事的裴茂,人生的际遇,真的是一言难尽。
很多时候,遇见一个人,经历一些事,人生的轨迹就会不同。
郭嘉策马上前,主上,既然裴大人有此想法。不如,我们便以裴大人为首,在这长安成立长安天机府。如何?
天机府?裴茂的眼睛一亮,窥得天机,以通晓世事,伏以力量,以左右乾坤。有趣啊,有趣。
曹昂和郭嘉对视了一眼,眼中充满了敬佩之色。这位曾经政权独揽的三朝元老,果真不是凡人。先前一语道出曹昂身份,现在又仅凭‘天机府’三个字,便一语道出了天机府的玄机。
神人也。
曹昂言道,既然裴大人觉得有趣。那长安天机府,我就拜托给大人了。我们天罚军的大营,在许都西北的阳翟。任何事情,裴大人都可以到那里去寻我们。
而伏波将军、广陵太守陈登,现在执掌着的广陵天机府,是我们设立的第一个天机府。裴大人的长安天机府,则是第二个。
长安的事,裴大人可一言而决,不用事事请示。左右关西局势,维持关西太平,甚至是掠土陷城,裴大人都可以自行安排。
不用请示?裴茂疑惑。这样的做法可不合规矩。
曹昂拍了拍裴茂的肩膀,裴大人,在我们天罚军做事,可没有这么多的规矩。只要是以天下万民的福祉为前提,任何事情,都可以擅断。
曹昂指了指一旁的郭嘉,他就曾擅自动用天子名义,给淮南民众下诏书,迁民到兖州、豫州安顿。他做这事的时候,又问过谁来?事急从权,民为重!
裴茂猛一转头看向郭嘉。这年轻人,之前在许都,他是没有见过的。但是他竟然能做到擅自发天子诏书!就算是曹操要发天子诏书,那也是要走一走过场的吧!
他失声问道,鬼谋,你究竟是何人?
郭嘉拱了拱手,微笑道,我乃车骑将军曹公麾下,军师祭酒,郭嘉,郭奉孝。
裴茂恍然大悟,原来,你便是做那‘十胜十败论’的郭嘉!只是,以你的才能,为何你只是在曹公麾下任职,而没有得到朝廷职位?
郭嘉看了看曹昂,反问道,裴大人,朝廷职位还重要吗?
裴茂笑了,哈哈大笑。
傍晚时分,梁兴和张衡吵吵闹闹地,进了未央宫,找曹昂评理。
张衡说道,公子!你给评评理!李傕的亲兵战力极为强悍。即便是我们的部队十五倍于他们,也是好不容易才杀了他。而最先攻陷李傕防线的,是我的部队。
这一役,我的人也是杀敌最多的。梁兴他个狗日的,趁乱冲进去,取了李傕的人头。凭什么镇西将军、忠义亭侯,就是他的?没有他,老子一样能杀了李傕!
梁兴冷冷一笑,取下腰间的布囊,双手奉上,公子,李傕的人头已经被我取下了。
那颗头是我的!没有我,你根本就是杀不了李傕。张衡抬手便要去抢。
梁兴一把将头颅收回了怀中。军令便是军令。谁破阵不重要。谁杀李傕,才是关键。你不要胡搅蛮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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